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試探

    秦杦很納悶，入宮這么多天了，怎么到現(xiàn)在只見了皇帝一面？還是是正經(jīng)坐在一塊吃飯那種會面。若是在杭城隨地一家酒樓，隨便找一桌坐下，只要有人，無論男女，都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蕦m這個呢？要么就是皇帝那方面不行，要么就是秦杦自身吸引力不夠。而皇帝那方面不行，也是他吸引力不夠的表現(xiàn)！

    所以當陳公公把垂著腦袋的小王爺長公主送回來時，秦杦決定主動去見皇上，給自己的美貌挽回點面子。如果自己美色沒吸引力的話，他就離開這里！

    陳公公也很納悶，怎么今天一個兩個祖宗都這么多事……

    “多謝陳公公了?！甭犚娀噬闲?，秦杦笑著塞給陳公公一個荷包。

    陳公公也不推辭，接過后掂了掂分量，老臉露出笑容：“分內(nèi)的事，大人無需客氣?！?/br>
    秦杦送完荷包，轉(zhuǎn)身就往大殿走，手快要觸到那殿門時，門自己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門后。

    “丞相大人，好久不見?！币姷角蹇?yōu)雅的少年，秦杦很是熱絡(luò)地跟他打招呼。

    粟青迎面看見他，心中不快，冷冷點了個頭便走了。

    又是這樣。秦杦無奈蹙眉，他見丞相長得好看，想交朋友，結(jié)果他是熱臉貼冷屁股，人家一直不理他。

    秦杦跨進垂拱殿內(nèi)，只見這大殿周遭擺滿了櫥不合上，任公文書卷亂七八糟地擠著，甚至地面上也有東一堆西一堆的典籍冊子。幾扇大窗敞開，接近午時的光線灑進殿里，明亮而不刺眼，令秦杦看著這大殿很舒服。大殿深處的中線上擺著張奏案，后邊坐著的青年英俊耀眼，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只屬帝王的威嚴和傲氣。

    見到秦杦走進躬身行禮時，雖然岑熠克制住了內(nèi)心的波動，使自己看起來和平常對待臣子的態(tài)度無異，但仍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

    “參見……”

    “嗯，免禮，坐。”

    秦杦抬頭，感到一陣詭異。他話都沒說完呢，怎么就坐了？過場子也得過認真點吧。

    岑熠坐回去時，看見少年面上一絲詭異的神色，心里暗罵自己緊張過度出了錯。

    “還不坐？”他保持鎮(zhèn)定，語氣平淡道。

    “謝皇上?！鼻貣w配合皇上，整整衣衫坐在椅上。出門前他換回了第一天給他穿的天水碧華服，想著皇上應(yīng)該對這類的更喜歡。而且，他把一頭如瀑的長發(fā)扎了起來，只留了幾縷發(fā)絲在額前和兩頰側(cè)，斂了媚意，看著模樣正經(jīng)了許多，顯出些屬于文人的書卷氣。

    岑熠盡量不去看對面坐著的人，轉(zhuǎn)而叫人來斟茶。

    秦杦腦仁一陣疼，又是茶……可端上來一看，這次卻是調(diào)出來的荷葉茶，盛在純白的瓷碗里，散發(fā)出絲絲荷葉的香甜?；噬想p手捧起瓷碗，霸氣又不失優(yōu)雅地輕抿茶水，秦杦見了，不禁被這優(yōu)美的飲茶動作吸引，也學著他雙手捧起喝，清甜的茶水緩緩流進嘴里。

    “此乃冰糖調(diào)出的荷葉茶，瑤卿可喜這甜味？”岑熠依然語氣平淡問道，上次吃飯時，他就注意到秦杦不怎么碰有苦味的茶，反倒專挑甜的糕點和香的菜式吃。因此他回來后，就讓茶房的人準備了味甜的茶，以備哪天不時之需，就像現(xiàn)在這樣派上用場。

    秦杦喜歡甜甜的味道，這荷葉茶正合他心意：“喜歡?！?/br>
    聽到這簡單的回答，岑熠很高興，卻不好表露出來。他又想知道秦杦過來找他有何事，可不知道怎么問出口。

    而秦杦才想起他沒編好找皇上的借口就蹦過來了，大腦正飛速運轉(zhuǎn)著，用喝茶來掩飾沒話說的尷尬?？偛荒苷f，是為了挽回自己美色的面子才來的吧？

    當秦杦一刻不停地喝完了一碗茶時，他終于想到要說什么了。一看皇上，皇上似乎一直在用平靜的目光看他，等他開口。

    “皇上……”秦杦迎上他的目光，明媚一笑道，“草民自前日有幸與您再見，就再未被您召見過，之后幾日一直在宮中住著，整天都不知做些什么好，只想著何時見您。今日恰有此機，草民便拜托了陳公公……”

    岑熠聽了這番話，高興得快跳起來了，原來瑤卿是喜歡見自己的！他是不是不走了……使自己稍加冷靜后，岑熠方才開口：“朕說過好幾回，你不必多禮?！爆幥湟豢谝粋€您草民聽得他別扭。

    “是?！鼻貣w笑眼彎彎應(yīng)道。

    “以后想找朕直接來便可，無需費事兜圈子?！?/br>
    “知道了，我下回直接來找您?！鼻貣w順著桿子往上爬，頓了頓方又道，“只是，皇上派二王爺不遠千里從杭城把我?guī)нM宮，打算何時放我走呢？”

    岑熠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瑤卿上一秒說完想見他，下一秒又提出要走……

    “你這是何意？”

    秦杦見皇上臉色微變，趕緊改變策略：“皇上既是賞識我的小詩，將我千里召見來，那應(yīng)是知道我本就四處行走慣了的，在宮里住得舒服久了，再出去就很難適應(yīng)……”

    “你要走？”岑熠臉色徹底變了，變得很難看。他先前還那么自信瑤卿不會離開。

    “我只是一介凡人，沒有理由久居宮中?！鼻貣w覺得好笑，皇上這是糊涂了，想把一個小詩人扣在宮里不放？

    岑熠只感到腦子一片混沌，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徹底想錯了。兩年以來他都想著，父皇見不到瑤卿，他一定要見到，而且不讓瑤卿走，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可他沒想到，瑤卿根本沒有道理一直住在宮中和留在他身邊。無論是于他還是于瑤卿，他們都只是創(chuàng)作與作品賞識的關(guān)系，且瑤卿有千千萬萬的賞識者，他一人實在是微不足道，更無法獨占瑤卿。

    不對——

    錯得更厲害了，岑熠愈發(fā)慌亂。要是粟青，二弟或者煙草有一人在，他一定會問他們自己這是怎么了，錯哪兒了。

    只見一個人一面就能念念不忘兩年，睜眼閉眼都是同一個人，渴望每時每刻見到他，看到別人碰他就控住不住地生氣，想到他有一天會離開自己會特別難受……

    岑熠完全懵了，這是喜歡一位詩人正常的心理反應(yīng)嗎？他難道不是單純喜歡一個人的作品嗎？

    “皇上？皇上？……”秦杦連叫了皇上數(shù)次，皇上都沒反應(yīng)，只是望著地面不說話，因此秦杦看不見他的表情。

    秦杦撇撇嘴，果然，他的美色在一國之君面前敗下陣了。敢情皇上真是為他的才華把他拐進宮的，好失望啊……秦杦仍舊渾然沒察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可惜自己才華太過充沛把美貌壓下去了。

    “您再不理我，我走咯?！被噬喜焕硭钏行┎凰?，不拘禮節(jié)慣了的秦杦口不擇言如此道。

    話一出，他發(fā)現(xiàn)不妥，欲收回話時，皇上抬起了眼，目光深沉：“你先下去，朕改日再召你?！?/br>
    “是。”秦杦郁悶，在他的美貌前，這人難道沒有一點反應(yīng)？他秦瑤卿的美色居然有一天失了作用？

    帶著點小郁悶小失落和小打擊，秦杦走出了垂拱殿。

    他前腳剛出，岑熠就叫來了陳公公。

    “去，把丞相弄回來?！?/br>
    陳公公一臉為難：“丞相大人估計已經(jīng)到家了……”

    “翰林院侍詔呢？叫他速來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