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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眼前這壇,釀著太子相思無數(shù),不可不一醉方休?!?/br> 壇紙揭開,酒香四溢,何瑾弈被他笑話也不懊惱,反將他侃上一把,親手舀酒入壺,斟酒入杯。平懷瑱笑一笑執(zhí)杯與他:“那這滿杯相思敬你,愿我相思之人,年年心想事成?!?/br> 何瑾弈心中甜蜜,與他輕碰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花釀穿喉過,甘味散后盡是辛辣,身子立時暖和起來。 素來知節(jié)制之人今夜無所顧忌,開懷暢飲,棄整桌佳肴于不顧,借口以平懷瑱“相思”充饑,飲了一杯又一杯,直至酒氣浮面,連同脖頸都暈上淺淺一層粉。 平懷瑱從未見他醉成這模樣,忙將酒壺推遠(yuǎn),哄他松了手中杯道:“喝不得了,這酒足足釀了三十來個年頭,可比你嘗著更烈?!?/br> 何瑾弈低笑搖頭:“太子相思,食之不夠?!痹捓镎f著,手卻酥軟無力,被他奪走了精巧銀杯。 杯中酒液傾灑而出,幸而所余不多,只略略濕了一小片衣擺。何瑾弈腦中尚未糊涂,眼神倒已飄忽起來,垂眸去看,再抬眼時見平懷瑱湊近跟前,正對他笑道:“本太子的相思哪只在酒里,瑾弈要多少給多少?!?/br> 何瑾弈望進(jìn)他如墨漆黑的眼底,偏頭吻住咫尺間的薄唇,口齒不清地嚅道:“那臣……一滴不剩,全都要走了……” 從前但覺羞恥,不曾主動一回,總是平懷瑱先與他親昵溫存。 這人從不勉強,是因體貼;而他此刻舉止則是情之所至,再難壓抑。 平懷瑱聞言狂喜,方才飲下之酒盡隨血液游遍四肢百骸,周身倍感灼熱,只愣了短短一霎便將何瑾弈抱起離桌。 殿外是雪后晴夜,朗月當(dāng)空,天地俱寂。 何瑾弈抬手勾住他的脖頸,順眉笑看,待后背碰著溫軟床鋪才又吐著酒香說道:“去年生辰所許心愿,今已得償……” 平懷瑱俯首咬他唇角,亂了他滿腔氣息,令他說不出后頭的話來。 如數(shù)月前夢中所現(xiàn),衣帶被這人根根寬解,唯一不同是多了一分靈犀,平懷瑱接上他話中之意,悠然情深:“愿得一心人?!?/br> 何瑾弈彎起唇角。 床簾垂晃,遮掩一室春情。 第二十八章 平懷瑱按捺多時,一朝如愿,好似洪浪奔瀉,其勢難收。從前只覺與何瑾弈無比契合,卻不知契合至此,竟于床笫之間都格外融洽。枕邊人總是清心模樣,這一夜意亂情迷,更令他見所未見。 隱忍之聲斷斷續(xù)續(xù),何瑾弈雖朦朧淺醉,卻始終記得自己身處何處,有心壓抑。只是磨人快意如影隨形,壓得他著實難受,不知多久過去平懷瑱才終肯放了他。 何瑾弈合眼便睡,周身痕跡皆由平懷瑱為他清洗,迷糊間又是好一陣折騰才覺耳中安靜下來。平懷瑱熄燈入榻,伸臂將他攬入懷中,這一下把人擾醒,忽而聽得含笑兩字:“煜瑯?!?/br> 平懷瑱心尖被狠狠一撓,再開口去哄,卻如何都等不著回應(yīng)了。 翌日醒來,何瑾弈也不肯再認(rèn)。 馬蹄踏碎晨光送人出宮,何瑾弈放下車簾,將自己攏緊在溫軟錦袍里,面上笑容隨著路程點點散盡。 想必家中母親已等候多時。 昨日與平懷瑱親密相伴,心底深處一直沒忘了府中煩事。好在這一日過去,何瑾弈已想得尤為明白,此番回府他定要解除婚約,如此方可不負(fù)太子,亦無愧于魏家小姐。 為存孝道傷人傷己,是為愚孝;而為情守諾,方為重義。 何瑾弈閉眼養(yǎng)神,酸軟身子隨車架悠悠輕晃,累在身,甜在心。 過不一會兒馬車停到府前,何瑾弈下車直奔庭院,諸事不顧,先令院中兩位貼身燒好熱水,供他沐浴放松一番。 頭夜放縱,今晨起得本就不算早,如此一陣折騰下來,天已大亮,李如茵也聽聞了他回府消息。何瑾弈出浴后自屏風(fēng)內(nèi)更衣行出,下人便傳話與他說是夫人有請。 “束發(fā)罷?!?/br> 婢女福身應(yīng)是,隨他至鏡前打整,纖細(xì)手掌仔細(xì)將他身前青絲攏過,何瑾弈望向鏡里,一剎有如雷擊,驀地一躲,將頭發(fā)攏回原處。 “可是弄疼了公子?”他舉止突兀,令這姑娘一驚,茫然不解之下緊張地蹙起一雙秀眉。 何瑾弈垂眸掩飾眼中窘色,避而不答,且道:“今日不必高束,隨意散著罷。” 丫頭聞言頷首,心下雖有疑惑,卻不再作何探究,只管照他所說,取來一根素色發(fā)帶,挑一叢發(fā)縷松松垮垮地系在后頭。何瑾弈松了口氣,再看鏡中,頸上墨發(fā)已將那塊格外刺眼的紅印好好遮住。 “公子可要先行用膳?” “不必,”何瑾弈起身行出房去,“母親已在等候?!?/br> 身后婢女施禮相送,轉(zhuǎn)告廚房暫不呈膳食。 主院之中,李如茵等了約莫半炷香的時辰,總算將人等著。何瑾弈身影方一出現(xiàn)在庭院口,院里人便教廚房將早膳送入房內(nèi)。 生母最疼兒,李如茵方才派人去請時知他正在沐浴,想也無甚余裕用膳,便令廚房迅速備下了。何瑾弈恍惚一霎心有愧疚,想李如茵疼他十余載,他自幼懂事孝順,到如今竟非要慪她一回。 想著面上不露異樣,俯身問安,喚一聲“娘”。 “坐下說?!崩钊缫鹦兄磷琅吓闼?,所呈飯菜皆與他口味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