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世家志·擎家》：高祖擎遠：前世為乞，后世為將。受東越三軍統(tǒng)帥蔚璃賞識，賜姓為擎，封鎮(zhèn)遠將軍，鎮(zhèn)守北關(guān)蕪良城。數(shù)年間，精誠竭力，守一方太平，護一城百姓，功勛顯著，名入青史。太和十六年，助東宮太子恒平亂有功，受封定遠侯，開府建宅，是為北境擎家之初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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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越北關(guān)，蕪良城，北城門。國之北極，寒冷非常！

    眼下未及入冬，卻然是北風(fēng)先至，吹拂著鵝毛大雪漫天灑落。

    若是能忽略這腳下冰冷，只舉頭仰望浩瀚天宇，凝視那黑蒼蒼的天，白茫茫的雪，是若天公撒鹽，還是柳絮翩起？這北境風(fēng)光倒也別具風(fēng)情！

    在東極之地，是鮮少飄雪的！縱是偶兒落下幾片無根瓊花，也不似北關(guān)之雪這般義無反顧，決然到底！東極的雪總是落得纏綿，入手即化，遇石成雨，難以似北雪這般堅決地執(zhí)守晶瑩，瞬息間覆蓋所有！

    瓊樓飛玉羽，疑是九霄塵！——此處雖無瓊樓，只寒關(guān)一座，可這雪花紛飛，真如九層天上降下的晶塵一般！青袖想到當(dāng)年兄長遠赴北溟國境，所見之飄雪應(yīng)更勝今時之壯觀罷！難怪他欣喜若狂地寄回書信，敢言——我今乘風(fēng)去，攬月入星漢！

    當(dāng)年何等飛揚明快的少年，東極之地再無出其右者！初陽城內(nèi)，但凡窈窕淑女無不竊竊念說——嫁人當(dāng)嫁澄少帥，清俊超拔真男兒！

    可如今那清俊男兒又在何方??？當(dāng)真乘風(fēng)去了？還在馳騁星漢嗎？一場浩劫，參不透因由！

    北城樓上值崗的將士們，都望見了城門下的青色身影，枯瘦單薄，舉目凝固，一真怔望著這一處城門高墻。她這樣靜靜佇立，也足有個把時辰了罷？城上將士無不稀奇——這大雪漫天的！一座城門倒底有甚好看？！

    “這女子似乎每天都來！倒底是想怎么著？”終于有人按耐不住好奇，聚在一處悄聲議論。

    “哪里冒出來的奇女子！她是要出城嗎？倒是說一聲?。≤姞斘乙欢ǚ潘鋈?！”

    “他不冷嗎？”又有將士湊來火堆旁，搓著手跺著腳，心憐城下那單衣薄衫的瘦弱女子，“我看她穿的好像還是單衣吧！這大雪地里站著，要不了兩個時辰手腳就凍爛了！”

    “聽說是投奔擎將軍來的?！庇钟腥思尤腴e聊。

    “擎將軍？還有這艷福啊！”將士們頓時起了興致。

    “將軍上一回醉酒時還在抱怨，王上若再不塞給他一個暖被窩的婆娘，他可就要熬干啦！”

    軍士們一陣哄笑，旁邊又有人站過來喝責(zé)，“不好亂說！你們知那女子是誰？”

    “還能是誰？想來是王上賜給將軍的婆娘罷！說來咱們將軍也確實需要一個女人照顧！你們瞧他那一身衣服，打我參軍算起，我就沒見他換過！如今都忘了那身衣服起初是甚么顏色啦！”有小卒不無憐惜地嘆道。

    “赫鐵色！”有人答說，“將軍第一天來關(guān)城就是這身衣服！他另外還有一件重青色，是每每回王都時要穿得禮服！平時他可不舍得穿！”

    “誒，這便奇了！”又有將士詫異叫說，“我昨天往將軍府上遞送冬糧賬薄時，怎見將軍穿著青色衣裳？”

    方才站過來喝問女子名姓的那位軍士又搶過去言，“這便是爾等無知啦！將軍新衣還得從這女子姓名說起！你們?nèi)糁@女子是誰……”

    “她倒底是誰啊？！”眾人叫問，“你小子少來賣關(guān)子啦！再不說扔你下去！”

    “若說將軍的新衣啊，就是為這女子更換的……”那人依舊不疾不徐地從容道來，“這女子打南面來！那晚剛好我在南門值守，遠遠地就看見一匹白馬在那暗夜里疾馳！好在那晚還有些月光，映著地上殘雪，再加之那白馬快如閃電！我還當(dāng)自己眼花，以為見了天外飛仙！后來就聽見有女子在城下叫門！那氣勢——威武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千軍萬馬呢！后來問她名姓，就報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將士們都瞪大了眼睛切切期望。

    “說出來嚇?biāo)滥銈?！你們有生之年都未必有幸聽聞！那可真叫皓月?dāng)空如雷貫耳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那軍士還當(dāng)真賣起關(guān)子來，把肚里能抖落出來的四字詞語都抖落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