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霜華戚戚 抱影煢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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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結(jié)交羽麟不就是干這事的!”蔚璃又?jǐn)[弄起他的幾支狼毫,一根根向下剔著毫毛。 “甚么?”玉恒未解她意,伸手奪下筆桿,又重新一支支掛回原處。 “澹臺羽麟家多得是銀錢!你與他結(jié)交不就是貪他錢財!你賴他賠給你就是!他就是為你重修一間宮殿于他澹臺家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蔚璃說道。 玉恒先替羽麟哭笑不得,原來世人與他結(jié)交都是貪心他家錢財!當(dāng)真可悲。 “何況是他欺我在先!”蔚璃又趁機(jī)告狀,“非要充甚么太子!我就說太子若是他那樣的,玉家天下也早該亡了!” “璃兒!”玉恒面對這肆意無拘的女子簡直是頭痛欲裂,起身將她扶正,看看還是人在眼前,實(shí)難忍受,索性將她抱至一旁副案,指令她,“那一百遍的上古圣訓(xùn),你至少也要抄錄一半!且想想我是為誰人受責(zé)!一個公主甚么不好學(xué)!學(xué)人家偷東西!” “偷書怎么能謂之‘偷’也?”她索性躺倒在席上,自有一番道理,又禁起眉頭來質(zhì)問玉恒,“抄書這事,難道不是云疏甘心情愿為我做的嗎?你可是說過要永遠(yuǎn)地護(hù)著我,難道都是欺哄!” 玉恒終日被她這樣纏磨,幾要吐血??膳既婚g她若不在身邊,或被羽麟哄出去瘋鬧,或她自己尋了幽秘處撒歡,只半晌不見,他便又覺得坐立難安。還真是人在天邊——心痛;人在身邊——頭痛! 而當(dāng)下情境,便是真真的痛煞心肝了!思她念她,幾至心慌無主!以為除去滿庭雜草,眼前便可得幾分肅靜!可現(xiàn)今才知,那雜草分明是長在心上??!她一日不歸,雜草蔓延心谷!她兩日不歸,雜草淹沒五臟!她三日不歸,雜草荒涼了整個天地! 女人!實(shí)非可親之物! ******* 蕭雪回宮稟事,正看見凌霄君獨(dú)自一人站在滿池秋水前怔怔發(fā)呆,那神思黯然委實(shí)令人觀之不忍,再想想自己將要稟奏之事,不免憂心忡忡!已然是破敗殘落之景,誰人還承得住戚戚霜寒?。?/br> 玉恒聽見腳步聲響,也未回頭,徑自嘆問一聲,“她……還好嗎?” 蕭雪急忙大步上前參禮,回道,“臣奉殿下旨意,已迎回越長公主并傳國御璽!”說時將手中盛裝御璽的黑檀木匣舉過頭頂,呈于凌霄君面前。 凌霄君皺眉看著木匣上一道道劍痕,愈發(fā)心若刀割,這些利劍都曾凌到她身上了嗎?——“她……還好?”他手扶青石欄桿,以撐住戚戚心神,再次問說。 蕭雪答言,“臣本想避過莫家眼線,將長公主悄悄送回凌霄宮。只可惜四方城門皆有重軍看守,街上更是甲兵巡邏不休,微臣委實(shí)避之不過,將將入城即被莫軍所得,在莫家一黨的監(jiān)視下,不得不先將越長公主送往霜華宮。不過微臣已特地留下五十金甲侍衛(wèi),與宮廷其他士卒一同駐守霜華宮?!?/br> 此樣結(jié)局原是預(yù)料之中,也確是無可避之,玉恒嘆息一聲,重新又問,“我是問你——她身上可好?可曾負(fù)傷?心緒如何?可有悲戚忿恨或是……” 蕭雪怔了怔,忽覺眼眶發(fā)漲,鼻子發(fā)酸,要該如何言說,從殺她四名侍衛(wèi)說起嗎?——“臣……臣在徑亭山北麓迎上長公主,臣……殺了她身邊侍衛(wèi)四人……” “是召國侍衛(wèi)罷。留之亦無用?!庇窈愣ň此裆恢悄可怯斜膺€是為憐憫。 “是?!笔捬?yīng)一聲,略帶哽咽,“只是長公主……為此心傷,責(zé)打微臣,砍損御璽,竟至力盡而跌倒……佩劍折于身下,不慎割傷了肩臂,人也吐血昏迷……微臣……微臣……”蕭雪吞一口哽咽,抬手抹去眼角潮濕,重新又言,“微臣恐怕再有伏兵,并不敢于路上耽擱,故而只是草草處理了長公主傷口,便使車駕送她入城……入霜華宮時,長公主已然醒來……只是,只是……”他又不知該如何言說。 “只是怎樣???”玉恒焦灼問道,卻也不等他答,只另外喚道,“元鶴!元鶴——” 元鶴剛從外面回來,聽見喚聲急匆匆跑來,看見蕭雪,立時明白,喜道,“越長公主接回來了???人在哪里?” “霜華宮?!庇窈憷溲岳涿?,吩咐道,“你速將備下的一應(yīng)器物即刻送入霜華宮!就以……以澹臺家少主問候東越女君之名義!誰敢刁難,就地斬殺!” “是。小臣明白?!痹Q應(yīng)一聲,也不敢多言,便急匆匆去了。 玉恒憂心忡忡,又問蕭雪,“她可曾說過甚么?哪怕是怨恨的話也無妨?!?/br> 蕭雪舉目怔怔——只怕那女子其心已死,其念已灰!又還有甚么好說!“殿下……該去看看璃公主!”他叩頭在地,掩去淚水決堤。 *********** 霜華宮,位于皇城之最北角,居三宮六院之最后方,名為宮宇,實(shí)為地窖。地上有百尺亭廊,卻非居住之所,而是供禁衛(wèi)之軍布崗設(shè)哨、巡防值守之用;往地下百尺才是宮殿之所在,引冰冷石階而下,見闊千尺有余,廊回殿立,皆以寒冰做壘,放眼清潔,霜白無一絲雜色,故名霜華宮。 宮內(nèi)置寒冰為榻,以霜雪為屏,榻上雖有輕羅錦被,卻是難抵冰寒;屏前也有夜明珠燈,可是卻無半點(diǎn)燈火之暖。除此之外,也再無其他。身入其中,終年不見驕陽,不聞清風(fēng),唯有冰霜凄凄,寒床冷室! 此霜華宮,是為玉室第七世帝君所筑,傳言本是為囚禁其后妃失禮犯紀(jì)者所用,當(dāng)然此說也全無史料記載可證。只是后來,不知自哪一世起,霜華宮成了天子治罪四境封王,囚禁王族的禁閉之所!但凡王室中有戴罪抑或疑罪之人,皆可丟入霜華宮內(nèi),以求用宮內(nèi)冰清之寒供其自省矣! 是當(dāng)自??!——蔚璃悲嘆:史書讀遍,雜集翻爛,也不曾見,自開朝以來還有哪一族王室,七年間兩度被禁霜華冷宮! 痛莫過于摘心!哀莫大于心死!既然此心已然生生摘除,死在了徑山亭那片野樹林里,又何懼此身何棲?何畏此命何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