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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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主動開口,耐著性子陪她磨。 “學業(yè)怎么樣啊?”老太太過了會兒才緩緩開口。 “就那樣?!?/br> 老太太睨他:“在那所學校里能學到東西?” 邵珩笑:“偏見,絕對是偏見?!?/br> “我看你是想氣死我?!?/br> “哪能啊。” “那就正正經(jīng)經(jīng)考個大學?!?/br> 一旁邵靜插嘴埋汰他:“媽,你看他那字,能考的上才怪。” 邵珩配合著點頭:“大姑說得對。” 老太太說:“那就去美國?!?/br> 邵珩面色不變:“嘖,您舍得啊?!?/br> 老太太見他這吊兒郎當?shù)臎]個正行,心中喟嘆又有些怒其不爭,指著客廳里掛著的一張十二寸左右的照片說:“打算什么時候再給我拍一張?” 邵珩看向那張照片,照片上老太太穿著正式,一人端莊地坐在老宅門口,背后是幾階青石臺階,兩扇厚重的大門敞開,直接通向了大院,中間還有一口井的側(cè)影,院里老榕樹粗大的根部還出了鏡,幾條榕樹須垂下來和古樸的院子相映成了很有歷史感的背景。 這張相片是前年老太太生日時他給拍的,她看了很喜歡就攛掇著他洗出來放相框里掛在客廳墻上,之后逢人就說這是她孫子照的,好看得很。 老太太在這時候問出這個問題,一旁在聊天的三兄妹立刻噤了聲,往邵珩這看了看。 他們也是佩服老太太,他們仨想方設法,旁敲側(cè)擊地試探邵珩現(xiàn)在對攝影的態(tài)度,生怕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她老人家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直接拎出來當面問,也不顧忌他會不會情緒失控。 邵珩的情緒意料之外地沒有跌宕,反而笑著摟住老太太的肩,毫不在意地說:“拍照都已經(jīng)不新鮮了,等下次生日我?guī)藖斫o您畫幅肖像畫?!?/br> 邊上邵文說:“讓你女朋友畫?” 邵珩哼了聲算是應答。 老太太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看著他就說:“又交女朋友了?” “嘖,您這態(tài)度我可不敢把人往這帶。” “得,你隔三差五帶一個回來我年紀大了可吃不消?!?/br> “嘖,您說的什么話啊?!?/br> 老太太哼一聲:“什么時候是認真的再帶回來我瞧瞧?!?/br> “行行行?!?/br> …… 老太太拉著邵珩嘮嗑嘮了好一會兒,別看她處處和他話頂話,心里卻是樂呵呵的。打小她就喜歡她這大孫子的機靈勁兒,雖然大了后人叛逆了點不好管教,可她心里還是十分疼愛的。之后他父母雙雙罹難去世,她對他就更是處處呵護,最后即使他執(zhí)意要去現(xiàn)在的這所大專校她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的。 她知道他父母的事兒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疙瘩,他刻意做作自己也只是在埋怨自己,所有人都安慰他不是他的錯,可他卻一直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心病難愈啊。 邵珩一晚上致力于逗老太太開心,等到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都快結(jié)束了,她老人家才有了丁點困意,放他走了。 老宅里有他的房間,小時候過寒暑假他就住這兒,每天天蒙蒙亮就被老太太拎起來練書法,如今大了,他對這個房間還是有些抗拒。 “嘖,明天非走不可。” 邵珩一屁股坐在床邊上,掏出煙點了一支。頭一轉(zhuǎn)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張全家福,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全家人都還在,是真正的‘全家?!?。 …… 晚上程之余陪著奶奶看了會兒春節(jié)晚會,之后就洗了澡回到了房間。 每次一到這種節(jié)日她就倍感孤獨,和爸媽相處的回憶就會被無限次地勾起。 她從自己書桌抽屜里拿出以前的老照片一張張細細地看過去,拍那些照片的當時她都沒上心,原本是為了留念,沒想到這些照片最后卻成了她一人的緬懷。 手機鈴聲響起時,程之余正在看一張家族的全家福照片,那時候爸爸mama站在她兩邊摟著她,均是笑得一臉幸福。 “喂?!背讨嘟油娫挕?/br> “還沒睡?”邵珩問道。 “沒呢?!?/br> 這邊邵珩聞聲皺皺眉:“聲音怎么了?” 程之余汲汲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沒事?!?/br> “想我想哭了?” “才沒有?!彼龖T常反駁。 “不想我?”邵珩看著桌上的全家福,突然說,“我還挺想你的?!?/br> 程之余抿抿唇,過了會兒才囁嚅著說:“那我也想下你吧。” 第36章 三十八 春節(jié)期間, 程之余也沒出遠門,年初就跟著奶奶走走親戚。其實她并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 每當?shù)搅诉@種大團圓的時刻,所有人都會用一種悲憫同情的眼光來看她, 對著別人孩子說著‘要乖,聽爸爸mama的話’,到了她這就變成了‘之余, 你要好好的’。 這種看似鼓勵的話語卻像是在她心里扎針,提醒著她爸媽已經(jīng)不在了的事實。 熬過了前幾天最熱鬧的時候,元宵節(jié)前蘇嫻約程之余一起爬山寫生, 在家里悶了許久她立刻就答應了。 程之余一早就提著畫架, 背著畫袋出發(fā)去了市里,到了約定的山腳下, 看到蘇嫻向她招手,身邊還站著陳憲。 “你也來啦?!背讨嘧哌^去看著陳憲打了個招呼。 陳憲示意了下自己手上的相機:“你們寫生,我拍風景練練手?!?/br> 程之余點點頭。 “走吧?!碧K嫻提起自己的畫架說。 他們仨一路沿著棧道往上爬,山并不高,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就登頂了。 山頂開闊,低頭俯視能看到底下連綿的崇山峻嶺, 極目遠眺能看見整個城市縮小成一個模型, 冬日和煦,暖陽高照,盡管春寒料峭,一切景物卻都被籠罩在陽光中, 顯得空蒙。 程之余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自己肺里的濁氣吐出。 耳邊傳來一聲快門聲,她睜眼去看,陳憲正拿著相機對著她拍照。 陳憲見她看過來,直起身說:“給你拍張照?!?/br> 程之余笑笑。 “哇,我們果然來對了,這里的景色好美啊?!碧K嫻在一邊感慨,又扭過頭來對程之余說,“之余,我們畫畫吧。” “嗯?!?/br> 她們架起畫架,蘇嫻很快就拿出自己的調(diào)色盤調(diào)出了自己想要的顏色。 程之余拿著調(diào)色盤下意識地就想要拿藍色和白色的油墨,等擰開油墨蓋子時才恍然想起不能再畫‘海燕’了。 她這下有些犯難了,看著一排的油墨愣是不知道該用什么顏色。 一旁的蘇嫻見她站住不動,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顏色沒有了?” 程之余搖搖頭:“我還不知道要畫什么?!?/br> 蘇嫻有些驚訝,拿著畫筆遠眺:“這里景色多好啊,你就沒有想畫下來的沖動嗎?” 一句話直接說中了程之余的命門,她怔然。 繪畫的沖動。 程之余想起她最近一次有忍不住想要用畫筆記錄景象還是在去年邵珩帶她去海邊那次,在那次之前及那次之后到現(xiàn)在,她一直沒有這樣的沖動。即使是那次,她的畫也并沒有再現(xiàn)眼前之景,畫的也還是‘海燕’。她永遠都在畫‘海燕’,那不是因為熱血沖動,而是因為沉湎于懷念中以致于她只是重復地再現(xiàn)它。 不忍讓美好的事物轉(zhuǎn)瞬即逝,想要用畫筆留成永恒的沖動,她好像喪失了。 一個畫者沒有這樣的沖動,空有一支畫筆而沒有一顆繪畫的心該是多么可悲啊。 她心中的那頭猛虎被囚禁住了。 “之余,之余?” “啊……”程之余回神,她放下調(diào)色盤朝她扯出一個笑來,“小嫻,你先畫,我再走走看看?!?/br> 蘇嫻不放心地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大約是因為過年期間,來爬山的人很少,山頂上只有寥寥幾人,程之余找了個小山坡坐著,望著山腳下的風景陷入了冥想。 過了會兒,身邊坐下一個人。 陳憲問她:“在想什么,不是來寫生的嗎?” “沒什么?!彼龁枺澳隳?,不是來拍照的?” 陳憲笑著說:“我的模特都坐在這兒呢,我還拍什么?!?/br> “什么呀,你不是來拍風景的么?!?/br> 陳憲沉默,仰著腦袋看著遠方,半晌問道:“之余,你男朋友……” 他頓住,眉頭皺了下才接著說:“你們之間有共同語言嗎?” 程之余有些詫異地看他,不明白他怎么會這樣問。 “你喜歡油畫,他呢,他能理解你嗎?” 陳憲的問題有些逼問的意味了,程之余在心里覺得有些被冒犯了,因為他言語間表現(xiàn)出的對邵珩的輕視。 程之余蹙蹙眉,開口說:“理解的?!?/br> 陳憲的表情明顯在懷疑。 “他會攝影?!?/br> 陳憲愣了下,差點忘了這茬,之前他就有這個懷疑了。 “你看過他拍的作品?” 程之余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