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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頓住了腳步。 靳天逸一怔,沒想到他會被這個誘惑,道:“你有想知道的秘密?” 楚淮點點頭:“有的。” 靳天逸挑眉,心下有些好奇。 楚淮不語,直接上前,問小販:“是什么秘密都能知道嗎?” 小販信誓旦旦點頭:“有求必應。” 他說著像之前那些收稅的人一樣拉開了自己的大衣,露出了里面豢養(yǎng)的那只小鬼。 楚淮已經(jīng)見過一次,并不害怕,甚至有閑情仔細打量它。 離得近,他才發(fā)現(xiàn),這小鬼和之前見的有些不一樣,他的肩膀處有一道紅痕,像某種特殊標記。 楚淮回頭指著靳天逸:“我想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記憶也可以?” 他很想知道靳天逸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是什么內(nèi)容。 靳天逸看樣子并不為此困擾,但是楚淮他想知道完整的靳天逸是什么樣的。 靳天逸一怔,心頭微動。他沒想到楚淮想知道的與他有關。 小販毫不猶豫點頭:“可以?!?/br> 楚淮真的心動了,就要答應,靳天逸卻不由分說,按頭摟著人就走。 楚淮被他束縛著動彈不得,惱羞成怒:“你不想知道嗎?干嘛阻止我?” “要買也是我買,再說要呆一百天,也不急于一時,你剛還不贊同魏虎的做法,現(xiàn)在鬧哪樣?”楚淮不掙扎了,顯然有點理虧,靳天逸又溫聲道,“知道你關心我,但也別以損害自己為代價。” 貼得太近,大庭廣眾之下,楚淮紅了只耳朵,掙脫開:“行行行,我知道了?!?/br> 靳天逸笑道:“而且萬一我沒失憶前,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或者曾經(jīng)婚配過,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再不然我們以前有仇,那……” 楚淮磨牙:“你找罵?” 靳天逸不笑了:“我認真的?!?/br> 他回頭看了眼遠處那個兜售秘密的小販,記憶和秘密,分明是潘多拉的魔盒,他也不知道打開它,里面會飛出來什么。 靳天逸不是一點都不害怕。 楚淮看出他顧慮,突然眉開眼笑地說:“你就在我面前,我反正是不信你會傷天害理拋妻棄子,要我猜的話,也應該是……積善布德,普渡眾生的?!?/br> 楚淮斟酌了好半晌,才挑了最后兩個詞,靳天逸覺得好笑之余,心又軟成了一片汪洋。 …… 回到住處,魏虎正裹著被子,嘴里振振有詞,楚淮不想窺探旁人隱私,徑自朝自己那邊走,隱隱聽到魏虎重復最多的是個叫“小云”的名字。 楚淮抬頭,小聲對靳天逸說:“你回去吧?明天白天見?” “回去?”靳天逸笑,“這不是有床么?” 楚淮回頭望著那張長兩米寬一米的床,白他一眼:“怎么睡?” 他想和靳天逸呆一塊純……為了安全考慮,但實在沒地方睡,他自己都嫌束手束腳,更別說再多個比他高不少的靳天逸。 靳天逸低笑道:“你睡我身上?!?/br> 楚淮臉頰通紅,渾身都僵硬了,梗著脖子道:“我還有室友,你能不能別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唔?!?/br> 靳天逸俯下|身親了親他,“沒想那個,想的是你怕冷。” 楚淮剛準備咬他,聽這話,神情怔忪了一秒,嘴唇微微張開。 有個人關心自己、替他知冷知熱的感覺…… 楚淮笑了下。 他發(fā)呆的樣子在靳天逸眼里便成了欲拒還迎,于是一吻深了,驅散刺骨的寒意。 楚淮從前覺得,他在凜冽的冬日行走,冷暖自知,疼痛叫他清醒,叫他不要回頭不要停留,但往前看,他也不知道哪里是終點,好像人是浮萍草芥,在反抗中體會卑微,又因卑微而繼續(xù)反抗,無休無止。 楚淮看著靳天逸的臉,卻總恍惚能聽見積雪消融、冰面裂開的聲音。 * 靳天逸就這么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他第十天的時候回去了一次,約好第十一天交完稅就一起去□□party。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交稅,楚淮交了點同樣無關緊要的記憶。 輪到魏虎,他卻面有難色。 楚淮瞥了他一眼。之后的幾次西市開放,自己都沒去。因為那里有他想買的東西,他去一次就會被誘惑一次,所以干脆不考驗自己意志,直接不去了。 他不去,魏虎卻每次都去了。 楚淮不知道魏虎之后有沒有買過別的東西,卻記得兩天前魏虎問他的一句話:“你說……之后不交稅會怎么樣?一定要交稅嗎?” 魏虎說這話時,雙目通紅,胡子拉碴,看樣子腦中經(jīng)歷了一番激烈斗爭,不得已才問出口,他看自己的神情那樣的焦灼熱切,楚淮卻給不了他答案。 那時楚淮說:“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極了吸|毒上癮?!?/br> 楚淮懶得當圣母,未成年他倒是要管一管救一救,魏虎這般歲數(shù),做的決定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其中因果細節(jié)不肖他多說,魏虎都明白。 況且楚淮近來也想通了,他沒必要為那些永遠無法離開記憶之城的人感到悲哀,畢竟不是所有人的目標都是回歸現(xiàn)實。 他這十天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少人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他們覺得記憶之城這個地方,比恐怖世界,比現(xiàn)實世界,來的要完美。 雖然生活一成不變,但購買的記憶和夢境,可以讓他們的生活多姿多彩,只要往床上一躺,夢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