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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嚴墨戟的質疑,楊踏雁只淡淡地回應道:“二公子想多了,門主要尋你,哪用在下來引?” 錦繡門的勢力遍布中原,又有朝廷幫忙,就連齊王府里都有錦繡門的眼線,嚴二公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遮掩一輩子? 嚴墨戟默然無語。 他們現(xiàn)在坐在同一間客房里,在一盞孤燈下相對無言。 雖然定了兩間客房,但其中一間是給神龍不見尾的錦繡門門主用,楊踏雁又要看住嚴墨戟,所以只好兩人睡一間。 嚴墨戟可不會跟他客氣,第一夜就大剌剌上床占據(jù)床鋪,拿眼瞪著楊踏雁,心想倘若這忘恩負義的少年不要臉的上床,自己就找到由頭狠狠罵他一頓了。 楊踏雁不跟他計較,平時都是一臉面無表情,晚上只坐在桌旁調息,從不上床。 這幾日下來,嚴墨戟只需要“睡覺——吃飯——趕路”,別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楊踏雁一人承包,什么事也未讓嚴墨戟做過,若非有個錦繡門門主在后面吊著,他甚至有了自己是出來旅游的錯覺。 嚴墨戟這幾日也計劃了幾次逃跑行動。 只是楊踏雁身為江湖一流高手,哪會這么容易就讓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逃了出去? 連續(xù)失敗了幾次,嚴墨戟也有點死心,轉而開始打聽起錦繡門非要把自己帶回去的原因。 這一點是他之前與紀明武商量的時候最奇怪的地方。 按照齊王世子所說,有能耐驅使錦繡門的皇家,無論是齊王還是皇帝,都沒有理由這樣做;原身的母親嘉寧大長公主又一直軟禁在皇宮,青燈素衣,幾近出家。 ——那錦繡門當初為何會特意派了虛動境的布衣堂堂主,來帶走自己? 現(xiàn)在錦繡門門主身為三大宗師之一,親自來到青州城抓人,更加深了嚴墨戟的疑惑。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價值,值得這位位高權重的宗師高手親自出手。 他不著痕跡地向楊踏雁打聽著這方面的情報,從上一次的擄人事件到青州書院里的數(shù)學題目,讓楊踏雁煩不勝煩,最后只能退步:“二公子,在下當初只是荊堂主手下的小卒,哪里會知道這等機密之事?” 嚴墨戟不太相信:“那這一次呢?錦繡門門主肯帶你一起來,肯定對你有所交代吧?” 提到這個,楊踏雁的神色忽然微妙了一瞬,看過來的眼神甚至帶了些委屈:“二公子莫不是還以為在下回了京城告狀,然后將門主引來的?” 嚴墨戟心里確實還抱有懷疑,只是沒說出口罷了。 “二公子不妨算算日子,在下離開青州城后,是在半路上撞見門主的?!睏钐ぱ阄⑽@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了嚴墨戟一眼,“門主原是一個人過來,只是碰上了我,便順便攜了我,要我打雜罷了?!?/br> 嚴墨戟回想了一下華沖羽所說的楊踏雁從青州書院逃離的日子,再算算如今自己行了這么久的路,還沒有抵達京城,不得不承認,楊踏雁說得確實有理。 這讓他微微有些氣餒,坐在客棧紅漆圓桌前,對著一杯粗茶微微發(fā)呆,思緒慢慢飄了起來。 ——武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跟錦繡門門主一戰(zhàn),他的傷沒問題吧?不過有馮問蘭在,應該可以很快休養(yǎng)好…… 從目前錦繡門門主和楊踏雁的態(tài)度看,總不會是為了把他帶回京城殺掉,這樣的話,他應該還有機會逃出來;就算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等到武哥突破宗師,再踏著七彩祥云來拯救他…… ——聽起來自己有點像被巫婆抓住的公主??! 嚴墨戟自嘲地一笑。 他自我安慰了一下,正想準備上床睡覺,忽然客房的窗戶自己打開,眼前一花,錦繡門門主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還是那金藍相間的山河外衣、繁復扭曲的朱文面具。 這幾日錦繡門門主只有早晨會露個面,昭示著他的存在,飯都不會一起吃?,F(xiàn)在驟然出現(xiàn),頓時讓嚴墨戟心生警惕。 錦繡門門主手輕輕一揚,一樣事物便飛進了嚴墨戟的懷中。 嚴墨戟下意識接住,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把精致的玉鎖,以瑩潤的墨玉雕琢而成,后面墊著一圈白鹿皮,纏著黑金交纏的絲絳,做工細致又精巧,一看便知非是凡物。 墨玉鎖的正面,還刻著一個與嚴墨戟隨身攜帶的墨玉上一般無二的戟的圖案。 嚴墨戟微微一怔:“這是?” 錦繡門門主淡淡地道:“聽聞二公子今日該行冠禮,如今我們尚在途中,趕不回京城為二公子加冠,本座也只好暫且贈送一件信物,當做為二公子戴冠隨禮了?!?/br> ——加冠? 嚴墨戟猛然一愣,這才想起來,經過這幾日的奔波,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今天竟然是他和原身的生日。 以前嚴墨戟設想中,自己的二十歲生日應當是在什錦食,與親朋好友們一起度過,晚上再和武哥過一個快樂而幸福的二人世界…… 可誰知道短短幾日,錦繡門門主的到來就打碎了他的平和生活。 反應過來這算是錦繡門門主送他的“二十周歲生日禮物”后,嚴墨戟驚訝之余,內心騰升起了無限的荒謬感。 ——錦繡門門主,送他生日禮物? 這話放在今天之前,嚴墨戟相信全中原都會認為他得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