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鳳冠皇皇 灼姬奪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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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氏春秋·賢后篇》:太和二十七年,蔚璃過南召,尋至灼妃墓前,獻(xiàn)后位新衣一套,副后印璽一枚,落葬衣冠冢。 臨近三月下,越安宮里已是萬事俱備,惟待大典吉日。合宮上下皆欣欣然。 蔚璃也終于難得一日空閑,偎在瑤光殿里,閑撥七弦,賞看春光。 裳兒帶了各司宮女依舊忙里忙外地查檢各處,布置所需。 也不知是何時起,天色漸昏,竟飄起了朦朦細(xì)雨,澆落滿階殘紅。 裳兒正領(lǐng)了司儀令前來呈遞吉服,見蔚璃佇立門前深鎖娥眉,不由切切嗔道,“一時看顧不到,長公主怎就偏往這風(fēng)口里站?卻還要抱怨藥汁一天苦過一天!”說時一面強(qiáng)拉蔚璃進(jìn)入內(nèi)殿,一面惱斥侍奉左右的小宮女,“都是慣會偷閑耍懶的!” 蔚璃也是一面笑她利落行事,一面替人叫屈,“她們誰人還能左右我了?你要罵不若直接罵我!不也是個欺善怕惡的?” “是了是了,裳兒最是欺善怕惡!卻也不知長公主這‘惡人’誰人才能左右得了!”裳兒聲聲抱怨,又言道,“典禮用的吉服又改回來了,長公主再試試罷。別是這幾日又累瘦了,勞動她們司儀臺白費(fèi)功夫。不過就是想再改,只怕時辰也來不及了,這后日可就是大典之期了……原本好好的天公怎么忽就落起雨來?還真會添亂……”她疊聲不休,似有無盡瑣事縈繞當(dāng)前。 蔚璃看著眾宮婢擺弄吉服鳳冠,只覺身上慵懶,推托道,“罷了,既是沒有時辰再改,無論怎樣且是他罷,好生收了便是,也不必拿來煩了?!?/br> 裳兒卻急道,“這怎么行?王上婚典,百年一回,豈可容得瑕疵紕漏。萬一吉服不適身,誤了典禮章程可如何是好?現(xiàn)下有誤,總還有法子修正一二。長公主就不要這個時候偷懶了,且再辛苦半個時辰,待試過吉服,隨你怎樣都好……” 蔚璃近來身乏意懶,實(shí)無力再有執(zhí)拗之舉,只好依了眾人擺弄。一時退去舊衣,更換吉服,又輕挽云鬢,加戴鳳冠。云紋銅鏡中漸漸照見一支華麗身影,風(fēng)采卓然,端儀萬方。 有小宮女忍不住贊嘆,“這若是長公主出嫁,還不知是怎樣個風(fēng)華絕代呢!只怕此樣盛妝要將那風(fēng)國公主比下去了!” “休要胡說。”裳兒打嘴制止,“再過兩天,風(fēng)國公主就是我越國王后,豈容你非議!” 小宮女不服,“我就說裳兒jiejie心向那邊,你們偏不信。這還不是王后呢,便先護(hù)了起來。她做后,你能封做夫人還是怎樣?” 裳兒惱得要打,被蔚璃攔下,哄笑說,“怎么說說還動手呢?你且拿出夫人的氣度,封個夫人原也不稀罕,不若我叫哥哥直接封你做妃子可好?” 裳兒愈發(fā)羞惱頓足,“長公主講話還真是口無遮攔!你這是向著誰說呢?枉我服侍這宮中多年……”說得委屈無盡。 蔚璃忙逗趣勸和,“自然是向著哥哥說了!得此美妾,夫復(fù)何求?” 一言惹得眾人都哄笑不止,裳兒急得撲上來要呵她癢,嚇得蔚璃忙喊“護(hù)駕”,小宮女們都圍上來又?jǐn)r又勸,蔚璃躲在大家后面半逃半笑,眾人追打著嬉鬧在一處。 正歡聲笑語無盡樂趣時,蔚玖從外面走來。見此樣情境也是又嘆又急:這越安宮中就不曾有過一位真正的公主,有的從來都是面前這瘋丫頭!不由高聲喊道,“長公主再鬧當(dāng)心跌了鳳冠!” 一聲定住眾人,裳兒知道來了個最識禮的,忙收斂行止先行告狀,“是長公主肆言無忌!” 蔚璃卻是氣喘吁吁,倒似把一半力氣都耗費(fèi)在方才嬉鬧上了,扶了宮女,尋榻落坐,笑指玖兒,“這個最是有趣!你怎知我會跌了鳳冠……”說說又咳了兩聲。 眾人不免有些著慌,有小宮女急道,“這也不似鬧著玩得……要不傳女醫(yī)來……” 蔚璃強(qiáng)抑咳疾,逗趣安撫眾人,“無妨……許是方才跑得太急……都是被裳兒嚇得……”也學(xué)裳兒模樣向蔚玖告狀,“你可看見了,是誰人欺負(fù)誰人?” 裳兒急得紅了眼,“長公主賜死奴婢算了!”忙著上來察看,觸摸指尖腕上皆是冰冰涼,愈發(fā)心急,“辰時起床還是好好的,怎么這會兒……” “是不是該吃藥了?”蔚璃偎進(jìn)榻上,鮮少見地自己索藥吃。 有小宮女急忙遞上狐裘披衣覆在她身上,一面自我安慰又似安慰眾人,“或許是今日下雨的緣故,節(jié)氣本就寒涼,長公主方才又吹了些冷風(fēng)……” 裳兒忙令先傳藥膳,又嗔怪蔚璃,“湯藥也不是當(dāng)茶喝的,平日里若能勤勉喝藥何至這樣……好在有瀾庭之君派人送來的藥膳,參粥小菜先吃一點(diǎn)罷?!?/br> 眾人忙亂著服侍蔚璃進(jìn)餐用湯,倒把玖兒丟忘在一旁。 蔚玖望著暖榻上擁裘半躺的這位長姐,心下總有荒涼之感,想幼年在這宮中玩耍嬉鬧時,她是個怎樣神采飛揚(yáng)的人物。飛檐琉瓦,樹杪瓊枝,就沒有她踏足不到的地方,時常是鬧得合宮上下并父王母后都欲哭無淚。不想霜華宮一場浩劫,竟使她羸弱至此,看著倒不似長久之計(jì)了……是否一應(yīng)惱事還要與她言說? 蔚璃用過藥粥,又喝一大盞熱茶,似乎精神又振作許多。見蔚玖始終一旁蕭然孤立,也覺心奇,笑語喚道,“玖兒怎不講話了?莫非女兒心事還得我等拈花猜?” 蔚玖撐笑應(yīng)言,“長公主慣會說笑,就不能講句正經(jīng)的?” “正經(jīng)的?”蔚璃佯做疑惑,重又問道,“那是否可以問問瀾庭今日可有信來?我聽聞那邊有人害了相思病,東宮皇子帶來的數(shù)十位御醫(yī)都束手無策,專等玖兒妙筆繡絹遞去信函才可見安若啊!” 玖兒神色憂憂也無心理會她怎樣取笑,思疑再三終還是言道,“長公主若得空暇,先去看看南國來的灼公主罷。今日又在鬧事!” 蔚璃聞此名號便覺頭痛,“不過是再撐兩天就交給哥哥料理了,且隨她去罷?!?/br> 玖兒急道,“長公主不知她都鬧些甚么!今天是姝公主最后一次試穿典禮吉服,不想那灼公主卻攔住司儀臺的宮女,推說姝公主臥病不能起榻,竟揚(yáng)言要自己試穿王后新衣……任憑我等怎樣勸諫也攔不住她,此刻只怕已把王后吉服穿在身上了。” 蔚璃未及應(yīng),一旁裳兒先惱了,“我就知道!這個灼公主遲早要鬧出事來!姝公主是個沒主意的善心人,這將來的后宮正位只怕都要被她的好meimei算計(jì)去呢!”她又是忿忿不平又是憂心忡忡。 玖兒忙扯她衣袖勸道,“無論怎樣卻也沒有你說話的份,還當(dāng)謹(jǐn)慎言行?!?/br> 裳兒方自知越矩,垂目低眉退身一旁,可又總覺不甘,不時偷眼去瞄蔚璃。 蔚璃斜倚榻上,放眼窗外一株株桃花已嫣紅落盡,想著又一載春華將逝,惜春未成反被春誤,嘆此身仍舊困守高墻,今日這難得的片刻安寧,才稍有歡愉又被攪擾,著實(shí)意惱! 她本意是再撐些許時日,待大典禮成,游宴散盡,她便可縱馬遠(yuǎn)去,任他東南西北,且將此身放逐于江湖,管他壽長命短!可翩翩萬事齊備,又橫生出這樣一段枝節(jié)。實(shí)忍不住幽幽長嘆,緩緩道來,“按說這事也論不到我管。她們是王兄的妻妾,論禮我還當(dāng)喚一聲長嫂,卻又如何去辨析她們之間的事理。此事還是稟報王兄罷,玖兒,你選個伶俐的人過去,問王兄討個主意。姝公主那邊再多派女醫(yī),看看是真病還是……還是另有蹊蹺?!?/br> 此一番言辭大出蔚玖與裳兒意料之外。若在往日,這位長公主最是看不得世間絲毫不平事,可如今這位南國公主僭越至此,都已欺得新后臥病不起她竟三言兩語就要置身事外?蔚玖、裳兒都大嘆驚奇。 裳兒想到自那一日晗光殿上他兄妹為風(fēng)灼封妃與否爭執(zhí)之后,越王再未問過越安宮事務(wù),長公主也再未往越明宮請安,二人彼此僵持至今,還不曾有過任何緩和之辭。這樣想來,猜度著許是長公主心意灰冷,懶怠過問“閑事”罷? 若真是如此,以后越明宮那后院三宮竟是她風(fēng)灼的天下了?!裳兒愈想愈愁,求問道,“長公主這是一心想著遠(yuǎn)走高飛,擲下我等賤婢蠢奴竟不管了!”說著已是眼底蓄淚,真?zhèn)€楚楚可憐。 此一言倒也警醒了蔚玖,忙跟著勸諫,“長公主以為婚典之后便是盛世繁華?豈不知后宮之亂始為治家之患,治家之患又多禍及朝堂,而朝堂之亂正是治國之殤矣。長公主此時若不能防微杜漸,防患于未然,豈非要遺大禍于東越?蔚王族多年來中興之功竟要?dú)в阪屹栽街铮俊?/br> 其振振有詞,析理言政,直叫裳兒連連頷首佩服。她二人你一句我一語各進(jìn)諫言,說得蔚璃也不禁莞爾,“你二人真是絕配!一人訴情,一人論理,我若再置之不問,還真真是情理不容了。可話說回來,那個風(fēng)灼……我自問當(dāng)真非她敵手,縱然去了,也未必呵止她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