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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彼緹@心意已決,要將此事當(dāng)做籌碼,“除非你放過陳川?!?/br> “那么,我的答案也與之前一樣——”巫燧冷笑,拂袖道,“絕無可能?!?/br> 司烜比他更為決然:“既然這樣,也就不必多言了。” 巫燧耐心告罄,意味深長提醒他:“我還有其他辦法得到火神印,不是嗎?” “你想做什么?”司烜見他眸光漸深,終于隱約猜到些什么,面色愈發(fā)難看。 當(dāng)初拼死一搏搭救陳川,如今神力衰微,司烜連枷鎖上的禁制都無法解開。此時此刻,如果巫燧想做什么,他自知難以抵擋。 巫燧一步一步逼近他,漆黑的眼眸恍如深淵:“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讓陳川飽受嚴(yán)寒之苦,比如讓你孕育一位新的神明。” 司烜聽懂弦外之音,怒喝道:“放肆!” “放肆?”巫燧已將他逼到無路可退,神情冰冷而譏諷,“陳川碰你的時候,你可曾這般呵斥過他?” 司烜退無可退,橫生玉石俱焚之心,拼盡最后殘力,劈手直擊巫燧面門。巫燧多年刀口舔血,早有本能烙在身軀最深處。此刻危機(jī)驟至,本該反戈一擊,卻在半途生生收住靈力。 “差一點就中計了?!蔽嘴輰⑷朔醇?,勾唇問他,“怎么,陳川成了人柱,你也不想活了?” 方才司烜那一擊暗含毒咒,如若巫燧接招,必定兩敗俱傷。好在他及時醒悟,錯身躲開,才不至于修為盡毀。 “你這樣骯臟的神明,不配享有供奉。”巫燧被此舉激怒,伏在他耳畔,說起最刻毒的話,“與祭神奴隸廝混的你,甚至配不上‘神明’二字?!?/br> “與你無關(guān)?!彼緹@心中被扎入一根刺,回?fù)粑嘴葜畷r,亦是不遺余力,“在我眼里,你也不過是螻蟻罷了?!?/br> 巫燧連連冷笑,手掌一路朝下游走,潛入司烜衣裾:“怎么,與螻蟻交丿歡會讓你歡喜?” 司烜掙扎無果,咬牙切齒道:“放開我?!?/br> “你看看如今的你,還有什么資格同我討價還價?”巫燧的聲音化作毒蛇,鉆入司烜耳蝸,激起渾身戰(zhàn)栗,“神明如你,不過是一個笑話?!?/br> 那只手撕開他的衣衫,游走在脊背,逡巡在最隱秘的地界。司烜幾度咬牙閉眼,忍無可忍,怒喝道:“住手!” 巫燧置若罔聞,反唇相譏:“陳川這么做的時候,你也會說這個?” “如果你只是想要新的火神,就不必親自上陣了?!睖S落到這般田地,司烜反倒尋回了理智,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只要是由我孕育的,都是火神?!?/br> “你這是什么意思?”巫燧一驚,隨即意識到什么,手掌籠在他的腹部——初生的靈力穿過皮rou,染上他的掌心。 “果真是……天隨人愿?!蔽嘴莸男β暬厥幵诜恐?,低沉冰冷,經(jīng)久不散,近乎瘋狂。 他的笑聲久久不歇,并無一絲欣喜,笑意只逡巡在唇畔,眸光凜冽如刀刃。 司烜回首望向他,眼中的譏諷神情也堪比刀鋒劍刃:“我給你這個孩子,你放過陳川,如何?” 這已最大的讓步。 “不可能。”巫燧擬二指為筆,施咒收緊枷鎖,“壓陣人柱隨時可以換,但你若再敢吞噬胎兒,我就割下他項上人頭,親手送到你懷里。” 重壓之下,司烜跌落在地。鎖鏈仿佛要嵌入皮rou,不斷收緊著,令他動彈不得。 盡管已如此狼狽,他滿心想的,仍想保陳川一命。 既已無路可退,不如分離一搏,司烜扔出最后的籌碼:“你若真的割下他的頭顱,必定悔恨萬分?!?/br> 巫燧心生詫異,挑眉問道:“緣由呢?” “也對,你還不知曉?!彼緹@伏在地上,不住輕笑,引得巫燧心中疑竇叢生。 巫燧蹙眉追問:“知道什么?” “你還不知道,梵笙已經(jīng)歸來?!彼緹@故意只說這么一句,好似琴曲已了,留下無盡余音。 “這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巫燧一聽聞“梵笙”二字,心境再不能平穩(wěn),俯身箍住司烜面頰,逼問道,“已經(jīng)歸來……難道是與陳川有關(guān)?” 司烜抬眼望著他,眸光如炬,笑而不語——如此神情無異于默認(rèn)。 巫燧心中如遭錘擊,紛涌的記憶與復(fù)雜的情愫一起涌上來,足以讓一切壁壘都崩塌成斷壁頹垣。 “你不會對梵笙下殺手,不是嗎?” 司烜早已洞穿他的心思,每一句話都如利劍穿心,直擊要害:“他的意志與你的信仰背道而馳,比起殺了他,你更想抹殺他的意志,令他臣服在你腳下?!?/br> 巫燧眸光一凜,箍住司烜面頰的手愈發(fā)用力,烙下點點紅痕。 司烜卻似勝券在握,挑釁似的勾唇,兀自說下去:“看來,我說對了?!?/br> 巫燧并未應(yīng)答,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司烜見此情形,暗自松一口氣,喃喃低語:“陳川,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 夜幕初降時,簌簌飛雪飄揚(yáng)而下,不多時,便已積下滿地素白。巫燧孤身走向北祭臺,踏碎滿地冰雪,衣袂裹挾在風(fēng)中,獵獵如旗。 一尊銀白冰雕孤立在陣法中,里面沉睡著陳川。 巫燧望著為冰雪所封禁的人,驀然輕笑:“梵笙啊梵笙,你終歸是回來了。” “明明有機(jī)會遠(yuǎn)離這個荒誕不經(jīng)的地方,卻還是要回來,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