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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錢平早幾天就可以蘇醒的,只是馮問蘭說,若是讓錢平多睡幾日,他體內(nèi)的傷恢復得會更快些,嚴墨戟和李四都贊同,馮問蘭便用了些助眠的熏香,讓錢平繼續(xù)睡著。 那之后嚴墨戟每次進錢平房間都會打哈欠。 這幾日馮問蘭為錢平診斷時,感覺錢平現(xiàn)在醒來也無大礙,便撤了熏香,讓錢平自行蘇醒了過來。 嚴墨戟進屋時,錢平已經(jīng)清醒了不少,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旁邊坐著個給錢平喂水的伙計,見嚴墨戟進來,連忙站起身來:“東家?!?/br> 錢平聽到聲音,吃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嚴墨戟,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上安定了不少,勉強笑了笑:“東家看來確實無恙,那我就放心了?!?/br> 嚴墨戟見錢平重傷蘇醒,還惦記著自己的安危,不由得有些心中發(fā)酸,鼻子也有些澀,走了過來低聲道:“我安然無恙,你可是受了不少傷……抱歉,都是我連累了你。” 錢平笑了笑:“東家莫要客氣,保護東家本就是我的本分……再說也是我們劍宗連累了東家才是。” 錢平醒來后,馮問蘭已經(jīng)跟他大致說過他重傷昏迷之后的事情,錢平已經(jīng)知道小師叔真實身份暴露、且把嚴墨戟安然無恙地救回來了。 只是嚴墨戟的“嚴二公子”身份,除了紀明武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錢平也還是認為錦繡門擄走嚴墨戟是想用來威脅小師叔。 嚴墨戟心里有些愧疚,但又不好明說,只能嘆口氣:“你好好養(yǎng)傷,別的不必憂心?!?/br> “他想憂心也憂心不了?!?/br> 后面跟著進來的馮問蘭手里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面色有些不虞,說道:“別當醒了就是好了,不想武功盡失,后面就老老實實聽我的——喏,把藥喝了。” 那碗藥別說錢平,就連一旁的嚴墨戟聞了都有些想吐,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錢平聞著那個味兒,臉色更白了些,囁嚅著嘴唇,有些求饒地看向了馮問蘭:“馮女俠,這藥未免也……” 馮問蘭這些日子盡心盡力地看護錢平,脾氣也暴躁了不少,聞言柳眉倒豎:“怎么,不想喝?” 天大地大,大夫最大。 錢平當然不敢跟馮問蘭叫板,只好唯唯諾諾地道:“我喝就是了……” 嚴墨戟看錢平一臉艱難地一口口喝著那散發(fā)著詭異氣味的藥湯,心中不忍,悄悄問馮問蘭:“問蘭,那藥不能調(diào)整一下味道、或者加點糖進去嗎?” 馮問蘭也低聲回答他:“不,我刻意做得難喝了些,就是要刺激錢平的腸胃動起來,否則后面的補藥他都要喝了吐的。” 原來如此…… 嚴墨戟有些同情地看了錢平一眼,想了想又道:“那錢平現(xiàn)在能吃什么,我給他做點食物?” ——東家親自下廚? 馮問蘭臉色一喜,迅速從自己愛吃、錢平也能吃的食物中篩選了一遍,最后想了想道:“便做個粥吧,可以放些雞rou,不要太油膩……豆腐雞蛋也可,先莫要加青菜,我后頭的藥跟青菜有些沖突?!?/br> 嚴墨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旁的伙計一勺一勺喂下來,錢平憋著氣,總算把一整碗藥都喝完了,臉色比剛蘇醒時更加慘白,最后一口咽下去,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喝完了。” 他吧唧吧唧嘴,還能感覺到嘴里殘留著那惡心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 馮問蘭走過來,往他嘴里塞了個東西。 錢平下意識咬住,有些疑惑地看向馮問蘭。 “糖,我還能害你不成?”馮問蘭拍了拍手,有些無語,“這藥你還得喝好些日呢,且慢慢忍吧?!?/br> ——還、還要喝? 錢平都快皺成包子臉了,好在嘴里甘甜的糖果驅(qū)散了那種詭異的味道。錢平咬下糖果,口中輕彈柔滑,還有絲絲果汁的口感滲出,讓他忍不住多嚼了幾下,咽下肚才有些驚喜地道:“東家這是新請的甜點師傅?” 馮問蘭瞧他一眼:“紀東家頂了你的缺?!?/br> 錢平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到:“這是小師叔做的?!” “不然呢?” 錢平茫然地眨眨眼,很難想象出小師叔一臉嚴肅地跟糖與奶打交道的畫面。 馮問蘭看他傻愣愣的模樣,反倒被逗樂了,拿走了他身邊的藥碗,笑著道:“行了別傻了,好好調(diào)息,待會還要再喝一次藥呢?!?/br> 想起剛才的藥汁兒的苦澀,錢平的臉又綠了一些。 好在馮問蘭沒有那么殘忍,過了一會給錢平喝了藥之后,把嚴墨戟親手做的粥端了上來。 考慮到錢平剛蘇醒,哪怕武人的身體素質(zhì)強,估計腸胃也不太好,嚴墨戟就選擇了最溫和宜人的小米煮了粥。 燉粥之前,嚴墨戟先起了鍋,吩咐伙計去買了只嫩公雞,收拾好之后加紅棗燉起了湯。 剛成年的嫩公雞,不似老母雞油多,燉出的湯不膩,特別適合生病臥床的病人。 前世嚴墨戟父母相繼病逝之前,也在醫(yī)院住了好些日子。當時嚴墨戟雖然每天焦慮得睡不著覺,也纏著醫(yī)生仔細詢問病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因此在病號餐上,嚴墨戟自己有很深的經(jīng)驗。 嫩公雞燉出的湯,兌些溫水和小米煮粥,雞rou則被嚴墨戟拆開,只取腿rou,把腿rou撕成小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