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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自幼一心,你若不睡,我自然要陪你吹一夜寒風了?!?/br> 平懷瑱聞之欣然,不再勸阻。 何瑾弈傳信一封送往何府,告知父母今夜不歸,待及明月當空,便隨車架趕赴京外,與平懷瑱一求高士。他從前在書中看過歷朝歷代圣賢往事,如今平懷瑱躬身求賢,他陪伴在旁,仿佛霎時便見平坦前路、萬里晴云。 他愿平懷瑱君臨天下,山河萬里,任君一展宏圖。 萬般美好皆在眸中,何瑾弈合上雙眼倚靠車壁,片刻后周身一暖。睜眼來看,是平懷瑱擔心他受涼,為他覆上厚厚毛裘。 何瑾弈眉角微順,擁著毛裘側頭看向窗外,垂簾輕晃,簾隙之外映入燈籠火光。 單單一架馬車,車前車后不過侍衛(wèi)數(shù)幾。 平懷瑱深夜出宮既不高調,亦不刻意避人耳目,一派坦蕩。何瑾弈覺得如此正好,此事必瞞不過有心之人,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由他們看去。 夜深人靜,道旁無人。 北郊閑山之腳,平懷瑱將朱紅色綢帶系在一株冬竹竹節(jié)上。何瑾弈立于兩步開外,待他系好紅綢,與他拾階而上,沿山石上行。行了數(shù)步,見一座寒石,其上深鑿“閑山”二字,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此山原本無名,不過是京外山巒中極為普通的一座,山體不高不陡,幽僻寂靜。后傳有獵戶進山打獵,徹夜未歸,再返家時丟了半截魂,逢人便說在山中遭了鬼打墻,險些喪命。京人三三兩兩地擺談起來,話里話外都將之稱為“鬼山”,直到被人道是不祥,才又紛紛改口“閑山”。 如此地方,即便是壯年男子亦畏于孤身造訪,而云鶴二老偏就隱居了進去,自得清閑。 平懷瑱撫了撫石上鑿痕,與何瑾弈復又往前,低聲笑問:“瑾弈可知,閑山之名的由來?” “幼時聽說過,那時聽罷不敢靠近半步,如今與你同來,覺得……” “覺得什么?” 何瑾弈笑:“覺得傳聞不過就是傳聞而已?!?/br> “瑾弈何時變得如此膽大了?”平懷瑱聞言也笑了起來,“從前跟你講這些,你都會靠我更近,還總愛掛著一臉強忍不怕的模樣。” 何瑾弈被他說得臉紅,心想年幼而已,如今懂事自然明白世上沒有精怪的道理。從文者自有浩然正氣,習武者更該威風凜凜,人若心正則不懼邪魅,如云鶴二老這般可有長居于此的膽量。 想著,又好奇問道:“此山幽靜,但算不得遠離世俗,于此隱居,難道不嫌世事聒噪么?”何瑾弈問得委婉,只怕字句之間不慎失敬。 而平懷瑱不甚在意,早前恰有過此等疑思,于是應道:“瑾弈明白‘姜太公釣魚’之理,更該領會‘心靜則靜’之境?!?/br> 何瑾弈恍悟頷首。 平懷瑱聲里含笑:“是故我以誠相邀,確有幾分把握能求得二位首肯。” 何瑾弈自是信的,聽得愈發(fā)歡快,不覺與他快了些腳程。 兩人約莫行了近一個時辰方至山腰,夜晚行路不易,一路上來,何瑾弈后背熱出薄汗,解開毛裘抱在手臂上。 又不多時,眼前現(xiàn)出小徑一條,石路歪歪斜斜通往深處,順路而去,能瞧得人煙痕跡漸生。平懷瑱回想趙珂陽話中所述,心知是找對了地方,滿懷篤定不肯停步,直到簡陋居室映入眼中。 他示意身后侍衛(wèi)退后數(shù)尺,獨與何瑾弈上前去,駐步于籬院口外。何瑾弈知他所想,不出聲打擾,同他一道伴著寒風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畢竟冬日,若是站著不動,不出片刻便會渾身發(fā)涼。何瑾弈尚還熱著,無所自知,被平懷瑱從手中取走毛裘強行覆到肩頭,聽他低聲勸道:“當心汗涼了染上風寒,你陪我來這一趟,我可不愿你病懨懨地回去?!?/br> 何瑾弈頓被熱得蹙眉,著實難受,又不愿負他好意,只好悄悄將那裘袍掀開一條縫隙,透幾縷涼風進來,待到當真不再熱了,才將毛裘裹好。 遍山幽靜,不遠處侍衛(wèi)倚坐打盹,未發(fā)出半絲聲響。周遭越是無聲越覺催眠,何瑾弈慢慢感到幾分困倦,方才登山時神智清醒,到此刻才是真難熬。 平懷瑱瞧在眼里,找些話小聲與他說:“瑾弈生辰前夜與我同塌而眠時,說了幾句夢話?!?/br> “嗯?”何瑾弈果不其然精神了點兒,轉頭看向他,問,“說什么了?” “說什么倒聽不見,就是嘴上一動一動,煞是有趣,定是夢著什么了?!?/br> 何瑾弈眸里溢笑,不覺丟人:“我那晚確乎做了一夢?!?/br> “夢見什么?” “夢見太子。” 平懷瑱眉梢微動,待他講下去。 何瑾弈回憶片刻,覺夢境似乎很有幾分寓意,雀躍且怡然:“夢見你我二人登高望遠,太子凌駕頂峰,睥睨群山?!?/br> “瑾弈如何?” “我?”何瑾弈不與他忌諱,坦言道,“我于太子身后,高處不畏寒?!?/br> 平懷瑱眸里欣慰,抬手湊上前去。 何瑾弈愣愣地被喂下一顆熟悉糖果。 “吃吃糖能暖和一些,”平懷瑱語氣像是哄著小孩兒,又輕又軟,“昨日遇見承遠王世子,這糖是他走時塞給我的,許久不曾吃,我特地帶著給你回味回味。” 何瑾弈垂首悶笑:“可這時節(jié)哪兒來的桃花做糖?” “這便不知了,許是糖匠釀著糖蜜罷?!逼綉熏櫺膭与y抑,不著痕跡地握住他鉆出毛裘的手掌,這才應他先前夢境,字句皆是許諾,“瑾弈,我若登高,必要你伴我身側,共瞰山河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