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鳳歸云兮 涼露薄?。?)
“援軍?”玉恒訝疑,“哪里還會有援軍?”東越南關(guān)之兵被青濯調(diào)來護駕帝都了,西面柏谷關(guān)的守軍也是一半趕來護駕一半折損在守城之戰(zhàn),而北關(guān)擎遠那里山高路遠,只怕消息傳去,再發(fā)兵出關(guān)也須得個三月半載,至于最東極的初陽城……不是說已然空城一座了嗎,惟有越王母后一族的族人被派去那邊打漁耕田,算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了,根本派不出將士??! “也惟剩下東越都城鎮(zhèn)守王殿的方老將軍,與他所領(lǐng)的二萬王軍了!”羽麟黯然言說,“只是此兵一出,必是背水一戰(zhàn)!勝,則蔚氏存!敗,則蔚氏滅!這是險棋中的險棋??!” “那么方老將軍有意出征柏谷關(guān)?”玉恒驚問,“還是罷了!”又連連擺手,“還不若我等拼卻性命,于帝都之內(nèi)斬殺莫嵬更有勝算?!?/br> 羽麟看他,也是笑意慘淡,“你拼得又不是你一人之性命!只怕是連帶陛下,連帶宮廷無辜,并滿朝忠良之臣,都要陪你共赴死難罷?。俊?/br> 玉恒不響。又覺頭痛欲裂,心焦若焚。說倒底還是手無百萬兵??!卻總有手掌兵權(quán)的佞臣試圖亂政!而所謂天子除卻頌讀禮法之典,以禮樂熏之以外,也再無他法!真真可悲! 此回禍亂若得平息,亂臣若得誅殺,在他莫家之后,兵權(quán)再不可落旁人之手!惟天子方可集軍政大權(quán)于一體,論政有軍權(quán)維護,治軍亦有政策襄輔!如此方為天下一統(tǒng),方為天子之政! 羽麟見他黯然,也頗覺頹敗,憂心著又道,“也不知那青袖到了蕪關(guān)沒有!擎遠若肯發(fā)兵帝都,我們倒還可以與莫嵬一拼生死!” “擎遠?”玉恒怔怔念說,心意幽遠,“青袖若果真去了北關(guān),倒也有得可盼!只是……” “只是無天子御詔,封王之兵擅入皇境是為謀反,那擎遠怕是也要掂量一二??!”羽麟自以為又猜中他憂心,搶言道,“不若你寫一道密旨給他,我悄悄帶出去,再以快騎送住蕪良關(guān),召他入京勤王!” 玉恒搖頭,“無須如此周折!一者密函若為莫家所得,則你我必亡!全局盡毀!再者就算以快騎馳往蕪良關(guān)也須得一月腳程,時不待我?!?/br> 說時仍舊憂心未去,也拾了冷茶自飲,清涼透心,又幽幽道來,“你不是說過——那擎遠為賀璃兒生辰能夠罔顧邊關(guān)守將之責,擅離城池,一人一騎三日內(nèi)往返越都,只為觀瀾臺上的一宴一飲!他此樣無拘無束之人,又豈會顧念甚么天子御旨,謀不謀反!” 羽麟忽也恍然,前后揣度,才知他早有布局,忍不住譏笑道,“阿恒果然妙計!你囚阿璃入霜華宮,還真是一舉多得!又能安撫莫家,又能挾制越王,還能調(diào)派東越將士!你可還真是……下得一盤好棋??!那擎遠若知阿璃囚禁霜華,必引大軍來犯!到時你再派莫家出兵抵擋,以東越之軍消耗莫家士卒,削其強兵矣!” 玉恒苦笑,“羽麟何苦說破?你既絕頂聰慧,也該知此策是計窮之法!皇宮之外泱泱五萬莫家鎧甲,若不能調(diào)其出城,天子何以求安寧,何敢施明政?朝堂何以招賢臣,何以揚正氣!?” “這話你該說給阿璃聽!她若知自己功勛在此,必也不屈不冤,安心困居霜華!”羽麟冷言嘲諷。 “她必知我心!”玉恒淺笑應(yīng)答,“璃兒只是……一時惱我罷了……她終會知我苦衷,終會恕我所有作為,終會……重歸流云小筑……共我……”一生一世之言盤恒在喉,終未道出,又換作另外言辭,“共我治下繁華盛世,錦繡千里!” 羽麟看他,又驚又憐,驚他一番宏心偉志講來卻是這般寡淡默然,哪里像個胸懷天下報復(fù)無疆的天家儲君!又憐他危難之局偏又錯失佳人,惟有一廂情愿地自以為還能共她繁華錦繡里! 齊女入宮,鳩占鵲巢!柏谷關(guān)破,越都危急!愛將慘死,宗親再亡,損兵數(shù)萬,子民流離……此是現(xiàn)下阿璃之慘況! 而觀之未來——擎遠伐莫,勝負難料!風族之罪,難逃誅殺!齊門獨大,齊女封妃!而她蔚璃或許將會再失愛將,又將痛失夫婿,又是身無歸依…… 此樣慘烈結(jié)局,這位太子還能自以為——她會恕他???還會陪他治下繁華錦繡?! 羽麟委實忍不得心得哼笑:這玉家太子比之我澹臺羽麟要迎娶東越女君還會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