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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五十五、六

    邵珩自在大學生攝影大賽上嶄露頭角之后, 勢頭就一直很猛，他和國內(nèi)的幾家知名的攝影期刊都有合作, 每一次拍攝的作品均好評如潮，國內(nèi)一個攝影大師還在公眾平臺上點名夸贊過他的作品, 一時間在國內(nèi)新一代攝影新秀中，他略逞獨秀之姿，風頭大盛。

    ‘petrel’正在起步, 想要進一步發(fā)展除去他個人的知名度外還少不了資金注入，很多經(jīng)濟公司找到工作室想和他談長期的合作，幾番挑揀之后, 邵珩最后決定和一家藝術公司合作。這家藝術公司是image, 它國內(nèi)知名的文化企業(yè)，底下運營著多種藝術品的周邊, 旗下還辦有一本暢銷的攝影期刊，邵珩合作了幾次，也算是有所了解。

    image在清城辦有分公司，在收到邵珩同意合作的信息后, 公司經(jīng)理立刻和他約了個合適的時間親自去了工作室和他面談。

    分公司經(jīng)理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西裝革履,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倒不像是個市儈的商人，許是在藝術公司任職，多少也受了些熏陶吧。

    邵珩把他帶到休息室里, 程之余給他們倒了杯水，之后就關上門不打擾他們。

    經(jīng)理先是遞了張名片給邵珩，自我介紹道：“李岳?！?/br>
    邵珩接過隨意掃了眼。

    李岳也沒兜圈子，直奔主題，開口直接說：“我們公司有很強烈地想要和你合作的愿望，也愿意投入資金幫助petrel的發(fā)展，把petrel做成一個品牌工作室?！?/br>
    邵珩挑眉：“條件？”

    李岳停了下說：“以后你拍攝的作品版權在合約期間均屬于image，后續(xù)的開發(fā)，衍生產(chǎn)品都由我司全權經(jīng)手?！?/br>
    邵珩沒猶豫：“可以?！?/br>
    “image投資之后就占有工作室相應的股份?！?/br>
    “嗯?！?/br>
    李岳想了下問：“你有沒有打算把工作室做大，比如做成一家攝影公司？”

    “怎么說？”

    李岳解釋：“先把petrel的名聲打出去，之后擴招，招收新的攝影師，先占領清城大部分的市場，之后把這個工作室品牌化后成立一家攝影公司，如果順利的話還能接著往大了做?！?/br>
    邵珩頗有興趣，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聽起來還挺好的?！?/br>
    “國內(nèi)現(xiàn)在的攝影市場還不成熟，也還沒有像樣的攝影公司，針對年輕受眾的攝影公司就更少了，image早就想要做一家這樣的攝影公司了，所以才找你合作。你是年輕人，攝影技術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我們要吸引的就是年輕市場，你能很容易就引起他們的共鳴?！崩钤烙^察著他的表情，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變化，也就直言不諱，“而且在國內(nèi)新一代攝影師中，你的熱度最高，我們也的確想要借助你的熱度來宣傳。如果你有這個野心，image會提供資金，畢竟這是雙贏的事。”

    邵珩撫著下巴思考。

    李岳態(tài)度誠懇：“你要是愿意合作，有其它條件可以提出來，能滿足的image都會盡量滿足?！?/br>
    “清城還有其它攝影工作室吧?！鄙坨窨粗钤勒Z氣平淡地說。

    李岳到底是個商人，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接道：“有是有，但那些工作室都是以拍商業(yè)照為主的，不符合image的初衷?！?/br>
    他笑了下說：“不瞞你說，image的老總本身就很喜歡藝術，他看過你的作品也很欣賞你，說你才是真正懂攝影的人，你知道的，很多攝影師都說現(xiàn)在專業(yè)攝影和業(yè)余攝影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

    邵珩不屑的輕哼一聲，專業(yè)攝影和業(yè)余攝影之間的界限模糊？那是他媽的他們根本不會拍。

    李岳說完雙手交握在等邵珩的答復。

    “我可以答應合作?！鄙坨耖_口，“但我有個條件?！?/br>
    李岳面露喜色，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說。”

    “我要辦一個展覽?！?/br>
    “影展？”

    “和畫展。”

    李岳一愣，他立刻就想到了剛才給他倒水的那個女孩，他來之前是做過了解的，自然也知道他的女友程之余，也知道她是這次大學生美賽油畫組的冠軍，兩人現(xiàn)在都是藝術節(jié)鋒芒漸露的潛力股，風頭正勁，如果是他們兩人的展覽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沒問題?！崩钤老朊靼缀螅睦镱^有了計較，于是點頭應道，“油畫和攝影本就相通，這兩樣組合在一起辦個展覽，也是個噱頭，很能引起關注，也能作為宣傳亮點。”

    邵珩勾勾唇，不可置否。

    李岳應承道：“我會讓公司盡快出個策劃方案，組織一個展覽。”

    邵珩點頭。

    ……

    邵珩和李岳再談了些合作的細節(jié)后就送他離開了。

    程之余聽到動靜從畫室里探出一個腦袋瞻望，邵珩倚在墻上，朝她勾勾手：“過來?！?/br>
    “談好了？”程之余走到他身邊問。

    “嗯?！?/br>
    “都談什么了？”

    邵珩大致給她講了下。

    程之余瞪大眼睛：“開公司？”

    “嗯?！?/br>
    程之余腦子里沒什么概念。

    邵珩見她一臉呆呆懵懂的表情，忍不住用手去掐了掐她的臉，笑著說：“開公司前先給你辦個畫展。”

    “誒？”程之余再次懵了，“畫展？”

    “嗯?！?/br>
    “真的嗎？”

    “老子騙你干嘛。”邵珩揉揉她的發(fā)頂，“小魚兒，好好準備?！?/br>
    ——

    程之余今年暑假沒有回家，她和奶奶解釋了要留下來畫油畫后，奶奶也表示支持。

    自從和白婷的第一次合作之后，程之余和她有了頻繁的往來，經(jīng)過白婷的手，她已經(jīng)賣了幾幅畫作出去了，現(xiàn)在她能靠著自己的能力獨立了。

    這天，程之余去赴了白婷的約，還是之前的那個茶館，幾次見面都是在那。

    “之余來啦。”白婷見她推開包廂忙招呼她坐下。

    程之余手頭上沒有新的作品，今天白婷約她來也不知道什么事。

    白婷給程之余倒了一杯茶：“試試今天的茶，毛尖?！?/br>
    程之余端起來抿了口，咂摸了下滋味，之后就慢慢地把一杯茶全喝了。

    白婷又給她斟了一杯。

    程之余拿眼瞧她，忍不住開口問：“婷姐，今天找我是有事嗎？”

    白婷放下手中的茶壺，柔和地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約個畫?！?/br>
    “約畫？”

    “你的那幅《給予》，我的幾個老主顧看上了，爭相想要買下來收藏，他們說了，這幅畫方方面面都很出色，實在是想要收入囊中，我呢，實在是左右為難得很，只能來找你幫忙了。”

    “我？”

    白婷點頭：“你能不能再畫兩幅《給予》？”

    程之余有些發(fā)愣。

    白婷見她沒回答，也不急，笑著開口徐徐說道：“我知道畫這樣一幅畫肯定要耗費很多精力，你放心，價格上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br>
    “不是，婷姐，價格不是問題……”程之余下意識去反駁，對于白婷這個要求她心底隱隱有些排斥，到底是為什么一時又好像說不出來。

    《給予》她自認已經(jīng)盡了全力去畫就，自認是沒有再修改的余地了，現(xiàn)在讓她照著再畫兩幅一模一樣的嗎？

    白婷放低姿態(tài)，帶些無奈的語氣說：“之余，你就當幫幫我，我那幾個老主顧都是常年往來的好友，他們都是油畫收藏家，也是真的看上了你的畫才會那么想要的，把畫賣給他們也能提高你的知名度，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程之余微微蹙眉。

    “你知道么，你的這幅《給予》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模仿了，我看過幾幅贗畫，都沒有你的神/韻，這幅畫就只有你才畫得出來。”白婷看著她說，“你現(xiàn)在在新一代的油畫圈子里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但是現(xiàn)在這個社會生活節(jié)奏太快了，人們的信息更新很快，他們現(xiàn)在還會被你的畫驚艷，說不定過不久就會把你忘在腦后，你難道不想抓住機會再往前走一步嗎？”

    白婷說：“在現(xiàn)代社會，藝術其實也是需要熱度和營銷的，這不是沒落，只是與時俱進而已?！?/br>
    程之余抿嘴，她的話一直鉆進她的耳朵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在她的腦海中，似乎挺有道理。

    她曾經(jīng)不就是因為擔心藝術不能給予她生存的能力才放棄的嗎？現(xiàn)在還在猶豫什么？

    “拿自己的手藝賺錢并不丟人，這是你的本事。”白婷最后說道，“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好嗎？”

    程之余看著她，點了下頭：“……好?！?/br>
    ……

    程之余暑假期間幾乎每天都會去美院的畫室，她日常練畫，李修會過來看看她，給她提出一些意見，她一般在畫室里畫新畫，白婷拜托她畫的《給予》都是在工作室畫的。

    這天，程之余在美院畫室，李修照例過來看她，她和他交流了下最近練畫的心得。

    李修問她：“之前你提過的，你和你男朋友打算辦一個展覽，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在準備。”

    李修點頭：“你們年輕人就是有活力，敢做敢想?！?/br>
    程之余笑了笑。

    李修問：“最近還賣畫給畫廊嗎？”

    程之余抿了下唇點頭。

    李修推了下眼鏡看她，語氣和藹：“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藝術家也是要吃飯的，我年輕的時候還帶著自己畫到處找畫廊呢，一開始還碰過好幾回壁?！?/br>
    程之余驚詫：“怎么會?！?/br>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有名氣的，那時候很多人都看不上我的油畫風格，我的老師還勸過我換種風格來畫，我一點也沒聽他的，擰得很?！崩钚抻行严氲馗锌溃斑€好沒換，不然就沒有今天站在這里的我了。”

    程之余點頭。

    李修最后說：“不管怎么樣，畫油畫最重要的用心?！?/br>
    程之余和李修交談了段時間后，收拾了東西離開。

    李修站在畫室里多看了幾眼她的新畫，她是他這幾年來見過的最有油畫天賦的學生，他一點也不后悔為這顆明珠拂去塵埃。

    現(xiàn)在唯一讓他擔憂的是，成名太早對她是不是會有貽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