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桃花灼灼 佳人宜室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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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青袖越過文官武將,提劍上前,附在她耳畔輕語呈報,“殿下來了?!?/br> 蔚璃浮游入云的心思尚未收回,只胡亂應(yīng)了句,“哪位殿下?”問過方才醒悟,卻見青袖身后閃出一道白影,輕幽之音亦應(yīng)風(fēng)而起,“我是樂師。并非殿下。”說時人已比肩而立,朗目相對,笑若春風(fēng)。 青袖見此唯有躬身退下。蔚璃滿目訝然,舉目身側(cè)這白衣勝雪的俊逸男子,雖則顧慮重重到底難掩心下歡喜,輕笑一聲問道,“你來作甚么?殿下身份尊貴,豈可輕易出瀾庭。”又想起數(shù)日前被他逐出瀾庭又得他贈禮贈詩一事,倒也說不清當(dāng)下是恨是喜。 玉恒笑意淺淺,也學(xué)她方才模樣,負(fù)手而立,遠眺浮云,良久才悠然道來,“你筑高臺是為供養(yǎng)樂師還是為囚禁殿下?”說著竟自身后變幻出一支玉簫揚在手中,又道,“我愿為璃兒高臺之樂師,受你一世供養(yǎng)?!?/br> 惹得蔚璃忍笑不得,可心下依舊不平,只悄聲自語,“真若只是樂師倒也好了!” 玉恒含笑凝睇,見她今日顏色倒見幾分紅暈,不由湊上前緩嗅其香,又逗笑道,“璃兒今日用了胭脂……”話未言盡已被蔚璃抬手推開,嗔道,“殿下自重些!臣民們可都看著呢!” 玉恒見她眉結(jié)嬌嗔,眼藏羞怒,粉腮霞云更重一層,才知她是真真復(fù)原了幾分生機,倒也心下稍安,依舊與她取笑,“畫娥眉兮描鳳目,胭脂淹腮兮櫻汁浸唇。璃兒這等盛妝,莫不是怕自己清顏素面會輸給那南國佳人?” 蔚璃半嗔半笑,想他莫不是專程跑來消遣自己,便也譏諷回他,“殿下千里迢迢舟車勞頓而來,原是為觀南國佳人!可是為尋‘宜家宜世’之淑媛?” 玉恒也不否認(rèn),只笑言,“也不知璃兒學(xué)得了人家的好顏色可學(xué)得來人家‘宜家宜世’之美德?” 蔚璃不由立目,他果然是慕美人之名而來?南國佳人當(dāng)真有傾城傾國色?也能勞他微服出城頂烈日灼灼翹首以盼?果然天下男子皆好色! 玉恒見她不應(yīng)又帶笑問道,“我知召王有三宮六院七十余嬪妃,共育有九子四女,又有嫡孫一人外孫數(shù)人,可謂四境王族中家世興旺、子孫繁盛之最。璃兒可知,召王九子中何人翹楚,公主四人中哪個傾城?” 蔚璃一時未解,不知他何來興致竟與她演說起召國風(fēng)氏一族,只疑惑答他,“我倒是聽聞?wù)賴T位公子皆是人中龍鳳,卓學(xué)絕智之流,眾公主更是風(fēng)華絕世,清麗超俗之美。其昆仲姊妹之間難分軒輊?!?/br> 玉恒不由得冷嘲一聲,“與我又何須這等虛辭偽飾!諸位公子中除去嫡長子立做東宮儲君不去議他,余者八人中最最出眾者當(dāng)數(shù)四子風(fēng)肆。你當(dāng)見過。那年帝都朝拜,召王便是派了他來?!?/br> 蔚璃輕輕頷首,似有所憶,恍惚記得是位能言善辯,機智敏銳之人。 “四位公主中,除去大公主風(fēng)嬈嫁入西瑯為妃,三公主早夭,召王于半百之年所得的八公主與九公主,皆是寵若至寶,視若明珠,幾不為世人所窺。那位八公主便是你王兄要迎娶的嫡公主風(fēng)姝。而那位九公主——”他故意頓了頓,才意味深長道,“便是那傾國傾城的人兒了!” 蔚璃仍舊未解,素來惜字如金的人今日這“一派胡言”到底意欲何為,疑惑詢他,“所以你知今日送親使者當(dāng)是公子風(fēng)肆特來觀其絕世風(fēng)姿?”至于那鋪陳良久而又傾心盛贊的九公主,“莫不是你要納召國九公主為妃?”想他皇朝太子封妃總該是個嫡女罷?莫非當(dāng)真美色當(dāng)先? “還有更妙的?!庇窈銦o意答她,繼續(xù)演說風(fēng)族家史,“據(jù)傳召國太子病體羸弱,只怕陽壽難攀其父。而太子有一嫡子,即是召王之嫡孫。此王孫正值冠禮之年,才真真是人中龍鳳,高才雅俊。而召王之位,據(jù)傳非此王孫便是那風(fēng)肆公子可承。” 蔚璃終是不耐,“你若是來說書解悶倒真比不得我宮中伶人逗趣。你若是來議政,恕蔚璃愚鈍,實不知殿下所言意指何處?!?/br> 玉恒笑意更濃,“你且留心,若使你在風(fēng)肆與召王孫之間擇一人而婚,你選哪個?” “放肆!”蔚璃立目喝責(zé),不由又羞又惱,“你杜撰這許多事只為編排我嗎?未免無趣!” 玉恒搖頭,笑她天真,“璃兒短視!只見眼下之繁華,不知遠處之危局。天下明眼人皆看得出——東越之興不在越王,實是蔚璃之功!東越大勢不依越王,實是蔚璃之念!東越女君被天下多少人覬覦,你竟不知,豈不天真!你以為召王又贈金銀又送城池只為嫁女?若不是為收服你蔚璃,他一雙明珠公主本該入我東宮?!?/br> 蔚璃不覺怔住,委實不知與召國聯(lián)姻之下竟還隱藏這許多暗潮涌動。又回想那夜王兄百般探問自己婚嫁之心意莫不是也早早了然召王設(shè)下的這盤大棋,獨獨自己終日奔忙竟還蒙在鼓中。 她轉(zhuǎn)目又看沾沾自得的玉恒,愈是氣惱難消,嗔道,“王兄與南召聯(lián)姻之事我早在信中與你議過,你為何不早言此局?”想想似有遺漏,訝疑道,“你方才說‘一雙明珠公主’?豈會是一雙,王兄聘書分明只一個風(fēng)姝嫡公主。” 玉恒無謂笑笑,“你看著便知。南人狡詐,本君防之不及,豈容她入我宮闈?!?/br> 蔚璃恨得咬牙,“你無意收容便來賣我?我看你比南人更狡詐百倍!”說時揮手要打,玉恒忙出言制止,“長公主自重!當(dāng)心鳳冠跌落!臣民們可都看著呢!”蔚璃方醒悟此間何處,舉起手又不得不放下,可到底心意難平,恨恨道,“我與王兄若被召王挾制,必不饒你!” 玉恒見她面色為羞為惱已漲的緋紅,倒比往日病容更添嬌俏,愈要起意戲她,“不若你將青袖送我,我贈你拒婚良策?” “還敢覬覦青袖!”蔚璃愈發(fā)惱得無法,一把將他推開。 鐵甲之外,百官之后,一眾圍觀之人自是要將這冒然出現(xiàn)的白衣男子議論一番,猜測是何許人竟得與東越長公主比肩。 莫不是越王?有人答:按禮制遠道之迎越王不該現(xiàn)身。有人附和:況且那一身簡衣常服,并無冠冕束發(fā),當(dāng)非王爵。有人爭議:非王非爵,何德與越公主比肩???聽聞是個樂師。怎樣樂師可得與王族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