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包
“你的意思是......” 北枝江笑著搖頭:“你別多想,依我看,李老坎的死和王振海無關,那封郵件不是他的風格?!?/br> 北枝江的意思葉湑明白,李老坎與王振海雖有嫌隙,但結(jié)仇不深,后者不至于十多年后才去算賬。 只是,線索又斷了。 葉湑起身走到房間另一頭,看著那些工具。她彎下腰,把手放在身后:“誰能想到,窩在這家小店的女紋身師,竟會是重慶僅剩的袍哥龍頭呢?” “生活不易,掙錢難啊?!?/br> “你身上的紋身,有些特別?!比~湑回轉(zhuǎn)身盯著她。 北枝江停了烘手的動作,抬眼看她:“人創(chuàng)造了神,敬神;人創(chuàng)造了鬼,怕鬼。造神鬼的是我們,怕神鬼的,也是我們,仔細一想,不覺得好笑嗎?對這些迷信的東西,我想紋就紋?!?/br> 葉湑笑了笑,不置可否。 北枝江:“怎么樣,就你剛才說的那個日子,我給你免費紋上,不收錢?!?/br> 葉湑謝絕了她:“不用了?!?/br> 有些東西,無須刻骨,就已入了骨髓。 老神醫(yī)早回去了,葉湑出了門,沒見著他的影子,前方只剩下一盞孤零零的路燈,她抄近道走了條小路。 葉湑摸了摸藥包,正低頭思索?;椟S的路燈打在身上,一陣晚風吹來,她陡然一驚,停下腳步。 抬頭望向前方不遠處,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看見地上有閃動的人影,像是在打斗。瞧著這動作,應該是個身手敏捷的人。 葉湑頭皮發(fā)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場景實在詭異,地上人影不住變化,但卻如同啞劇,除了隱約的風聲,半點聲響也無。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風聲聽著更像是鬼叫。 葉湑緊貼著墻站定,慢慢地、慢慢地探出頭去。 高岡找到女大學生失蹤的那條小路,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監(jiān)控中最后一個畫面發(fā)生的地方。 他蹲下身觀察著地上的痕跡,復又起身,對著空氣挪動步子,變換不同的手勢。四下里無人,一片寂靜,只有他手上的動作帶出來的風聲,在這偏僻旮旯里呼呼作響。 身側(cè)不遠處立著一盞路燈,年頭久,光不亮,還一跳一跳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成細長一條,兩邊都是靜默矗立的老式樓房,他是唯一的活物。 但現(xiàn)在,他垂首靜立不動,只瞇起雙眼,越過肩頭慢慢看向自己身側(cè)的影子,在脖子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個瘤子狀的黑影,并且還在不斷擴大。他慢慢抬起腳后跟,一點一點地往后挪。 高岡轉(zhuǎn)頭時,葉湑正好從墻邊探出頭來。四目相對之下,空氣仿佛凝固,兩個腦袋都是一片空白。高岡反應更快,先一步收住蓄勢待發(fā)的招式。 葉湑把手從衣兜里抽出來,手心都是汗,壓出了兩條紅印。她捏捏掌心,一臉的佩服:“大晚上的,鍛煉身體呢?”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高岡眼皮子跳了兩下,俯身從墻根抓起一口袋的零食,手一拋,扔給葉湑:“大晚上的,吃點夜宵吧?!北緛硐胫榘缸尤菀尊I,出發(fā)之前買了些吃的,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葉湑也不客氣,往臺階上一坐,在里面扒拉兩下,最后拿了一包牛rou粒,撕開就吃。 看她半點疑心也沒有,高岡問她:“你就不怕我起壞心思?” “你?”葉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搖了搖頭,看著他眼睛說,“你不會?!?/br> “我怎么就不會了?” 葉湑伸出兩根手指頭,戳了戳雙眼,又指指他:“我看人準,從來沒錯過。” 高岡撥開她的手:“人不分好壞,事才分。好人干壞事,我見得多了?!彼詾樽约阂恢迸c葉湑抬杠,她估計要惱,可能還會嘴硬幾句,不想她拍了拍手,把牛rou粒還給他:“說得對,不吃了?!?/br> 高岡沒有接,他有些渴,擰了一瓶礦泉水喝:“你做什么的?看著也不像是來重慶玩?!?/br> “我嘛,我說是私家偵探,你信不信?” 高岡好笑地看著葉湑,沒吭聲。 葉湑滿不在乎:“就知道你不信?!?/br> “你多高?”高岡突然問道。 這問題搞得葉湑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答了:“......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間起伏不定?!?/br> 高岡努力控制著表情,哦,敢情她還是個彈簧,一會兒高一會兒矮的。 葉湑懶得跟他解釋,心情不好的時候,整個人畏畏縮縮,矮一點;意氣風發(fā)的時候腰板直,高一點。不可以嗎?她這回答說得多嚴謹、多有水平啊。 高岡站了起來,把喝完的礦泉水瓶扔回袋里,一臉笑意地問她:“葉大偵探,現(xiàn)在正好有個機會,驗證你的真才實學......來不來?” 葉湑抬起頭看高岡,路燈的光打在他臉上,半明半暗,襯得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來就來! 高岡把葉湑帶到剛才的墻角處,對她說:“你和受害人身形差不多,現(xiàn)在你扮作受害者,我是犯罪嫌疑人......”他站在葉湑身后,把胳膊橫在她脖子中央,稍一用力,她大腦就開始缺氧,眼前發(fā)黑。 “你出現(xiàn)暫時的昏迷,不長,也就十幾秒?!备邔豢跉?,拖著葉湑往后退,她腳下配合,蹬著地替他省力。 高岡停住動作,沒好氣道:“這個時候,你應該沒有意識?!?/br> 葉湑扯了扯嘴角,好嘛,那就躺尸唄。她渾身卸了力,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別說,后面有個人rou靠墊,還挺舒服。她吸了吸鼻子,隱約聞到一股干凈溫暖的味道,像午后曬床單,有太陽的氣息。 高岡膝蓋一彎,矮下半頭——照監(jiān)控上的畫面來看,嫌疑人要比受害者矮半截。 只是這么一來,他就沒法使力,行走之間頗為困難。 然后他就聽見葉湑鼻子里哼了一聲,偏還故意往他身上靠。高岡心想:嘿,你還來勁了是吧?他只能耐著性子,由著她去。 他抬眼看向上方的監(jiān)控,就是這里,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就就是在這里消失的。掐著時間,他松開 葉湑:“站好,這時候你恢復了一點意識,我挾著你走?!?/br> 葉湑手臂被他鎖住,身體不受控制,只能被迫跟在他旁邊。 “你覺得,接下來我會往哪兒走?”高岡問。 葉湑眼睛四處瞟,山城的老房子擠擠挨挨,他們所處的這條小路空間逼仄,水泥墻體從四面八方轟隆隆地往中間傾過來。小路連接兩條大道,不管怎么跑,犯罪嫌疑人都不至于從監(jiān)控鏡頭中消失。 “沒地兒走,那就只能上天入地了唄?!比~湑說。 她與高岡對視一眼,幾秒鐘后,兩個人一起抬頭,死盯著遮擋住醬紫色天空的老式高樓。 幾乎是毫不遲疑,兩個人一同沖到樓里,入眼便是內(nèi)飾簡陋的電梯——整個內(nèi)壁用木板包裹,且密布著被劃拉出的深深淺淺的道子。高岡靠外站著,幾十個樓層,只有21層的按鈕被按得褪色發(fā)亮。他想了兩秒摁下,電梯開始不斷攀升,最后在第二十一層停住。 電梯門打開,出口通向的是居然是一條老路,平時無人打理,路邊的藤類植物瘋一樣生長,深沉的綠意席卷而來,幾乎要淹沒半條馬路。 高岡摸著后腰,走下馬路牙子,往那一站,扭頭看著葉湑,沖她招了招手。 葉湑兩步跟上,靠著欄桿站定,腳后跟磕在臺階上,腳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地:“假設有一輛車停在這里,犯罪嫌疑人挾著受害者從電梯上來,車門一關,油門一開,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周圍也沒路人經(jīng)過——這樣,受害者就被帶走了,關鍵你們還找不到?!?/br> 她說得不錯,這事麻煩就麻煩在——路邊的監(jiān)控被這些藤類植物給擋了個嚴實。 “我們?”高岡回頭看她,語氣幾乎毫不掩飾。 葉湑懶得跟他說來說去的,她拍拍屁股道:“我回去了,你隨意。”說完不等高岡,走到路口攔下一輛黃色計程車。 車一停下,她抬腳就坐了上去,正要關門,就看見高岡快走幾步,低下頭,彎腰坐到她旁邊。 “順道一起?!?/br> ※※※※※※※※※※※※※※※※※※※※ 大概要恢復隔日更了,瑟瑟那個發(fā)抖。待我一統(tǒng)河山,就可一寫千里 之后有固定時間,早八點沒更,就是中午十二點,十二點沒有就是下午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