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天玄地黃 真情慌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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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時,目色掠過四位召國侍衛(wèi),歉意道,“諸位節(jié)哀!盛奕無意冒犯!”又繼續(xù)向蔚璃言說,“老召王被人行刺,隕歿于野。我們還聽說那位風(fēng)肆公子領(lǐng)大軍在外,劫持了凌霄君,又圍困了璃公主,我家公子憂心璃人駐處境,故而命我等舍下萬端,先來營救璃公主?!彼幻嬲f,一面顧看四野,憂心道,“此處并非說話之地,方才那些軍將若掉頭再來,我等兵馬寥寥,實難抵擋……” “不會再來?!蔽盗Т鹫f,“諸位方才射傷的乃皇朝上將軍之長子莫昂,他此樣奔去只怕是性命不保!而主帥傷亡,軍心潰散,他們或是畏莫家軍法嚴(yán)苛就地散去,或是扶莫昂之靈回去帝都復(fù)命,斷然不會再殺回來了?!?/br> “既然如此,何不就地休整!我等也好敘敘別情!”夜玄慨然諫言,又吩咐幾位家臣府兵,“去把我們來時置下的銅鼎搬來,再去捉幾尾鮮魚,本公子也要共璃公主沸鼎煮魚一回!” 家臣府兵領(lǐng)命或往樹林或往河灘上去了,盛奕卻是替自家公子赧然笑道,“公子怎學(xué)得了程門先生?潛之先生與璃公主沸鼎煮魚,議得乃千古興亡,天下大勢!公子詩文都不通,史書更是少讀,又能陪璃公主議些甚么?” “議清風(fēng)!議明月!議酒香魚鮮!”夜玄忿忿,“這些才是阿璃癡心醉意之所在!豈非勝過千古興亡!是否???”他又猛推蔚璃,朗聲問說,卻見她神思恍惚,目色凝滯,已遠非昔日神采,不禁隨之黯然,皺眉嘆道,“阿璃瘦了……” 蔚璃連忙撐笑,又見府兵盡去,夜玄身邊除去盛奕之外,還有一位布衣書生侍立身后。 那書生目色凜凜,看似在瞻顧四野,實則卻是一直在窺視蔚璃。 蔚璃微有所覺,向夜玄直言問道,“不知公子何處得高門書生?可否引見?” 夜玄回頭看看那布衣書生,恍然道,“我卻忘了!這位是我新請的侍案先生!可也是位程門弟子呢!名喚廖痕?!?/br> 廖痕聞言忙上前與蔚璃大禮參見,“草民廖痕拜見越安君。”一揖到底,終掩去目色凜凜。 廖痕?程門弟子?蔚璃心下狐疑,莫不是營丘廖氏?受程門被逐之牽累,被抄家流放的廖氏一門?思疑著忽又想起,“公子先前有位歌姬名喚錦書的,我記得也是廖姓?” 廖痕忙替主上代答,“正是家妹。小妹何等殊榮,竟勞璃公主掛懷!” 夜玄也笑答,“錦兒會唱許多阿璃做得詩賦!對阿璃亦是仰慕之極!你知錦兒原本是自何處來?我若說了你定大吃一驚!”他本要言說廖錦書于澹臺家為歌姬而后被逐一事,不想蔚璃卻是向著廖痕淺回一禮,淡然答說,“營丘廖氏。蔚璃早聞廖老先生有舍身護師之情義,只是家門遭難,蔚璃亦深感遺憾。惟愿先生與錦書姑娘,都能得安身立命之所,余生順?biāo)臁!?/br> 夜玄只知廖痕是程門弟子,并不知其中還有怎樣淵源,聽蔚璃這樣說又對她的博聞廣識深深敬服,只討好說道,“阿璃既有此愿!我夜玄愿竭盡平生所能,照顧先生與錦兒!不使他們再受飄零之苦。” “公子大德!”蔚璃淺淡言笑,一時間又惹起心緒萬端,想到春時初遇程門潛之先生于淇水畔,共他煮魚議事,所論雖不敢言是天下大勢,可也是事關(guān)他西瑯王室,她曾問說:夜蘭較之夜玄,誰人更適王者之位!并以《政考》所載“仁治天下,惠民矣”而論之。 程潛之那時卻答她:文非仁也!武亦非不仁!是為力推夜玄為王??墒侵链耗┫某?,那場越都南郊兵亂之后,程門先生又至青濯府上當(dāng)庭演說:西瑯夜玄乃狂妄無忌之輩,留之必是大患! 怎樣大患?蔚璃默然審視夜玄,又想當(dāng)下境況,那夜蘭早已飄零不知所蹤,隨玉恒遇險于召營也未可知!而他夜玄自南國而來,以箭弩之威救下自己性命,實為“武亦非不仁”也!難道面前這位嬉笑無忌的庶出公子會成為西瑯封王,繼而為天下之大患? 只短短一秋之間,經(jīng)各樣風(fēng)云變幻、生死大難,蔚璃心境沉郁而多思,恍惚間既參不透過往,又看不清前路,只愁苦當(dāng)下錯綜復(fù)雜之境況,要到幾時才能見結(jié)局! 盛奕幾次窺看蔚璃,也為這位女君落寞蕭索之神色暗暗唏噓,想到萌春時節(jié)淇水初逢,那是何等生動、何等張揚一女子!捧簫吟于柳岸花堤,那皎皎白衣,裊裊簫音,幾曾讓他以為是花仙降凡于野!她還曾喝令他采割薺菜以佐魚湯鮮美!……昨日種種,今時憶來竟如隔世繁華,只倏忽間便寂滅在她那幽黯眸色里!定目再看——佳人宛如換了魂魄! 不時,有人將銅鼎置好,開始堆薪煮水,又有人捧來兩尾鮮魚,有人獵來兩只飛禽,于是一面煮魚湯,一面烤野味,漸漸便有縷縷香氣縈繞水岸。 夜玄再見蔚璃,自是各樣欣喜,雀躍之態(tài)在盛奕看來又是可笑又是可憐——這位西瑯國的驕橫公子,此刻正屈著他那壯碩的身子忙左忙右,又給蔚璃遞酒囊,又為她奉烤rou,又幾次試嘗魚湯,不停嗔怪火勢太溫熟得太慢……可謂是百般殷勤! 蔚璃有萬千憂患在身,惟是多思寡言,耳邊所有寒暄問候她都一笑置之,恍若未聞。對夜玄晃在眼前的種種侍奉,更是視若無睹,遞物則接之,取物則讓之,不辭不推竟有幾分木然。 “所以,你到底——還是嫁給了召國的那個風(fēng)篁?”夜玄趁幾名召國侍衛(wèi)去林里拾柴之機,再一回確認(rèn)問說。 蔚璃依舊木然頷首,盯著火堆又想到山洞里共子青的簡陋婚禮,此生許他一約,不知可還有命踐諾。 夜玄見這般心底更是五味雜陳,其中妒意尤勝,恨意又起——若非那凌霄君從中作梗,興許贏得美人歸的就是他夜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