情毒入心_分節(jié)閱讀_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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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真岔開話題,說:“國公爺已經(jīng)走了,今夜我便帶你離開,應神醫(yī)寫的方子我?guī)狭?,嗯,你要收拾些什么東西,都準備好,子時我便來找你?!?/br> 辛沐搖搖頭,道:“我……我沒有什么東西收拾的,什么都不是我的?!?/br> 至真說:“也罷,反正還有我這些年存錢,夠咱們舒舒服服地過下半輩子了……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辛沐輕輕嗯了一聲。 至真接著說:“那我便走了,還有需要安排的地方,你等著就是別著急,一切有我呢?!?/br> 辛沐雙眼閃爍,道:“辛苦你了,我何德何能,能認識你?!?/br> “你救了我的命啊?!敝琳婷銖妼π零逍π?,作出輕松的樣子,其實他的手一直在抖,他其實對容華還是很愧疚的,而且有些害怕,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腦子一熱,就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一直在掙扎,最終還是不忍心看辛沐這么難受,只得咬著牙繼續(xù)下去。 又交代了辛沐幾句,至真便離開了,又剩下辛沐自己一個人。 辛沐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感覺自己的心也空蕩蕩的,一整天就這樣恍恍惚惚地過去,到了子時,至真又再次回來了。 至真身后跟著個個子高大的奴婢,那人是容華專門留著伺候辛沐的,辛沐一直不喜歡他,總覺得他在監(jiān)視自己。 那奴婢疑惑地問辛沐道:“辛沐公子,至真公子說您有事找我,您……” 話還沒說完,至真便抬手“啪”一聲將那奴婢打暈,而后扒下他的衣裳遞給辛沐說:“快,換上?!?/br> 辛沐有點驚訝至真那么利落,但為了不給他找麻煩,辛沐沒有磨蹭,立刻便行動,換上了奴婢的衣裳。 至真又在辛沐的臉上貼了張□□,辛沐原本的容貌立刻就被蓋住了,看上去就像是個其貌不揚的小奴婢。 接著至真將那奴婢五花大綁,捂在被子里蓋好,嘴里也塞了布條。 辛沐心里咚咚直跳,整個人都愣愣的。 “別擔心,跟著我走就行?!敝琳嬖谛零宥叺驼Z了幾句,這便帶著辛沐堂而皇之地往外走,從弘毅院一直到越國公府的側門,即便是遇到了夜巡的侍衛(wèi),也沒有人攔他們。 至真一直很受容華的信任,他要帶走辛沐其實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二人出了越國公府,到了四下無人的大街,辛沐突然覺得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不真實。 他要走了,要離開這個給了他傷害和痛苦的地方。 一輛馬車在轉角等著他們,二人上了馬車,走了十來里至真便打發(fā)走了車夫,帶著辛沐換了一輛馬車,又走了十來里,再打發(fā)走車夫,換一輛馬車。如此整整一夜,換了五輛馬車,距離越州的邊界,只有六十多里地了。 天剛剛蒙蒙亮,馬車停下。 “先下車吧,我找個了客棧,我們先休息一下,晚上再繼續(xù)趕路。”至真先下了馬車,掀開門簾讓辛沐下來。 辛沐一直迷迷糊糊,好久之后才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離開了,比他想象之中要容易得多。他抓著至真的手下了車,至真立刻便覺得辛沐的手涼得有些過分。 至真急忙給辛沐披上一件大氅,領著辛沐進了客棧房間。 辛沐實在是受不得折騰,這一夜怕是把他的精力都給耗盡了,至真慌慌張張地讓辛沐躺在床上睡下,出錢請了個客棧的婢女在門口候著,自己則拿著應心遠的藥方出去抓藥。 辛沐昏昏沉沉地睡著,又開始做噩夢,他看見一灘血,一個手掌大小的孩子躺在那一灘血里。辛沐只要看著便心口發(fā)疼,可他又不能移開目光,他就那么看著,任由夢魘將他纏住,陷入在這充滿了血腥味的夢中。 至真回來便發(fā)現(xiàn)辛沐有些不對勁。 睡夢中的辛沐緊緊地把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他滿頭都是汗,但一直在打冷顫,這些天好不容易養(yǎng)好了些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慘白。 想來是昨晚顛簸趕路,辛沐的身子撐不住。 至真慌忙大喊一聲,讓那婢女趕緊去打些熱水,然后再去熬藥。婢女聽話地打來熱水拿走了藥包。 “辛沐,你可是能聽見我的聲音?”至真一面小聲說著,一面拿熱毛巾給辛沐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辛沐隱隱約約能聽到至真的聲音,但他就是說不出話來。 至真守了一會兒,婢女就帶著大夫來了,這大夫不過是名尋常的村醫(yī),聽說辛沐是昭月人之后,便不敢給辛沐隨便用藥,只拿了些外敷的草藥,說是可以退燒。 至真無可奈何,只能將應心遠的那副藥小心地喂給辛沐喝,辛沐喝下藥之后仍舊在睡,仍舊在發(fā)燒,看上去相當憔悴。 如此便是整整兩天,喝了應心遠的藥,辛沐的病情雖然沒有惡化,但好轉很慢,一直處于半昏迷的狀態(tài),至真守了辛沐許久,直到第二天的夜里,辛沐才短暫地清醒了片刻。 至真雙眼一亮,急忙抱住辛沐,抱歉的話立刻脫口而出:“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辛沐,你可好些了?” 辛沐朝著他輕輕地笑了一下,說:“怎么會怨你,是我自己……我以前犯傻,把我自己的身子……糟蹋壞了……” 說完這話,辛沐便又體力不支。 “你快別說了,先休息?!敝琳嫖孀⌒零宓难劬Γ瑥娦凶屗X。辛沐乖巧地點頭,閉上眼睛假寐,不讓至真擔心。 至真忍不住開始落淚,他還沒能成功地帶辛沐逃走,就弄成了這樣。若不是他腦子發(fā)熱把辛沐帶出來,辛沐也不至于突然又出事。這個破敗的小鎮(zhèn),沒有好的大夫,也沒有好的藥材,拖久了把辛沐的身子拖垮了怎么辦?他突然想,再這樣下去,怕不是只有回越國公府去,求容華幫忙。 可他帶辛沐回去,辛沐會恨他吧?而且容華也不會再信任他,越國公府以后便再也沒有他的位置。 想到此處,至真的眼淚便流得止不住,他不想讓辛沐知道,就用力捂著嘴,沒有出一點聲音。 此刻夜色濃重,整個小鎮(zhèn)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而越國公府卻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在這一片燭火之中,容華如同一座磐石一般坐著。 他就坐在辛沐的床上,手中拿著辛沐的一件外衫,他神情嚴峻,嘴角緊緊抿著,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不會動彈雕像。 在辛沐離開的第二天早晨,容華就接到了消息。彼時他將李成碧送至昭山腳下,剛剛踏上折返之路,越國公府的侍衛(wèi)便疾馳而至。 那侍衛(wèi)神色慌張,容華心里立刻便一緊,勒住馬繩,忙問道:“可是辛沐有事?!” 侍衛(wèi)立刻行了一禮,慌張道:“啟稟國公爺,昨日夜里,至真公子去了一趟弘毅院,帶走了辛沐公子,如今整個越國公府都找不到他們二人!小人出發(fā)之前已安排人四下去尋,但到目前為止都未曾收到任何消息,辛沐公子,不見了!” 容華只覺得腦子里轟得一聲,他眼前發(fā)花,差點沒直接跌下馬去。鎮(zhèn)定了片刻之后,容華狠狠地一揚馬鞭,駕著那駿馬便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