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六章 乍暖還寒 危機(jī)四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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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程潛之又將身邊叫得出名姓的學(xué)子雅士向蔚璃做以介紹,那些初次相識(shí)的也都趁此機(jī)會(huì)上前來攀附這位程門先生,一一自報(bào)家門,有幾位寒門書生雖無顯赫家世的,亦不卑不亢地上前行禮,簡言對(duì)程門的仰慕之情。 白宸站在一旁看著,有些姓氏他曾有耳聞,都是中原兩河流域的世族大家,有些雖則未曾聽說,可是觀其氣宇也知是詩書之門,而那些寒門書生,雖則衣衫簡樸至極,可神容自見書韻,舉手投足更是有禮有節(jié)。此樣一眾名流雅士,盡都拜習(xí)潛之先生席下,足可見程門智者之名! 因著蔚璃、白宸的到來,引得眾人一陣寒暄。于是重又各歸坐席,各往其位,依舊奉程潛之入亭內(nèi),繼續(xù)方才的講學(xué)。只是這一回礙于蔚璃在場,程潛之不知是羞澀之故,還是心不在焉,幾次起題都再難像方才那般口若懸河、妙語連珠。 一時(shí)又有人提起方才白宸插言的“伏白帝禪位”之論,半激半讓,定要白宸直抒己見。 白宸倒也不怯不推,應(yīng)眾人邀請(qǐng)徑至石亭的臺(tái)階前,向著眾人侃侃而談—— “方才如先生所言:伏白帝禪位,欲以長女之婿,即青門之子承其帝位,青子推讓,故而又以幼女之婿,即玉門之子承之。先生之謬即在:非青門之子推讓帝位! 原史書所錄尚有一言——‘帝察考二婿,長婿志于云游四海,幼婿志于登臨高臺(tái),故使長婿青門封于東境之地,使幼婿玉家治理天子朝堂’。故而說玉家承帝位,非青門禮讓,實(shí)為伏白帝之甄選。 而先生所謂的青子推讓,所讓非是帝君之位,乃是東越國君之名。史書上亦有載——‘帝封青門王東越,青門讓之,推蔚族稱王位,自降為將領(lǐng),甘愿為天子,為萬民,世代鎮(zhèn)守東極’。至此為先生之第二謬矣。 第三處謬誤,先生以為玉家所承乃伏白氏之天下,此亦錯(cuò)矣。先生不知伏白帝開朝之初,曾推玉家為四境首功之臣,稱言:非玉家智者之謀策不足以平定天下!也曾數(shù)次欲推玉家稱帝,玉家高祖一讓再讓,才有伏白家立朝稱帝。故而非玉氏承了伏白家的天下,乃是伏白家還回了玉氏之天下。 以上為為小生所言,是為《皇朝史記》之正稿,諸位若有異議,但請(qǐng)賜教!” 這少年一番論爭,條理清晰,言辭鑿鑿,神色從容,舉止落落,瞬時(shí)間震住了全場。 眾人都紛紛議論——白家少年好風(fēng)采??!哪一個(gè)白家?敝人孤陋倒是未必聽聞!果然后生可畏!這樣小小年紀(jì)已然熟讀史書!哪一本史書?他讀得那個(gè)《皇朝史記》與敝人所讀似有差異?。 痘食酚洝氛?!何謂正稿?史官親筆所錄豈非藏在皇家的文華閣?…… 喧議不休,卻無人敢起身質(zhì)疑。白宸看向蔚璃,又回頭看看程潛之,心下略有得意。 蔚璃才懶怠理他。這等言論一看就是出自那位玉家太子所授,只世人不知他底細(xì)罷了!如此捍衛(wèi)玉室權(quán)柄,為其喝頌正統(tǒng),可也算是天子良民了!待他明朝成才,興許還真就為玉室“文能治國惠民”,“武能安邦守境”呢! 蔚璃睨他一眼,不理不睬,只轉(zhuǎn)向程潛之身旁的小書童,悄悄問說,“你家先生可有帶酒?” 小書童瞧著這位看上去很是面善的“白家少主”,誠實(shí)點(diǎn)頭,“還余下兩壇青芝,只不過……” “去拿來!那必是你家先生特地留給我的!”蔚璃吩咐。 不是罷!小書童一面不敢推卻,一面心中存疑!青芝酒是留給東越女君的!他算哪門子的客! 蔚璃這邊哄了書童去搬酒,回頭來見人群中正有人向白宸探問師門,白宸撫額為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做答,頻頻回首尋看蔚璃。 蔚璃笑笑,代他向眾人答說,“幼弟的授業(yè)恩師乃一云外仙客,不具姓,不知名,故而也無門派之論。而幼弟之言,諸君且那么一聽,且那么一樂,尚不足以擾心亂志?!?/br> “這可未必!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我等學(xué)史,皆知玉家天下承自伏白一族,乃青門讓之。故而尊伏白為貴族,敬青門為賢達(dá)??扇粽f是玉家自有天下……” “又有甚區(qū)別?”蔚璃笑問,“伏白帝平四野之亂,傳教化之禮,此樣功勛就可不論了嗎?還是青門守東極百年,御外敵千萬,這樣功德就可忘懷了?! 現(xiàn)下爾等之爭——問倒底是伏白家的天下,還是玉家的天下!難道不知這天下乃萬民之天下,乃蒼生之天下!無論伏白與玉室,都不過是奉天之命,代而治之。利于民,則傳世千載;不利于民,則滄桑更之。 諸位參史,在于習(xí)治政之道,惠民之法,而非議那些舊年恩怨,窺探趣聞秘史!爾之所謂名正言順,那么請(qǐng)問玉室治天下,安四境,傳世三百年,其上敬天道,下澤黎民,又有哪一點(diǎn)是名不正而為之呢?!” 又是侃侃一番言論,說得眾學(xué)士無不汗顏。人人暗自稱奇:哪里來的白家兄弟?可都是人間俊杰?。∽匀灰灿腥瞬乱桑核嗽S是天子密使,亦或是東宮之臣,如此捍衛(wèi)玉族絕非閑雜人士。 程潛之見眾人都在小聲議論,言行舉止已然有所忌諱,又知蔚璃尋來此處絕非巧遇邂逅,必是有要事相商,遂向座下聽學(xué)者謙辭勸言,“潛之謝諸君抬愛,千里相隨,萬里來奔,與程某人剖腹而談,敞懷而論。近來與諸君所議詩經(jīng)流彩,史集溢光,潛之收獲頗豐,學(xué)識(shí)大長! 今日潛之本欲在這河畔行垂釣之娛,只是難卻諸君熱情,又情不自禁,在此拋磚獻(xiàn)丑了許多。恰逢有故友來尋,叨擾諸位雅興,依我看——今日不若就到這里,如何?潛之欲旅居帝都至少一月有余,待他日得閑,再向諸位討教!” 他言辭謙遜,溫和有禮,眾人知其意便也不好纏擾,于是紛紛起身,收席的收席,理書的理書,各帶了童子亦或書箱,上前來與程潛之參禮辭行。 白宸依舊站在一旁安靜看著,默默記下他們的名姓,想著回去受罰自是受罰,可也有得典故在挨打之后向師父顯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