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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茵對朝中之事已有耳聞,當(dāng)即便知她所求,深深地嘆了一息。 縱是婦道人家碰頭,光天化日之下也怕被有心人瞧去,兩人不便長談,淺淺幾句各自離開。李如茵沒能予她承諾,只在回府之后,如言將此事轉(zhuǎn)告了下朝歸來的何炳榮。 何炳榮眉頭難解,飲一口清茶醒神。 茶盞見底,何瑾弈再為他續(xù)滿,聽罷搖頭道:“本就有意,又逢人家開口求助。孩兒猜,父親終是要幫的?!?/br> 何炳榮無可奈何地笑一聲。 “我決意監(jiān)理此案,”良久,他頷首應(yīng)下,“此事斷不可放手交由刑部?!?/br> 小雪未歇,何瑾弈自書房離開,手中執(zhí)著何炳榮交予他的青傘一柄。 細(xì)碎雪花盈盈灑灑地飄落傘面,他探手向外,接上幾片融在掌心,垂眸笑想,如此一來,父親的良心可說是安了,且他亦然。 想罷撐傘回院,稍作打整,備下馬車入宮去。 旭安殿清雅如舊,平懷瑱候他多時,知他匪淺,料想他今日晚到且未令人通傳告假,多半是與何炳榮商議朝中之事去了。 結(jié)果誠如他所料,何瑾弈入宮之后果將此事及時告知,他聽得連連點頭:“今在朝中,我亦覺劉尹心懷不善,能將陳知鶴拉出水面自是最好。刑部勢力已盡歸劉尹所有,我看他意在掌握六部,圖謀架空你父親實權(quán)。” “那照太子這般說來,陳大人不僅要救,更是該救?!?/br> “嗯,”平懷瑱面上浮現(xiàn)半分莫可奈何之色,低聲道,“父皇身居皇位已久,年歲漸長,愈漸多疑,現(xiàn)如今已覺防jian重于求賢。劉尹此人又善阿諛,重心計,想必陳大人較量不過。” “可我卻不明白,”何瑾弈胸中悶起一股窒氣,“陳大人與劉尹并無私怨,朝堂之上政見不合乃是常事,難道僅僅因為不與他為伍,便要遭他坑害?” “如此理由還不夠么?無用之人,于他不過一株草芥?!?/br> 何瑾弈面露不甘。 平懷瑱見他愈發(fā)不快,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說,總之按部就班,定能將陳知鶴保住。既如此,又何必再令何瑾弈時刻牽念著,反倒壞了心情。 他笑將何瑾弈雙手裹住親了一親,帶他行至?xí)琅?,仿佛方才不曾談?wù)撈渌?,指著兩幅墨畫盡顯輕松道:“你瞧瞧?!?/br> 畫卷盡展,水墨已干,筆觸可瞧出稚嫩滋味,一看便知出自幼童之手。何瑾弈果不其然被引走心思,偏頭看著,聽平懷瑱有趣問道:“今晨你遲遲不至,我閑來無事去文萃殿中繞了半圈,見師傅手里收了一堆畫軸,便從中討來了一卷。加之我手里曾有的一卷,瑾弈不防猜猜,是哪兩個的?” 何瑾弈興味滿滿,不覺唇角露笑,仔細(xì)斟酌起來。 兩幅皆為山水圖,然紙上所呈風(fēng)情卻大相徑庭,截然不同。 左邊那副更具崢嶸之貌,大氣灑脫,細(xì)一看去,回環(huán)曲折的山道之間竟還有行軍兵馬,旌旗獵獵,迎風(fēng)不倒;右邊的則頓顯婉約,小橋流水伴人家,青山隱隱白云斜,一派閑情盡在筆下。 何瑾弈胸有成竹,指著左邊道一句“睿和王世子”,隨即再指向右邊道一句“承遠(yuǎn)王世子”。 平懷瑱心服口服,拱手作揖:“還是瑾弈厲害。” 何瑾弈低笑出聲,向他坦白:“其實承遠(yuǎn)王世子這幅,早前我見過了,是世子為賀你生辰所繪。再一想文萃殿里頭,能令你記掛的,說來就只有睿和王世子了?!?/br> “那還是瑾弈厲害,旁人沒你聰明,便猜不著那文萃殿里我喜歡誰,不喜歡誰?!?/br> 何瑾弈由他一陣夸,在他這張嘴下簡直寵辱不驚,罷了又問:“太子如何想要拿這兩幅畫來作比較?” “因為有趣,”平懷瑱探手至身后攬著他,將他擁近幾寸親密講道,“這兩位弟弟我最是喜愛,各家皇子皆與我不親,唯他二人更愿視我為兄長而非太子,如此難免令我上心。原本今日只是好奇,想瞧瞧非卿畫藝可有長進(jìn),沒想到這一看便想起了溪崖之畫,兩相對比,倒將其中性情一覽無余了?!?/br> “正是,睿和王世子確有一腔沙場情懷。” 從前在習(xí)武場上,何瑾弈親眼見識過平非卿的馬上長槍,彼時幼童格外稚嫩,方學(xué)會持槍不久,愣是凝著無畏雙眼,攥緊韁繩直騁向前,一揮槍就將兩尊草人劃破胸膛。 何瑾弈自愧不如,那時已覺平非卿與眾不同,待十年后再看必為人杰。 他收了回憶,又笑言另一位道:“不過說起來,還是承遠(yuǎn)王世子最引人欣羨?!?/br> “如何說?” 何瑾弈探手撫過山水之間的炊煙裊裊:“他眼里裝著天地溫情?!?/br> 不過一句,平懷瑱便懂了。 山河壯闊,不及小屋一座;錦繡天地,不及人間煙火。 縱使權(quán)力在手,卻不爭不搶;才華盈身,卻內(nèi)斂光芒。 平溪崖懵懂之間,握住了有些人窮其一生都參悟不透之理。興許他本是無意為之,然而正是天性如此,最能覺出可貴。 何瑾弈所言“欣羨”二字,平懷瑱一直都不乏有感,也曾憧憬有朝一日可似這堂弟一般,身無所累,隨性而為??善虏蝗缛嗽?,他自出生之日起,便注定要在這條荊棘道上殺出一條血路來。 萬幸身邊尚有何瑾弈。 平懷瑱微微俯首,偏頭吻上身旁人的頸側(cè)。那一片肌膚霎時露紅,何瑾弈耳根發(fā)燙,方才說了些什么,一時間忘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