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完全沒有想到要送徐煜城什么禮物。這兩天和他聯(lián)絡(luò)的少，或許是一個人主動久了會累，他這些天也沒在像以前那樣看到什么好笑的，吃到什么好吃的就分享給她。不過他們約了中午一起吃飯，看聊天內(nèi)容和和氣氣的，但仔細(xì)翻一下聊天記錄，看看白色氣泡和綠色氣泡排布的形態(tài)，就知道不太正常。

    有什么東西被忽略了，周周鬧不懂，但心里還是挺難受的。還是會互道晚安，像是例行公事，甚至有一刻，她覺得這聲晚安的意思，幾乎等同于“我們還在談戀愛?！?/br>
    “上次陳源的生日你送了他什么啊？”下課后周周問張婧妤。

    “圍巾啊，送男生不就這幾樣?xùn)|西，電子產(chǎn)品，圍巾，衣服，鞋，錢夾，”

    一點(diǎn)都沒有驚喜。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驚喜成為了一件被過度消費(fèi)的必需品，甚至有“不準(zhǔn)備驚喜就是不費(fèi)心，就是不愛?！?，如果驚喜是節(jié)日時固定的批發(fā)貨，那驚喜還是驚喜嗎？

    “徐煜城生日，你會來吧？”周周留意到張婧妤和徐煜城在朋友圈偶爾還是有互動的。

    “我不去了。”張婧妤搖了搖頭，

    “為什么？”周周有點(diǎn)驚訝，“你和陳源不是和好了嗎，你不和他一起來嗎？”

    “他和徐煜城絕交了?！睆堟烘ビ悬c(diǎn)奇怪，“你不知道嗎？”

    “絕交？”周周更驚訝了，難怪之前和他提到陳源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絕交好像小孩子用的詞語，“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張婧妤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只知道他們吵架了，陳源退出了之前的游戲群，其他就不清楚了，說不定已經(jīng)和好了呢?！?/br>
    她們說著往學(xué)校門口走，老遠(yuǎn)周周看到徐煜城斜靠在廣告牌上，一邊玩手機(jī)一邊等她，

    “我先過去了。”周周朝張婧妤打了個招呼，徑直向徐煜城走過去。

    “吃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多天不見，覺得他長高了，其實(shí)他哪里還會長高，她只是突然之間不習(xí)慣他們之前的身高差。

    “你想吃什么？”徐煜城問她。

    “吃火鍋吧?！敝苤苷f。

    新宿的海底撈一直生意很好。麻辣鍋朝她，番茄鍋朝他。

    “你前兩天剛來吃過吧?！敝苤軉査?。

    “你怎么知道？”徐煜城一臉疑惑，復(fù)又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br>
    羊rou卷飄在紅油上翻滾，周周把它撈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沒忍住，“你和陳源吵架了?。俊?/br>
    她用的是吵架而不是絕交，因?yàn)榻^交這個詞太幼稚了。

    “是的?！毙祆铣屈c(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周周用手撐著腦袋，盯著他的眼睛看。發(fā)現(xiàn)還是覺得他很好看。

    他果然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繼續(xù)說了下去，“寒假的時候的事情了。”

    居然有這么久了，周周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遲鈍的。又覺得生氣，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為什么只有她不知道。

    “大家都覺得他在感情上做的事情不太地道?！彼f的是大家，不是他。

    “那他現(xiàn)在和張婧妤不是和好了嗎？”周周問他。

    “沒有吧?！毙祆铣菗u了搖頭，“他們現(xiàn)在就是......炮友關(guān)系?！?/br>
    “炮友關(guān)系”，周周覺得有點(diǎn)好笑，不是藕斷絲連，不是破鏡重圓，而是“炮友關(guān)系”，聽起來應(yīng)該是兩人在一起一起商量下來的結(jié)果，“以后我們都不談感情，只上床。”

    “那你們吵什么?。俊敝苤苡謫?，“你覺得炮友關(guān)系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徐煜城想了想解釋道。

    “就是，也不是不好?！敝苤艽驍嗔怂Z速有點(diǎn)快，“別人的私事你憑什么干涉啊......”

    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她沒有想太多，好像專門就是為了和他抬杠說的。

    “是他自己的事情?！毙祆铣且灿悬c(diǎn)急，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點(diǎn)，“但是他跑到我面前說，不是找罵嗎？”

    “他做什么找罵了?。俊敝苤軉?，這句話冷不丁聽起來卻有點(diǎn)像在維護(hù)陳源，但不是的，她是真的不知道陳源究竟都干了什么。

    “你會把床上的事情到處和朋友亂講嗎？”徐煜城問她。

    “我......”

    “可能你們女生可以，但是我們男的不行。”他接著說，“你們女生說了可以說是年輕人開放，我們男的說了就是不尊重女性?！?/br>
    “還有炮友關(guān)系不是也不是不好，它就是不好?！?/br>
    周周從來沒有見過徐煜城這么激動過，甚至他打游戲輸?shù)袅艘仓皇乔面I盤用力一點(diǎn)，他現(xiàn)在雖然沒有敲東西，但她覺得他的語氣聽起來下一秒就要敲東西。

    “為什么？”周周問他，她不是對炮友關(guān)系沒有不好的想法，她只是單純地好奇他的想法，甚至她連反方言論都想好了，“不談感情的關(guān)系，不是容易很多嗎？”

    “不惡心嗎？”徐煜城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在質(zhì)問她，“一味地逃避應(yīng)該負(fù)的責(zé)任，男女朋友變成炮友就在也變不回來了。”

    羊rou卷在鍋里煮老了，yingying的，周周把它撿上來吃掉，辣油悶在喉嚨里，讓她整個人火氣都變得特別大。

    “對于不愛的人是不需要負(fù)責(zé)任的，”周周搖了搖頭，聲音有點(diǎn)冷，“情侶會淪落到炮友關(guān)系，只是因?yàn)闆]有被堅定的選擇之后退而求其次的妥協(xié)辦法罷了?！?/br>
    她在睡不著的時候，真的有想過如果和他只是炮友就好了，這樣她就不用因?yàn)樗氖虑榛嫉没际Я恕Ｖ灰幌胂胨谒闹?，可能并不是沒有辦法替代的，并不是獨(dú)一無二的，她就覺得有點(diǎn)難過。她真的會去試探，會去拐彎抹角地想弄明白，她在他這里是不是所謂的“唯一”。

    “你呢，你對我的感情是堅定的嗎？”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問他這種愚蠢到家了的問題，但每一次想問的時候都會拖一拖，拖得再久一點(diǎn)，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

    徐煜城愣住了，好像一瞬間激動的情緒都下去了，他變得很平靜，“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對你不是堅定的？”

    “感覺而已。”好像熱戀期過去之后突然有一天就開始擔(dān)心這個問題，這個想法一旦產(chǎn)生了就總有與之吻合的蛛絲馬跡。令人難過的都是一些細(xì)節(jié)，倒也不必是出軌，和女性好友含含糊糊的秘密，手機(jī)上的交友軟件，或者和異性互道晚安。陷入一個怪圈里面，如果喜歡一個人竟然會變得敏感脆弱，那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周周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想說了?？粗疱伒谝淮斡X得心煩，覺得想逃避，站起身跟他說，“我先回去了，你再好好想想吧?！?/br>
    她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偏過她不去看他。

    “你等一下?！毙祆铣亲プ∷母觳?，有些用力，“那我呢？”

    “什么？”周周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你對我堅定嗎？”

    “你什么意思？”周周輕輕皺眉。

    “你想搭理我就搭理我，不想搭理就不回消息，有爽和心事都憋著，話說到一半就開始逃避，你有真的把我當(dāng)男朋友嗎？”

    “你覺得我不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