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瀾庭幽幽 舊疾舊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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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疏一面心痛若剜,一面強自鎮(zhèn)定,偏他那時在宮中處境亦是困頓,可信之人不多,并不敢再招外人來此,只能自己翻查醫(yī)書,自習(xí)正骨之法,再為蔚璃正骨。 好在她人小身輕,于踝骨上只是扭斷之傷,他一面以武學(xué)內(nèi)功之力正之護之,一面又自宮中悄悄拿了上好膏藥敷之,又是連哄帶嚇,千叮萬囑不準她再有登高爬樹事,如此養(yǎng)了二月余才見好轉(zhuǎn)。 經(jīng)此一事,蔚璃著實安靜了許多時日,也把“百鳥朝鳳”事丟去了一邊,日夜困守床榻,埋首古籍間,倒又著迷起了“九色鹿”之傳說。云疏留宿之時還要與之探討一二。云疏見她終日只看這些野史雜集不免又教訓(xùn)了幾句,只可惜她并未入心。 豈料時至盛夏,蔚璃腳傷初愈,便帶了茯兒苓兒,背了自制的弓弩入山尋九色鹿去了。 同樣是歸來時庭院寂靜,云疏便有不詳預(yù)感,果然入內(nèi)在書案上尋得一紙信函,上云: 入青山兮,訪神獸。 勿念勿念兮,晚來歸。 云疏急得心慌,又氣得幾要吐血。他獨自一人提劍往山中尋了一天一夜,未得半點蹤跡。又急又怕,又恨又憂之下,一人坐在深山里哭了半晌,萬般無奈只好回宮調(diào)了親信之兵十余人再住深山里尋找。 如此又尋了二天,才在山陰北谷,一處古**將人尋到。彼時夜風(fēng)將起,三人早已是餓得奄奄一息,虛弱得如同鬼魅。云疏強忍怒氣將人帶回琉云小筑,分別灌了米湯,也顧不得夜深人眾,便要提審蔚璃。幾天的心焦心慌早已折磨得他失了素日的鎮(zhèn)定自若,倘若還能多存一分余力也早就暴跳而起,如今也只剩下拍案怒斥的氣力,指著蔚璃喝道,“跪下!” 蔚璃喝過米湯,氣力恢復(fù)了幾成,此時站在堂前倒是立目驚視,回道,“我是東越公主,你不過小小樂師,豈敢叫我跪你?” 云疏幾要被她氣瘋,“東越公主當在霜華宮!你還敢自稱東越公主?” “我……”聞聽“霜華宮”三個字她那氣焰頓時小了十分,惟剩怒目惶惶。 云疏見她這般固執(zhí),愈是氣得頭暈,左右尋看想要找一物件教訓(xùn)這桀驁不馴的丫頭,正看見桌上的佩劍,一時惱得無法拉下劍鞘直沖到蔚璃身邊,又喝問一句,“你可知錯?”蔚璃盯著他手里的劍鞘,又驚又怕,強撐威勇回喝道,“你還敢打我?” 云疏即惱她不知悔改,又恨她傲氣沖天,即后怕她折損于意外禍事,又憂心此事為外人覺察,萬事皆休!一時心亂如麻,也顧不得許多,揮起劍鞘直打下去。 一下?lián)粼谙ド希人ス蛳?,許是她素來驕傲自矜早就惹他不耐;連揮一下又打在臂上。起先還未敢用力,可未料她竟還敢橫目冷對,愈發(fā)激起他怒氣難抑,不由得愈發(fā)狠拍兩下,皆中后背,直打得她踉蹌?chuàng)涞?。他尤覺恨意難平,跟上前又是兩擊抽在腰跨,到底打得她痛呼出聲,才算罷手。卻也是急怒之下不知所往,甩手擲下劍鞘,疾步而去。 守在門外的一眾侍從只聽得里面爭鬧不休,也不知那位被尋回來的嬌娃到底何許人也,竟膽敢與君上這般對峙。過不多時又見皇子玉恒白了臉紅了眼,怒氣沖沖自里面奔出,更是嚇得個個噤不敢言。 跟來的都是自皇子幼年便伏侍其身邊的人,還從不曾見少年皇子發(fā)過如此大的脾氣。宮中自也有各世家官門進獻的侍妾舞伶,也不曾見皇子多瞧了哪個一眼,不過是充在宮中點個人數(shù)罷了。卻原來是這里藏了一位秉性“不俗”之流。 只夜色蒙朧里也未看清是個怎樣顏色,只是看那一身短衣襟武打扮倒似個蠻童稚子,莫不是皇子竟有**之好?雖則此事之后奉命尋山的十余人便下落不明,可關(guān)于東宮皇子酷愛**之說卻不脛而走。以致使那些獻女入宮的官府之家都自悔失誤,更有投機之族便也趁機再獻美童入宮。 而自此事之后,云疏與蔚璃再未犯話。雖則也有送藥醫(yī)傷,多贈美食,又恐她再生事端亦是夜夜留宿,可就是不曾正眼看她,亦不再多置一言。 而蔚璃比他更有傲骨,起初連飯食也不受,藥汁亦不進,云疏便索性撤了所有飯食,連并婢女也一同餓著。看著茯兒伶兒每天餓得走路搖晃,蔚璃終是不忍,便也勉強進食。 卻又不甘再與他同室相對,便令茯兒將他被席搬出,要逐他出境。云疏亦不服輸,令苓兒夜夜捧了“百鬼夜行”之集念與她聽,直唬得她夜不能寐,寢不得安,無法又只好令茯兒將他被席搬回。卻然又故意與茯兒苓兒大談“山有靈獸”欲往行捕之事,氣得云疏索性一把火燒了所有雜史野集。 蔚璃更是不甘示弱,見他縱火便悄悄偷了他那把用來打她的佩劍,一怒之下沉入后院水潭……如此你惱我怒,直斗到暑氣漸退,秋爽將至,眼見得落葉蕭蕭,滿目凄凄,他二人依舊各行各事,卻也都各自落寞蕭索。 這一晚,云疏偎坐堂前閑翻書目,聽著院中劍嘯聲聲,落葉謖謖,有心出門看個精彩,可又怕就此愈發(fā)驕縱了她的性子。此女難馴,他已深深領(lǐng)教,斷不能再長她銳氣。遂安心于書卷,凝神于文字,對門外劍法之妙充耳不聞。 而蔚璃手拎竹劍自以為舞得山搖地動,惟屋內(nèi)那人巍然不動!不覺氣惱。忿忿然提竹劍進了正堂,見那人穩(wěn)坐如泰山愈加添惱,故意左右尋顧,將屏幾擺件撞得呯呯亂響,又狠擲茶器,將茶盞推倒了扶起,扶起了再推倒,縱如此仍不能使他側(cè)目。 她早已厭惡今時之局面,往日隨她飛天遁地都有一雙眼會追隨身后,可如今憑她再怎樣裝巧賣乖都再無人問津,倒似這荒荒世上惟余她一人孤立獨活,豈不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