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震顫不歇，引領(lǐng)陳川回旋一擊，將骷髏打散為塵煙。這東西分明由霧氣凝聚而成，卻似確有實(shí)體，與金刀相撞之刻，如巨石碎裂。

    陳川力道不足，扛不住這一番沖擊，連退三五步，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骷髏消散不過一瞬，眨眼之間又重新凝聚，張著黑洞洞巨口，朝他呼嘯而來。

    陳川避閃不及，唯有橫刀擋在身前，妄圖接下這一記殺招。巨大的沖擊力下，他猶如風(fēng)中的一張薄紙，猛然飛落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上。

    巫燧實(shí)在太過強(qiáng)大，陳川這是第一次體會到系統(tǒng)排名的科學(xué)性，給巫燧分配攻度值為爆表，簡直令人無反駁。

    一口鮮血嘔出來，順著唇角滴落，陳川以手拄刀，單膝跪在地上。

    巫燧不急不緩地走上前來，箍住他的面頰，垂眼俯視：“不知死活，算不算你的特別之處？”

    陳川冷眼如刀，諷刺道：“對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而言，活著比什么都重要?！?/br>
    “他們都要你活，我偏要你死！”

    說話之間，巫燧高舉右臂，掌心重凝血霧，一掌直擊陳川面門——

    透過打開的門扉，司烜目睹一切，卻無法阻攔，只能在金籠中驚呼：“住手！”

    陳川只看見，血色霧氣化作猙獰饕餮，朝他張開巨口。手中摩羅金刀在鞘中自顫，震得手腕發(fā)麻。

    就在生死一瞬之時(shí)，黑霧再現(xiàn)，化作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裹住陳川，擋住這致命一擊。

    等到黑霧散去，陳川已不見蹤影，連同摩羅金刀、金剛面具，都消失無蹤。

    “梵笙，又是你?！蔽嘴萃惔☉{空消失的地方，冷笑不已，“拼盡最后一絲殘力也要救他，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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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川恍如置身洪流之中，如一葉扁舟，任由波濤拍打，送入漆黑的漩渦中心。

    一線光亮撕裂漆黑夜幕，驟將白晝送至人間。

    陳川適應(yīng)了許久，才能勉強(qiáng)睜開眼，定睛一瞧，發(fā)覺身處雪山之上。四下積雪千里，云霧繚繞，陳川又不知身在何處，一時(shí)寸步難行。

    分明剛才還在銀戎城白塔上，險(xiǎn)些遭巫燧毒手，眼下怎么到了雪山里？

    陳川實(shí)在看不懂這是什么劇情走向，冷著臉問系統(tǒng)：“喂喂喂，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系統(tǒng)提示：由于玩家匹配的攻略對象為地獄級難度，因而無法獲得劇情提示?！?/br>
    “地獄級難度也是你強(qiáng)行給拉郎配的！”這一回，陳川抄起一把雪團(tuán)，就往懸浮在半空的提示框上砸。

    然而，只有機(jī)械如Siri語音的聲音重復(fù)著上面的話。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陳川一口氣差點(diǎn)背過去。

    “糟了，摩羅金刀呢？”陳川終歸發(fā)覺，幾次三番救他不死的寶物不翼而飛，頓時(shí)心慌不已。

    話音剛落，驟見云霧消散，陳川放眼遠(yuǎn)眺，只見有人漸行漸近。

    那人身披金獸環(huán)鎖甲，面帶木怒金剛彩漆面具，提刀而來，與當(dāng)日在墓室幻象里看見的情形極為想起。

    陳川知曉，這就是梵笙制造的幻境：“是幻象，現(xiàn)在也是幻象！”

    那人一揮長刀，直朝陳川襲來，縱使刀不出鞘，也比尋常利器凌冽。一擊之下，地上積雪如浪濤迭起，迸濺至半空之中。

    陳川措手不及，慌忙躲避，卻被雪浪圍困，寸步難行。轉(zhuǎn)瞬間，摩羅金刀已落于脖頸，抵在一處動脈上。

    但那人并無殺意，只是呼喚他的姓名：“陳川——”

    聲音在耳畔沉沉回響，陳川聽出了嘆息之意：“你真的是梵笙？”

    “是，也不是?！蹦侨怂坪鯚o法回答這個(gè)問題，沉吟良久，復(fù)又說道，“梵笙已死，而我，只是他殘存于世的意念。”

    陳川追問：“為什么幾次三番出手救我？又為什么帶我來到這里？”

    “因?yàn)槟闶沁@片雪域的異數(shù)?！蹦侨私忉尩?，“我?guī)闾觼磉@里，是為了試煉你?！?/br>
    “試煉？”陳川頓時(shí)警覺，生怕又是系統(tǒng)挖坑，騙他做難度大、經(jīng)驗(yàn)值少的支線。

    那人也不問陳川意愿，自顧說道：“我要你成為摩羅金刀真正的主人?！?/br>
    “你究竟想要怎樣？”陳川感知到不妙，隱隱憂心起來。

    那人卻不應(yīng)聲了，將長刀拋給陳川，繼而隨云霧散去，只有說話聲回響在風(fēng)中：“你若想變強(qiáng)，就得駕馭這把刀，而不是被它所主導(dǎo)?！?/br>
    陳川茫然四顧，猜不到系統(tǒng)又給他設(shè)了哪些難關(guān)。不祥的預(yù)感愈發(fā)深重，他不敢稍稍分神。

    天際忽有獸鳴，陳川回首望去，只見天上有巨鳥盤旋而來，形似鷹隼，但通身銀白如雪，紅眼如啼血，頭頂rou瘤，喙有鋸齒，十分丑陋古怪。

    陳川見它們來者不善，當(dāng)即要逃，卻為時(shí)已晚。尖銳鳴啼響徹雪山上空，巨鳥向他俯沖而來。

    可是這一回，摩羅金刀如同死物，全無表示。陳川驚得一身冷汗，毫無章法地格擋，堪堪抵住鳥喙。

    一陣腥風(fēng)襲來，另一只丑陋巨鳥自身后襲來，翼下生風(fēng)，將陳川卷入半空。好在地上有厚厚一層積雪，陳川才不至于被摔斷筋骨，但仍免不了皮rou之苦。

    這一擊僥幸未死，那一面變故又來。兩只巨鳥夾擊之下，陳川毫無回手之力，隨著山坡跌落翻滾，面頰都被凌厲石塊劃得鮮血淋漓。

    “不行……”陳川再度摔落在雪地，雙手緊扼，握住滿手冷雪，手背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