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歸去來兮 九霄肅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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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來,何苦今夜又去!”玉恒譏笑這澹臺羽麟做事也是糊涂心思。 “澹臺少主說,宮中寂寥,連個……”元鶴說著竟紅了臉,“澹臺少主嫌這宮里連個暖席添枕的人都沒有?!?/br> 玉恒笑笑,自嘆自語,“難為他身嬌rou貴竟也陪我走了這么一遭……原該贈他個美妾才是!是我疏忽了!” 元鶴對此樣事不敢置評,只能抿嘴偷笑,停了片時,又猶豫著進(jìn)言,“嗯——那個,方才……冰夫人派人來問,殿下幾時得空閑,她那里有幾件事想當(dāng)面向殿下稟奏?!?/br> “說與你聽就好?!庇窈隳淮鹫f。 “冰夫人說……是很重要的事,須得當(dāng)面,向殿下親自言說。” “她若不肯說與你聽,便以無須向任何人言說?!庇窈闳耘f舉目花枝,不時又遠(yuǎn)眺新月。 “這個,殿下離宮也有半年多了……冰夫人或許,真的,有事……”元鶴話未言盡,忽覺出玉恒投來的冰冷目光,立時止了言辭,忙躬身行禮,“是小臣愚鈍!小臣這就去問冰夫人有何要事。她若不說,小臣……小臣便勸告她說?!庇谑怯忠还降?,便急匆匆去了。 玉恒重又陷入郁郁苦思:良夜如斯,卻不知伊人棲身何處?已然是對她思之念之,深深切切,恨不能閉眼睜眼間就能見她笑顏在側(cè),恨不能回個身就能擁她入懷! 只可恨命運欺我!——他幽幽嘆息,于庭院前徘徊漫步,實不敢踏入寢殿里燭火通明處。因為燈光映照,又是他一個人的孑影煢煢,似乎被詛咒一般,注定了他此生孤獨無依! 不該如此!不該如此!既然得遇佳人,就該一生一世一雙影?。?/br> 何至獨步空庭?何至抱影獨寐! 他郁郁寡歡,與宮娥丟下一句,“告訴元鶴,今夜我睡外面?!北阈挪匠隽送ピ骸?/br> 貌似不知去處,可任意行走,似乎又是去處已定。穿過綿延長廊,又過幾道宮殿圍墻,竟得一片幽幽竹林,慘淡月輝下徐徐穿行,似乎心境也漸漸安若許多。 過了竹林,又得一片寬闊地,不遠(yuǎn)處便可望見那小小的竹籬木屋,他們曾經(jīng)的流云小筑! 此刻院中早已不見燈火,借著稀薄月光,他推開了竹枝小門,緩步踏入這曾經(jīng)的世外桃源。若在昔年舊時,隨他呼喚一聲,或許還能得她飛奔而出,纏著他要些宵夜點心,亦或是糾問他近來趣事。當(dāng)然更多時候,她只是打發(fā)了婢女出來,叮囑一聲,“公主睡了,樂師也該輕聲些,自去安枕罷!” 想到這些,玉恒不禁笑意微綻,想想那些年她始終當(dāng)他是宮廷樂師,盡可由著她隨意欺之。又或許……玉恒到今時才有微微疑心:她當(dāng)真不知嗎?穎慧如她是真的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他又信步至屋舍前,輕輕推門,為室內(nèi)投入一抹淡薄月光,只見素凈的廳堂上,桌幾席榻俱在,且仍舊是昔年模樣。 他恍惚間似乎又見她在那席上偷懶耍賴,演出各種故事,就是不肯安安靜靜抄書一刻。一下打翻了硯臺,一下咬斷了筆桿,還串謀兩個婢女陪著她一起裝病喊痛。 她得的那些個病,憑是他翻爛醫(yī)書也未能研究出個所以然,后來漸漸才知,是受她哄騙! 她自是得意,每每勝他一回,便愈發(fā)當(dāng)他是好欺的!惹得少年時的他自是苦惱無邊,總為“治不下一個小女子又何談治天下”這樣事愧疚自責(zé)! 可縱彼此怎樣吵鬧,她再怎樣頑劣,在起初的起初,他們的流云小筑時光是無比逍遙自在的;在開始的開始,他教她那些琴樂簫曲之事,烹茶煮酒之樂,自是無比的快活瀟灑! 再到后來,他也試著考她一些子籍賢書,方知她讀書默字竟有過目不忘之力!便又想要引她學(xué)詩作賦,而慧靈如她于此事上也并不為難!而那時那節(jié),又是真真的清風(fēng)朗月在懷,共她相伴朝朝暮暮,踏風(fēng)銜月而行,偶然間所得的幾首詩賦正可暢吟彼此心志。 只是再到后來,他竟貪心,還想著要授她軍略兵法與朝政之策,便悄悄帶來了兵法卷籍,趁每日晨起早課,亦或晚上臨睡之前,都要強(qiáng)令慢哄與她翻上幾頁,給她講讀幾章。 起初她還能皺著眉頭,勉強(qiáng)聽他教導(dǎo),可慢慢地就開始抱怨:字字晦澀,讀來無趣!便干脆地丟下了,每天仍舊思想烹茶撫琴的樂事,照行那些枕石漱流之舉! 他看不過她這樣虛度時光,又佯裝威嚴(yán)勸教幾回,還是被她以各種偷懶耍賴逃過了,照舊怎樣逍遙怎樣行! 而今再細(xì)想當(dāng)年,自己那時的用心良苦,又是否演作她日后的各種猜疑!?她識破自己身份之后,疑心自己何故接她出霜華宮?何故授她兵法之策朝堂之政?何故送她歸國?她始終疑心——自己當(dāng)她是棋,擺弄多年! 當(dāng)真拿她作棋嗎?有意亦或無意?——玉恒用力搖頭,心思一片混亂,各種胡想,又悄步入了內(nèi)室。 此處安有兩處寢榻,一處在里,帷幔錦帳,布置的很是精巧舒適;一處在外,惟簡簡單單一只綠檀淺榻,上面一枕一被,僅此而已。那時節(jié),若得她歡顏喜悅,便會格外開恩,許他睡在那綠檀淺榻上;若是惱了,便會逐他出門,也惟那前堂的竹席上能容他孤坐一晚。 玉恒移步至那錦帳床前,依著精巧的雕花床欄,傾身躺下。頸下的鏤花玉枕便是當(dāng)年那小小的人兒枕過的,身邊的錦被這些年倒是換過幾次新的,只為備她隨時來住。 還會來住嗎?應(yīng)該會來罷!他靜臥沉思,耳畔聽見窗外有秋風(fēng)呼嘯,漸漸掃去了窗前月色,是黑云欺上來了嗎?要下雨了?寒氣又重一分?她幾時歸來?歸來可還會與她的云疏相知相親? 玉恒似睡非睡,迷迷糊糊中又憶起一些陳年舊事,記得有一日,也是落雨,他二人困守窗前,閑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