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豹毠戮牌沉艘谎坌『⒛蟮梦⒓t的臉頰，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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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回峰乃鴻冥老祖與其親傳弟子流光的居所，山上終年氣候宜人，四季如春。然而，師徒兩人嗜劍如命，終日與劍為伴，鴻冥老祖于鑄劍一道，堪稱巨匠，其弟子流光更是天縱奇才，自幼便能與劍靈自如交談，故而整座山峰上劍陣四伏，劍氣肆虐。

    平日里，內(nèi)門弟子懼于無處不在的兇險劍陣，少有踏足雁回峰。只是今日獨孤九自踏上山道，山峰上蓄勢待發(fā)的名劍便不約而同收斂了鋒芒，隱去了聲息。

    莫焦焦敏感地扭頭四處張望，嘟囔道:“有劍在說話?！?/br>
    “嗯。”獨孤九徑直上了峰頂，來到鴻冥老祖的洞府前，抬手拍出一道劍令，飛入洞府之中。

    須臾間，黑黢黢的洞府火光大盛，劍令飛速從洞中飛出，緊隨其后的是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

    鴻冥老祖此刻滿臉皆是黑褐色的煙灰，拖長的白胡子似乎被火炙烤過，焦了一大半，他黑乎乎的手指揪著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來人，錯愕道:“師叔從哪飛來的？”

    獨孤九淡淡道:“本座帶椒椒前來看望流光?！?/br>
    “哎流光??！”鴻冥老祖回過神，登時跳了起來，他三步并作兩步往洞府內(nèi)走，招呼道:“師叔趕緊進來，我那寶貝徒弟在拭劍呢。哎別說，流光今兒個還在念叨小娃娃。”

    獨孤九邁步跟著進了洞府。莫焦焦瞅著洞中被火燒得黑漆漆的墻壁，奇怪道:“為什么這個老爺爺要用火烤山洞？”

    前方帶路的鴻冥老祖聞聲笑呵呵道:“小娃娃有所不知，老道是鑄劍的，這墻壁，都是煙熏的?！?/br>
    莫焦焦不甚明白地點了點腦袋，小聲道:“要小心一點，谷主說，胡子經(jīng)不起折騰的?！?/br>
    鴻冥老祖耳尖聽到這句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他帶著人進了最里面的洞府，指著正彎腰拿著帕子拭劍的少女道:“流光在這呢。”

    原本耽于擦劍的少女聞聲忙抬起頭，視線在觸到清冷的黑衣劍修與他懷中伶俐可愛的稚童時便焦灼起來，她驚喜地站起身道:“流光見過師叔祖?！?/br>
    獨孤九微微頷首，森寒的目光對上少女靈動的杏眼，沉聲道:“神智已清。”

    “不錯?！兵欄だ献媾牧伺纳倥募绨?，示意她放松下來，道:“這幾日鴻雁和宗主都過來瞧過，流光體內(nèi)殘魂已清，應當是無礙了。這一切還多虧了師叔出手相助，否則我這徒兒，恐怕真要被奪舍了?！?/br>
    莫焦焦好奇地看著面前笑容甜美的少女，軟綿綿道:“流光的氣息，和那天不一樣，現(xiàn)在很好聞?！?/br>
    原本神情尚且有些慚愧的少女聞言瞇著眼笑了起來，嬌聲道:“焦焦不用怕，我已經(jīng)好啦，再也不會犯之前那樣的錯了。”

    她說著便看向獨孤九，恭敬地作了一揖，神情凝重道:“上次被邪靈迷惑，實在是流光心智不堅定，險些害了焦焦。這幾日細細想來，流光覺得幾日前那邪靈來歷實在有些蹊蹺，故而想將我的猜測告知師叔祖?！?/br>
    獨孤九微微頷首，神色漠然不動。

    女孩這才松了口氣，慢慢道:“師叔祖和師尊都知道，流光自幼生活在劍廬，身上自有劍意護持，尋常邪靈并不能近我身。但是那日的殘魂，我竟絲毫未曾察覺。細細追究起來，似乎是從我聽說了焦焦的事情之后，便整個人有些不對勁了。”

    流光看向莫焦焦，道:“那日宗主命我追蹤顧朝云師弟，我心生好奇，便問了為何要跟著他。師兄便說，是因為顧師弟來歷特殊，有天火靈根在身，我便想起了焦焦的天火，還開了玩笑，說顧師弟的天火靈根是贗品。然后當晚，我就覺得頭腦有些昏沉，早早便去入定，哪知竟未入定成功，睡過去了。接下來幾日，我都昏昏沉沉，時常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br>
    “那殘魂，可能窺探你的想法？”獨孤九忽而冷聲問。

    “不能?！绷鞴夂V定道:“我雖在昏迷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但是那殘魂是絕無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因為我自幼能與劍靈溝通，師尊擔心我被劍靈反噬，便于我神識中下了禁制，那邪靈若是妄圖窺探我的想法或者記憶，定然會被露出馬腳。它不敢冒險?！?/br>
    “如此說來?！兵欄だ献婷拥?“流光認識焦焦這件事，那邪靈并不知曉？”

    “正是。”流光忙點頭。

    “罷了?！豹毠戮哦ǘ戳艘谎凵袂檎\懇的少女，抱著小孩轉(zhuǎn)身往外行去，道:“此事不必再提?！?/br>
    鴻冥老祖看著高大的墨色身影消失在洞府外，這才仰天長嘆，拍了拍有些怔愣的流光，仔細看去，他攥著胡子的手指甚至有些顫抖。

    “師尊，怎么了嘛？”流光指了指洞口，緊張道:“我說錯話了嘛？”

    “沒有。”鴻冥老祖安慰道，“你做得很好。若非你死守那小娃娃的來歷之密，師尊恐怕是保不了你。流光，雖然你年紀尚小，但是師尊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日后關于焦焦的事情，除了你幾位師叔和你崇容師叔祖，切莫告知任何人，記住了嗎？”

    “好的?！绷鞴庥行┟Ｈ坏卮饝聛?，她不安地看了看洞外，道:“可是，焦焦是我的玩伴，為什么不能跟別人提起他呢？”

    “傻徒弟，你莫不是忘了隱神谷之戰(zhàn)？”鴻冥老祖橫眉豎眼道，“那孩子如今能活著已是不易，若因為你而暴露了他的行蹤，招來殺身之禍，你擔當?shù)闷?？我怎么跟你說的，不要成日里抱著你的劍，宗主教給你的修真史被你吃了嗎？還不去上課？”

    “哦對對對，弟子知道了。”流光慚愧地吐了吐舌頭，認命地收起劍，將角落里蒙灰的書拖了出來，甜笑道:“流光這就去學堂，師尊莫生氣?！?/br>
    語畢，少女便逃也似的往洞府外小跑而去。

    鴻冥老祖看著她的背影，收起臉上的佯怒，他深深嘆了口氣，喃喃道:“天意弄人。這能躲過劍靈探查的邪靈，哪能是什么尋常殘魂。怨不得隱神谷傾盡全族之力都要把小娃娃送走，這不送走，哪還有命在？幸好是趕上了。”

    第43章

    卻說獨孤九帶著莫焦焦離開了雁回峰, 并未回往天涯海閣, 反倒轉(zhuǎn)道御劍前往嘯日峰, 尋宗主鴻御老祖而去。

    莫焦焦是第一次被帶著御劍飛行，小小的一團乖巧地坐在男人手臂上, 烏黑如漆的眸子睜得極圓。

    他慢吞吞地扭過頭，視線掃過遠處霧氣繚繞、綿延不斷的山巒, 又緩慢地挪到近處變幻不定的云彩上。眼見著一朵被日光鍍上金邊的云朵乍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小孩緩緩睜大眼，瓷白的小手試探著朝著云朵伸出去，卻只摸到了一手寒冷刺骨的風。

    他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一股腦塞到男人懷里藏起來, 緊緊揪著獨孤九的衣襟。

    莫焦焦低頭俯瞰廣袤無垠的天衍劍宗，又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云彩，倚在男人耳邊小聲嘟噥道:“云朵怎么會跑？焦焦要抓到了，它就走了?！?/br>
    獨孤九聞言握住小孩微涼的手, 團在掌心里, 放進了火紅色的狐裘中，又將被風吹得微微敞開的狐裘攏好, 淡淡道:“云朵與椒椒都在動, 飛劍之速非云彩可及，自然來不及碰觸。”

    莫焦焦被裹在溫暖的狐裘里, 不解地歪了歪腦袋，奇怪道:“可是，焦焦覺得自己沒有動?！?/br>
    小孩今日所穿的紅袍帶著帽子, 鴻雁為了討他歡心還特意在帽子上綴了顆毛茸茸的毛線球，因而莫焦焦歪著頭的時候，頭頂上的毛球也跟著他晃動，乍一看逗趣得很。

    獨孤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顆紅色的小毛球，聲線低沉道:“別鶴劍上有本座所設結(jié)界，減緩了風力，結(jié)界自帶幻象，皆受別鶴控制，故而椒椒看不到近處云朵的移動?！?/br>
    莫焦焦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道:“跟小魚一樣嗎？別鶴變小魚騙焦焦，可是水里沒有魚。云朵也一樣。”

    “嗯。”獨孤九沉沉應了一句，他斂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片刻后方道:“小魚一事乃別鶴蓄意捉弄你，結(jié)界則不然，別鶴擔憂你不習慣飛行，故而在結(jié)界上附了幻象?！?/br>
    莫焦焦遲疑地點了點頭，睜著圓眼睛若有所思。

    獨孤九并不多加詢問，他教導莫焦焦向來點到即止，給小孩足夠的時間自行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