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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懷瑱擱筆行出,拉他在桌旁坐下,親自斟茶給他算是使喚了他的賠禮,無奈道:“你不知開口說句話么,我叫你去沏茶,你還真就去了?” “你讓我去,我還有不去的?”何瑾弈話里分不出幾許認真,“刀山火海,我也去?!?/br> 過去他說這樣的話時,不論玩笑與否,總愛稱臣,如今舍了這般自稱,竟令平懷瑱聽出幾許別樣滋味。 平懷瑱比他敏銳,心中暗喜狂生。 何瑾弈話落之后卻些微地難為情起來,執(zhí)茶杯在唇邊淺飲,視線只落到灰喜鵲身上去,說起旁的話來:“我來時路過集市,聽了一些民間言論,倒無甚不喜之言,想來是好事?!?/br> 平懷瑱聞言沒有直接反駁,委婉提點道:“我若說這風聲并非為舅舅所傳,瑾弈又作何感想?” 何瑾弈愕然。 “什么?” 平懷瑱解釋:“風聲不知自何起,你我尚在夢里,京中便已人盡皆知了。” 何瑾弈心里有了答案,愈發(fā)不解。此事風評盡是好的,若說是六皇子身旁之人有意為之,斷然不合常理。那一個個的只恨不得平懷瑱一朝落馬,永不得翻身,又豈會替他收攏民心? “說不通?!焙舞南氩幻靼?,恍惚有何念頭能牽引他尋得真相,但又如何也抓不住來,不禁思緒如麻。 “自是說不通的,”平懷瑱頷首,“但若是笑里藏刀,陷阱深埋,是否可說得通了?” “那陷阱為何?” 平懷瑱失笑:“若能先知便好了。” 何瑾弈露出憂心忡忡之色,平懷瑱于心不忍,覆住他手掌寬慰:“罷了,今夜你好生歇息,明夜你我再進山一趟?!?/br> 何瑾弈強壓不安頷首,故作輕松地露出些笑來。 隔了一日,兩人果又入山。 不知云鶴二老是否記著此前承諾,仿佛燃燈相待,比上回歇得晚些。平懷瑱心下感激,竹屋內(nèi)的點點燭火在聽著屋外人聲時熄滅,然未滅去他滿腔熱情,心知二老態(tài)度已有所松動,愈發(fā)虔心地等著。 候至天明,竹門再開,屋內(nèi)老人遠遠道了兩字:“回去?!?/br> 眼見著竹門又閉,平懷瑱上前三步更近籬墻,拜了三拜:“前輩今日不見,晚生仍會再來?!?/br> “不見?!敝裎輧?nèi)傳來應(yīng)聲。 從始至終不過四字而已,卻哪是趕他離開。平懷瑱不得寸進尺,就此拜離,允諾一日后再來。 “下回許是能請出來了?!?/br> 下山途中,何瑾弈與他笑言,熬過一回,這第二回 顯得精神許多。平懷瑱唇角帶著些愉悅弧度,亦覺隔日再來時,興許能請得二老現(xiàn)身,與他對面交談。 至此似乎并無阻礙坎坷。 京人興致勃勃,太子入山求賢一事盡管與己無關(guān),但足以充當茶余飯后的談資。輿論之聲一波更比一波沸騰,平懷瑱唯獨想不明白,那雙眼睛究竟盯在何處,能將竹屋內(nèi)那一點星火何時燃起、何時熄滅都看得清清楚楚。 隨行侍衛(wèi)皆為心腹,倒不需懷疑,但茫茫寒山,總該不會有誰隱匿暗處,同他一般熬了整夜? 如此真可見人心可怖。 久不進宮的承遠王世子平溪崖來了,哪兒也不去,就蹭在旭安殿里玩兒,把太子寢宮里的稀奇玩意兒挨個兒擺弄。 平懷瑱為他叫來好幾份糕點,哄他填填肚子,奇怪問道:“平素難見你一回,今日怎的想起進宮來了?” 平溪崖嘴里包著塊酥糖嚼得脆響,自也感到欣喜,回道:“是呢,母妃鮮少許我來宮里,今日也不知怎了,叫我來陪著太子哥哥?!?/br> 平懷瑱心生疑竇。 “母妃還令我給太子哥哥說個話。”平溪崖話到此處抬頭望著他,似在回憶承遠王妃所述,扭頭瞧瞧四下無人,貼到他耳邊去低聲講話,話里童真,倒不知字字皆有千斤之重,“請?zhí)痈绺缃褚咕蜕仙剑胁豢纱矫饕??!?/br> 平懷瑱腦里警鐘大作,面色倏然沉下,從桌旁站起身來。 平溪崖驚了一跳,手中酥糖滑落桌上,被灰喜鵲啄了兩口,還未回過神來便被面色難看的平懷瑱吩咐送出宮去,茫茫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 申時末,天色尚明,宮里一眾侍衛(wèi)策馬出城,直入閑山。急切馬蹄踏亂市井街巷,驚著正欲收攤返家的平民百姓。 方且回府不久的何瑾弈未將衣裳換下便聽著了風聲,凝眉思索片刻,頓時心亂如麻,自馬棚中牽馬而出,揚鞭追去。 平懷瑱眉心直跳,暫無余力去想承遠王妃為何會傳話與他,即便此事真有蹊蹺,又如何能與這溫婉婦人扯上牽連。眼下他但覺不祥,只怕別說明夜,便是今夜入山都已為時晚矣…… 駿馬馬鼻中直喘粗氣,這一路疾行,至半山坡不得不止步不前,前方山路陡峭,馬匹難行。平懷瑱跳下馬背,一刻不敢耽誤,怎知仍舊晚了一遭,行了數(shù)步便見山腰處燃起滾滾濃煙。 黑灰的煙霧翻卷著彌漫四野,平懷瑱臉色煞白。 “救人!” 侍衛(wèi)萬不敢怠慢,身后平懷瑱卻半步再走不動身了,自知這一聲命令已是自欺欺人。烈火之下安得有命幸存?甚至怕是引火之前,二位高士便已慘遭毒手。 山腰竹屋近山泉,然而火勢猛烈,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火熄滅。殘竹斷墻,凄慘模樣已與昨日清雅之貌再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