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火之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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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不了了。 當(dāng)喬治.韋斯萊在劇痛與廢墟之中清醒過來時他這么想到。 這不是個錯覺,他確確實實沒法兒動彈了。幾分鐘前或是幾秒鐘前爆炸的熱浪把他卷到這兒來,而他敢打賭也是那個爆炸將這塊天煞的石頭卷了過來并砸在了他的腿上。 他肯定受傷了,額角劃破,肩膀上疼得要命,更不要說他腿上一陣一陣麻木的痛感。石頭大約沒把他的腿砸斷,但足夠讓他流上一些血了——見鬼的爆炸。 伸手尋找魔杖的時候喬治忍不住祈禱,希望事情不至于變得更差。但事實證明上天總有辦法雪上加霜,總有辦法讓事情滑去不可挽救的地步。有什么比在廢墟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是傷,雙腿無法動彈更糟糕的呢? 如果你在此時此刻詢問喬治.韋斯萊那么他無疑會告訴你:斷掉的魔杖。 那根跟隨了他許多年的魔杖就這么躺在他的手邊,動一動手指就能碰到的地方,可是他不想伸手。本來筆直而漂亮的魔杖此時此刻斷成了兩截,露出里面的內(nèi)芯來。 他幾乎要開始□□了。 魔杖!怎么恰恰好是魔杖?這不亞于是斷掉一只手或是一條腿——坦白來說,喬治更希望自己斷的是一條胳膊或是那條該死的腿,至少他不至于像是只落單的綿羊。 落單的綿羊興許還是要比他好上一些的,至少它還能跑。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天空上一陣又一陣的箭矢般的可怖咒語擊打在近乎破碎的屏障之上。四周的廢墟被亂石堆砌,像是洞xue那般交錯復(fù)雜——他往上看,斷裂崩塌的地面使得他處在了更低的位置上,爬上去的路像是一片懸崖峭壁。 腿很疼,大腦更疼。想要嘔吐的感覺時時刻刻圍繞著他,讓他無所適從。 喬治用力地把自己的右腿從一塊石頭下抽出來,蹬開那塊不大的石頭——他的小腿上褲子的布料被尖銳的石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感覺眼前發(fā)白,他腿上的皮rou像是布料一樣被撕裂開來,里面黏稠的鮮血正從傷口處往外流。 梅林在上,他會不會死在這兒? “我猜你動不了了,是不是?” 帶著異國口音的英語驟然鉆入他的耳中,喬治下意識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意料之中地看見了一張帶著微笑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那頭金發(fā)因為爆炸的原因落上了些許粉塵,卻依舊阻攔不了他金發(fā)的光輝。 “沃爾夫?”他驚異地瞪大眼睛。“梅林在上,你為什么——” “為什么會在這兒?”對方眨了眨眼睛,唇角咧開個笑?!按蠹s是為了看看弗里德里希會搞出什么大事兒開吧,為什么這么問?我為什么不能來?” 海因里希輕松地說著,卻面色凝重地挽起自己雙臂的袖子,露出兩節(jié)結(jié)實的小臂——那上面沒有任何食死徒的標(biāo)記。他往前走了兩步,鞋跟踩得地上的沙石輕輕作響,最終停在了幾步遠(yuǎn)的地方。 一根魔杖被舉向了天空。 喬治看見那根魔杖的尖端開始有銀藍(lán)的絲線冒出,交織旋轉(zhuǎn)著開始凝聚成型。他隱隱約約地看見那只動物有著一雙巨大的,蝴蝶般的翅膀,卻僅此而已。那銀藍(lán)色的守護神飛舞著,笨拙地飛躍了那斷裂的高墻。 海因里希轉(zhuǎn)過了身。 “那是什么?”喬治下意識問,看著海因里希大步走近的身子,皺起眉頭。 “守護神。” “我當(dāng)然知道那是守護神,你讓它——” 他感覺海因里希的左手掐住了他的兩頰,迫使他停止了話頭。那張英俊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卻毫無疑問地并沒有任何笑意可言——相反,他甚至品味到一絲慌張的意味。 “聽著,韋斯萊?!焙R蚶锵Uf?!澳憧吹靡娔莻€守護神,我也看得見。而供您參考,我的瘋子jiejie在爆炸的時候也掉了下來——別忘了是我率先給了她一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隨時都能找過來,而如果她看見你在這兒你就死定了,明白嗎?” 他點了點頭。 “明白了就閉嘴?!?/br> 海因里希松開了捏著他臉頰的手,魔杖在喬治.韋斯萊的頭上輕輕一敲——水一般冰涼的觸感便走遍了他的身體,喬治意識到自己正在變成透明的樣子。 當(dāng)他感覺這種觸感攻占了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時他聽見有人踩著沙石而來的聲音——片刻之后,他看見了一頭與海因里希相似的金發(fā)。 “瞧瞧看,我看到了什么?”弗里德里希甜膩的笑聲在空地上響起來,喬治恰巧能看見那張微笑著的臉?!拔譅柗虻南M?,偉大的海之星——我的海因里希?!?/br> “晚上好,弗里德里希?!焙R蚶锵D坏鼗卮??!皧W古斯特說你今天應(yīng)該在家?!?/br> “你也應(yīng)該在家?!备ダ锏吕锵`托σ宦?。“你為什么也跑出來了,海因里希?想來看看燃燒的霍格沃茲有多漂亮還是來看看你愛的雜種死去的時候有多凄慘?” “夠了,弗里德里希?!?/br> “不夠?!迸巳鰦砂阏f著,臉上卻冰冷得嚇人?!斑€是說你終于做好準(zhǔn)備,要把那件事兒告訴她啦?” 那件事? 喬治感覺自己昏沉的大腦清醒了那么一會兒,他抬起眼睛——在他的角度他看不見海因里希的臉,卻清楚地感覺到那個高挑的身影僵了一下。 “你是否終于要告訴她,是你將摻了遺忘藥水的檸檬汁在離別時候送給她喝?是你讓她忘記了一切,而你們曾經(jīng)多么要好的故事都是你的謊言?小騙子——” 喬治呆愣地望著那個方向,海因里希的聲音在顫抖。 “是你逼我這么做的,弗里德里希。”他幾乎在尖叫?!笆悄惚莆疫@么做的——你說你會殺死他,一切都是你——” “但把藥裝進去的人是你,我的海因茨寶貝。”女人格格地笑起來。“但你明顯記住這一招兒了,不是嗎,海因茨?你想殺死那個韋斯萊,你想給弗洛倫斯一個一忘皆空,你想帶著她逃走——一個只能依靠你的記憶空白的女人,多么完美的計劃。” 他看見海因里希側(cè)過了臉,一片慘白。 “可惜,海因茨,你還不夠無情?!备ダ锏吕锵]p聲說著,像是蠱惑夏娃的那條蛇。“你還有機會,親愛的,你還有機會像我一樣——我知道那個韋斯萊就在這兒,殺了他,海因里希。殺了他,然后你就能把那個西德利亞帶走——像我一樣吧,海因茨,善良和軟弱毫無用處。如若你像我,你已經(jīng)與那個姑娘在一起了?!?/br> 喬治看見海因里希的左手握緊,又松開,復(fù)又握緊。那高挑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聽見了海因里希的聲音。輕輕地,在漫天的亮光與破碎的屏障之下響了起來,如一陣風(fēng)一樣吹過。 “你說得對,jiejie。如果我像你一樣,一切都會不同?!?/br> 弗里德里希得意地笑起來,喬治卻看見海因里希攥緊了右手的魔杖。 “我們的家訓(xùn)怎么說來著?先發(fā)制人,我親愛的jiejie。” 那一瞬間發(fā)生得太快,喬治甚至沒有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紅色的亮光劈頭蓋臉地朝著弗里德里希的方向打去,被立刻反彈到了別出。弗里德里??衽募饨性谙乱豢添懥似饋怼?/br> “你怎么敢!海因里希,你怎么敢!” “我很驚訝你們?yōu)槭裁粗两駴]有把我除名,弗里德里希!”海因里希說著,魔杖直指弗里德里??衽哪??!绊槺阋徽f,我早就想這么做了?!?/br> “該死的——” 紅光相撞,而后是更多的光芒。每一次咒語的接觸都像是在空中相撞的煙火,蹦射出刺眼的火光。弗里德里希與海因里希在那片空地上彼此發(fā)射著咒語,又被對方的咒語輕而易舉地?fù)醯?,光亮在他們兩人的身?cè)旋轉(zhuǎn),消失,又被拉長——像是舞廳里的燈光那樣刺眼至極。 他聽見弗里德里希的咒罵和海因里希興奮的大笑,那個金發(fā)的年輕男人揮動魔杖的樣子像是握著西洋劍的騎士,正毫不費力地用劍尖挑釁著對手,等待著對方狂怒的瞬間刺穿她的咽喉。 “你變?nèi)趿?,弗里德里希!”他說。“你變懶了,還是你本來就只有這點兒功夫?和拉莫斯在一起的日子讓你松懈了嗎,親愛的jiejie?我指望你做得更好,來吧,來吧!” 海因里希一揮魔杖,擋開了弗里德里希發(fā)射來的咒語。女人魔杖里飛出的咒語被海因里希一次一次完美地格擋下來,又以更加花哨的咒語還擊回去。 有那么一會兒,喬治認(rèn)為海因里希會擊敗那個女人,然后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將她嘲弄——直至多年后他仍然這么以為著。那個令人厭煩的偽君子,張揚的金發(fā)孔雀,那個英俊的大男孩兒在每次變化位置并優(yōu)雅出擊的模樣就這么刺入了他的大腦里,總會在多年后不起眼的瞬間浮現(xiàn)。 直至弗里德里希沖著自己的方向舉起了魔杖。 她念了句什么咒語,紅唇微張。那一瞬間喬治看見了幾道光影刺破了黑暗與空氣,沖著他的方向筆直地刺來。 正是那么一個永恒逝去的瞬間,最終成了多年后他時而擁有的夢魘,在他的大腦中回蕩。 海因里希像是魁地奇賽場上敏捷的找球手那般撲向了他的方向,正正巧巧擋在了他的面前——喬治猜弗里德里希的魔咒應(yīng)當(dāng)擊中了他,又或是根本被他擋掉了——但不論如何,沒有人再發(fā)動攻擊。 那個金色的影子站在他的面前幾步遠(yuǎn)的地方,沒有搖晃,沒有倒下,就這么挺立著。 “夏莉雅說的沒錯?!备ダ锏吕锵]p蔑地笑起來?!澳闶俏譅柗蚣业臄☆悰]錯?!?/br> 這般說完,喬治聽見了一陣嘈雜的響動,弗里德里希不見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身上冰冷的觸感全然消失了?;蒙碇涞男Чⅲ俅位氐搅藨?zhàn)火紛飛的霍格沃茲——腿上的傷口仍然在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讓他無法動彈——他扶著斷壁站了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他看見了海因里希微笑著的慘白至極的臉。 “出乎意料的小意外,生活就是這樣,是不是???” 那個金色的影子踉蹌了幾步,脫力一般向后倒去,重重地倒在了那斷裂的墻壁邊上。 “海因里希!” 他脫口而出,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個男人的身邊——他看見男人白色的衣服上出現(xiàn)了七處猩紅,它們在白色的衣服上蔓延擴大,直至衣服也變得與那猙獰的鮮血一個顏色。 而這個金發(fā)男人看著喬治的方向,笑容從失血過多的臉上消散。那雙白凈的手胡亂地在胸前摸索,拉扯,最終從衣服之中扯下了一個像軍牌般的項鏈,那帶著體溫的物件在下一秒被用力地塞進了喬治的手里。 “…記憶…”他說,像是有一只手正悄無聲息地要奪走他的呼吸?!案ヂ鍌愃埂洃洝嬖V她我對不起——快走…快走…” 喬治望著海因里希的臉,那一向鎮(zhèn)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表情—— 恐懼?悔恨?他不知道。 靠著墻的男人的目光望向了遠(yuǎn)處,像是在看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 “為什么是你?”他夢囈般輕聲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為什么是我?” 然后呼吸聲突兀地斷掉了,像是有人決心掐斷它一樣。握著他手的那雙手無力地垂落下去,掉在沙石上。 “喂,沃爾夫?” 千瘡百孔的單薄身子靠墻坐著像是被釘在了斷壁之上。他仰著頭,空中魔咒的亮光落在他的臉上。 “海因里希?” 那雙空洞而渙散的藍(lán)眼睛里倒映著破碎屏障的光芒,像是有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 ※※※※※※※※※※※※※※※※※※※※ 終于寫到了這一步。 晚安,我的海因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