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云舒當(dāng)時為趙菡萏擋下這一擊的時候，可能從沒想過自己會不會死，身為鳳凰至尊的趙菡萏會不會感激自己的事情。

    她可能什么都沒想，只是出于本能反應(yīng)的為趙菡萏擋下了那一擊。

    可是在宋錦看來，這就是她的手段。

    她總是這樣，用最不經(jīng)意的方法，卻總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上天總是在偏愛這個女人。

    真是不公平。

    宋錦忍不住想到，她什么都有了，優(yōu)越的出身，出眾的天賦，無上的地位……

    為什么還要和一個渺小的她，來搶奪趙菡萏呢。

    她一點(diǎn)都不希望她醒來，宋錦甚至惡意地想著，她要是死了，該有多好。

    哪怕活人永遠(yuǎn)比不過死人，哪怕她的死會讓趙菡萏記住她一輩子，她也愿意。

    畢竟死人只能生活在過去，活人才有未來。

    哪怕趙菡萏永遠(yuǎn)也看不到她呢？哪怕她永遠(yuǎn)只能待在趙菡萏身邊最卑微的一個角落呢？

    那也沒關(guān)系。

    只要她的目光不要注視著別人，即使目光里沒有自己，她也心甘情愿。

    但她的美好愿望，終究只能是愿望。

    沈云舒養(yǎng)傷的房間開了窗，尚在殿外，宋錦的余光，便瞥到了大殿內(nèi)的場景。

    沈云舒半靠在床上，她的太女殿下坐在床邊，垂著眸子，神情溫柔地任她拉著自己的手。

    而沈云舒在笑，她的笑容里，寫滿了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第115章 徒弟與師尊（十三）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 即使是在大雪滿山的盛雪峰里，也透著融融的暖意。

    沈云舒沒想過自己會醒來。

    或者說, 她沒想過自己會活著。

    在撲向趙菡萏那一瞬間, 她什么都沒想，但在三王自爆之后, 她卻想了很多。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生，做了很多事情, 有對的，也有錯的。

    她救過很多人, 也愧對過很多人, 但從未有哪一個人, 像趙菡萏一樣, 讓她充滿了虧欠感。

    她虧欠趙菡萏的東西太多。

    她以為養(yǎng)育一個孩子，就是給她飯吃, 給她衣穿, 教她修煉，卻從沒想過, 趙菡萏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喜歡的是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卻又恐懼著什么。

    時至此刻，她仍舊沒有把趙菡萏在山洞中親吻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沈云舒看來，這不過是少女的一時迷茫。

    但她對趙菡萏的虧欠卻是真真在在的。

    因?yàn)樗牟恍湃?，趙菡萏被廢了修為，打下無底深淵, 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懲罰。

    因?yàn)樗腻e信，身為魔界之主的大徒弟，在陷害趙菡萏一次之后，又險些第二次要了她的性命。

    她想，這些虧欠自己注定是償還不了的。

    若是自己的死能夠救下趙菡萏，也算是她作為師尊，能夠?yàn)樗龅淖詈笠患虑椤?/br>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有機(jī)會，還能再看到趙菡萏。

    大殿中的其他人，在見趙菡萏到了之后，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正氣宗的人是覺得，鳳凰至尊的談話，他們不好偷聽，畢竟是昔日的師徒倆，不管曾經(jīng)有什么誤會和矛盾，現(xiàn)在一個不在意，一個又寧愿付出生命的代價去彌補(bǔ)，怎么著都應(yīng)該化解了。

    而孔雀王……

    他早已從族人口中，得知了趙菡萏對沈云舒的真正感情，畢竟趙菡萏和褚長寧聊天的時候，可能會想到避開普通人，但卻絕對想不到，還要避開漫山遍野都會有的飛禽。

    羽族沒那么強(qiáng)的倫理關(guān)系，莫說師徒，便是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姐妹在一起也不稀奇，更不覺得女人愛上女人是什么大事。

    所以他并不詫異，并且貼心地留出了兩人聊天的私人空間。

    萬一太女殿下即使失去了前世的記憶，也仍舊對沈云舒余情未了呢？

    雖然他不太看得上沈云舒作為鳳凰至尊的伴侶就是了……

    羽族以實(shí)力為尊，論實(shí)力來講，沈云舒和宋錦，兩人孔雀王都不太看得上，但硬要從里面選一個的話，孔雀王覺得自己選宋錦。

    至少宋錦對太女殿下一往情深，不會糟蹋太女殿下的真心。

    而且，太女殿下不愛她，不會受到她太多的影響。

    但不論孔雀王心中想的是什么，但當(dāng)趙菡萏察覺到沈云舒專注的視線的時候，心中某個角落，還是微微一動。

    她看不到沈云舒此時的表情，所以不知道，她眼中只是一團(tuán)白色靈魂光團(tuán)的沈云舒，臉上的神情有多恍惚。

    “菡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