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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楚棠的話諷刺得她臉色煞白,剛才還受了那暗衛(wèi)毫不留情的一掌,沈蕓竹喘了幾口氣,當場吐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吐完之后,她的臉色倒恢復(fù)了幾分紅潤。 楚棠站了起來,卻是對許憶說的:“對姑娘而言,下手可太重了?!?/br> 許憶抿了抿唇,跪下道:“屬下知錯?!彼鋵嵱悬c不明白,沈家的人偷聽在先,死了便死了,何必費心思救她? “送沈姑娘回丞相府。今晚再去獄中看看丞相大人?!背牡?。 “是?!?/br> 郁恪發(fā)現(xiàn)危險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他拼命在找楚棠,像條小泥鰍一樣,穿梭在人群中,那些侍衛(wèi)早就被他甩掉了。所以在被人套進袋子里眼前一黑時,郁恪才察覺到危機來臨。 楚棠這次是不是不會來了?他都拋棄我了,肯定不知道我被人套走了。 郁恪死命踢那個人:“狗人你快放開我!” 他要去找楚棠!快放開他!再不找就可能真找不見楚棠了! 那人狠狠道:“給我安分一點!” 郁恪被摔在一個墻角里,磕到了頭,可能腫了個大包。他鉆出袋子,橫眉豎眼地惡狠狠罵道:“大膽!你是什么人?” 打擾他找楚棠,知道罪過有多大嗎! 那人賊眉鼠眼的,看上去像個窮酸的歹徒,應(yīng)該是看郁恪一小孩兒衣著富貴,想要劫財?shù)?。他搓著手:“小屁孩,快將身上的金銀珠寶拿出來!我饒你小命!” 郁恪著急的同時,心里放松了下來。不是沈丞相的人,就說明他不是真的要殺他。 但是這人妨礙了他,所以應(yīng)該是他要殺他。 郁恪衣袖里藏著薄薄的短刀,是楚棠出宮前給他防身用的,削鐵如泥,又精巧輕薄,很適合小孩子用。 歹徒見他似乎被嚇傻了,一著急,上手搜了起來:“你到底有沒有銀子?。坎粫茄b的吧?” 郁恪說:“錢袋就掛我腰上你眼瞎嗎?我的手剛才摔斷了,你自己找吧。” 歹徒摸向他腰間。 說時遲那時快,短刀滑出袖子,銀光一閃,歹徒只覺脖子一涼,然后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嘩啦啦如流水。 他懵了:“你……” 郁恪往他腰上補了一腳:“少碰本太子,滾!”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口中的“本太子”,還是因為他依舊沉浸在被反殺的震驚中,“嘭”一聲,歹徒瞪著眼睛,直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路口人流稀少,昏暗的角落,很少有人注意到這里。鐵銹味的氣息逐漸擴散開來,和著不知名的腐朽氣味,令人惡心。 只有一具不知死活的人躺在這里陪他。 楚棠在哪里?。克换貋砹藛??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保護自己了,不再需要楚棠擔心了,他為什么都不回來看他一眼? 郁恪臉上落了幾滴溫熱的液體,他以為是歹徒的血,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那是他的淚水。 他在宮里什么沒見過?殺人放火,誅心誅族,那些人做起來眼睛都不帶眨的??墒撬荒茏尦目匆娝@副鬼樣子。 他默默哭了一會兒,扶著墻角站起來,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還得去找楚棠。 自己記找不到,就回宮讓他們都去找。 “郁……公子?”身后響起一道訝異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宋雙成。 宋雙成沖了上來,左看右看,一臉驚恐:“先帝在天有靈??!太、公子你怎么、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啊?” 郁恪跳下麻袋,紅著眼睛,只問道:“宋大人,你有看見我哥哥嗎?” 宋雙成:“楚……公子嗎?下官一炷香前看見他往悅色湖去了,隨行的好像還有沈家的姑娘。” 郁恪愣了一下。 宋雙成自顧自道:“對了,聽說沈姑娘剛才還給楚公子送花兒了?緣分啊緣分。” 郁恪箭一樣狂奔走了。 “公子!公子不可亂跑?。 彼坞p成對隨從道,“還不快去跟著!” 郁恪一邊跑一邊想。姑娘?原來哥哥之前是想收下她的花的嗎?所以是因為他管太多,楚棠才不要他的嗎? 思緒和身體在拐角處撞到了一個人。 聞到那股很熟悉的冷香,郁恪像是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 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他抱著那人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楚棠彎腰抱起他:“你去哪兒了?” “你才去哪兒了!”郁恪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在楚棠披風上,委屈道。 楚棠道:“對不住,哥哥方才有些事離開了?!?/br> 他摸了摸郁恪后頸,像是在確認他的安全。 他動作罕見地有些急,甚至還難能可貴地自稱了哥哥,仿佛是自然流露的,這多少安慰到了郁恪受傷的心靈。他抽噎道:“你如果真想和別人幽會,我還能阻止你不成嗎?為什么丟下我?” 楚棠有些哭笑不得:“誰說我去幽會?” 郁恪告狀:“宋雙成,他說的?!?/br> 急急追來的宋雙成:“……”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郁恪摟著他脖子,臉頰貼在他頸窩處,哭累了就睡過去了,手抱得緊緊的,拉也拉不開。 楚棠帶他回國師府。 燈火熄滅,夜深人靜。 “你這小孩怎么這么黏我夫君啊?快去找你爹娘去,麻煩精!”那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子私下對他毫不客氣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