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交友須謹慎_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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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那塊地有什么特別嗎?關(guān)山盡動作迅速又利落,問話的同時已經(jīng)割掉大半的芒草,露出了半個土丘。 那是我以后要躺的地方。語調(diào)無比向往。 關(guān)山盡一直知道吳幸子已經(jīng)買好了自己的墓地,他直起腰往那兒又看了眼,倒是一塊向陽地,視野也好。 是個好地方。話雖這么說,他心里卻有點澀澀的不是滋味。也說不上為什么,只是覺得吳幸子這塊地躺一個人剛好,兩個人就嫌擠了。 可不是嘛。吳幸子喜孜孜的,一邊將割下的芒草堆好,繼續(xù)說:這塊地很多人看上呢!喔?那你是怎么買到這塊地的?墳丘前的墓碑也清理出模樣了,木頭的碑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上頭的字,短短的一個,上頭爬了不少青苔,莫名有種蕭索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清城縣這個地方。 這個嘛......吳幸子揉揉鼻子,笑得有些靦腆。我不是師爺嘛!清城縣又小,土地買賣的文書也都會經(jīng)過我的手整理,當年我看上這塊地后,就稍微......咳咳,假公濟私了一下。說白了沒什么,像清城縣這樣的小地方,官用地的買賣也單純。 總的來說,上衙門填個買賣契約就好了,縣太爺一般也不浪費人力時間去調(diào)查這個調(diào)查那個,便宜行事即可。要是有太多人看上同一塊地時,就看縣太爺心屬誰了。吳幸子多年墾懇切切地辦事,深受歷任縣太爺?shù)男湃危热凰胭I這塊地,縣太爺大筆一揮就允了。 我這后門走的值得。一輩子就謀這么一次私,吳師爺心里既有些忐忑,又有些得意,如今提起這件事,臉上依然泛著紅光。 看不出吳師爺是這樣的人啊。關(guān)山盡出口調(diào)侃,雖然老家伙長的普通,可這小模樣怎么看都順眼,要不是地點不適合,他都想拉人進懷里搓揉一番。 欸。吳幸子從耳尖紅上脖子,低下頭有些慌張地開始擺放香燭祭品。 終于還是沒忍住,關(guān)山盡湊過去在他頰側(cè)蹭了下,把人嚇得縮起肩,又害羞又害怕,整個人毛躁得不行。 后來吳幸子就躲著關(guān)山盡了,總跟他隔上一人多距離,直到燒完了紙錢,收拾完祭品香燭,才肯靠近一些,卻還是不肯讓關(guān)山盡握他的手。 走出山坳后,吳幸子才一點點挪近關(guān)山盡,語帶抱怨:在我爹媽祖先面前,你怎能這般猛浪?哪般?關(guān)山盡長臂一攬,把人摟進懷里。那就叫孟浪了?昨晚又叫什么?這問題誰有臉回答呢!吳幸子滿臉通紅,急急地摀住他的嘴,左右張望了片刻確定沒遇見人,這才松口氣。 噓!門里的事別往外說呀!雖然附近沒人,可祖先們還在身后呢!萬一送出來了,不聽得正著嗎?這讓他以后還怎么做人?。∫估飼粫涣P跪算盤?想著就毛骨悚然??! 知道他臉皮薄,關(guān)山盡也沒多逗他,攬著他的肩往家里走。 對了,你怎么說我呢?祭祖的時候吳幸子看來挺誠心的,花了老長時間對著那塊木頭碑碎聲叨念許久,關(guān)山盡要聽自然是聽得清楚的,可人家祭祖他湊熱鬧已經(jīng)很異乎尋常,再偷聽禱詞就真過不去了。 可沒聽是沒聽,他心里難免有些好奇,迫切想知道自己在吳幸子心里究竟什么位置瞬間查覺到臂彎里的人抖了抖,顯得有點不安,臉色都白了不少,挑起眼對他討好地嘿嘿一笑。 還真不能說!吳幸子掌心都冒汗了。 他祭祖向來快,畢竟祖墳里其實只有衣冠跟幾個替代用的小木人,當年那場大水把爹娘卷得不見蹤影,祖墳也被破壞殆盡,水退了之后誰家骨頭誰家骨頭都混在一起,也多半都找不齊全了。他那時候年紀小,在柳家?guī)兔ο虏庞媚救艘挛锎?,重新整理好了祖墳?/br> 也不知道他死了之后,萬一又大水,他跟祖先們又該怎么辦呢? 怎么不說話?甚至臉色都不好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事,連嘴唇都略顯蒼白。關(guān)山盡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他的唇,安慰:我沒有逼你說的意思,不想說就別說了。嗯?吳幸子眨眨眼,弄清楚關(guān)山盡的意思后,大大松了口氣。 畢竟他跟祖先們是這么說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孫帶露水鯤鵬來看你們了,還望祖宗們別見怪。來年,若有更好的鯤鵬,還望有機會一見。請保佑鯤鵬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金鎗總不倒。 他那時候被關(guān)山盡蹭得心煩意亂,整個人胡言亂語的,如今回想起來有些發(fā)怵,也不知道祖先們聽到這段禱詞,會不會罰他多跪幾天算盤?唉,愁人。 大概祖先們真是被吳幸子的禱詞給氣壞了,兩人才到家門口,就遇見李大娘與柳大娘各自帶著老姊妹,在他家門前撕上了。 吳幸子都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多震驚,他傻傻地看著柳大娘拿著掃帚揮舞,李大娘扛著畚箕抵擋,大牛他娘手上握著鍋鏟,柳大娘這邊還有人拿了兩根大蘿卜像拿兩把刀似的。 這都怎么回事?眼瞅就要過年了,怎么就撕上了呢? 吳幸子下意識就要上前勸架,卻被關(guān)山盡給拉住,遠遠地站在樹蔭下看戲。 快放開我,鄉(xiāng)親們都吵起來了,真打傷人怎么辦?吳幸子心里急,用力甩了幾次手,反而被抱得更牢,都快嵌進男人懷里了。 他們想吵就吵吧,你已經(jīng)不是清城縣的師爺,過完年也要回馬面城了,不需要惹一身腥。關(guān)山盡早已經(jīng)聽清兩方人馬爭執(zhí)的是什么,他看著李大娘那群人冷笑。 雖然對這群愚昧村婦爛嚼舌根的行為厭惡至極,但堂堂鎮(zhèn)南大將軍不可能與女子爭執(zhí),他知道謠言來源是誰,回去馬面城自會處理。而粗鄙農(nóng)婦,自有柳大娘會替吳幸子討公道,他不能讓這實心眼的老鵪鶉去壞事。 我不是清城縣的師爺了?吳幸子倒抽一口氣,這才想到自己無緣無故的曠職近兩個月,也不知給衙門里添了多少麻煩,心里更是空落落得有些慌張,好像腳突然踩不著地了。 你既然與我在馬面城,自然無法兼顧師爺?shù)穆氊?,黎緘已經(jīng)找著人了,你不用太掛心。怎么可能不掛心?吳幸子越想越慌,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井里那只開心的青蛙,誰知一眨眼被撈出井,那口井還轉(zhuǎn)眼干涸,他想回都回不去了。 可是......我也不能一輩子待馬面城???我的墓地還在這里呢......等他與關(guān)山盡露水緣盡,回到清城縣后又該怎么辦?他還想繼續(xù)搜集鯤鵬呢!看來得種莊稼了。 雖然累了些,但他還有九兩多棺材本,盡管以后可能買不起杉木棺材,但挑個四五兩的柏木棺材也可以。盤算著,吳幸子心情又好了,他現(xiàn)在有鯤鵬萬事足,人生總能柳暗花明又一籠子鯤鵬對吧! 這頭吳幸子還在盤算他的鯤鵬,那頭柳大娘與李大娘已經(jīng)扔了手里的掃帚畚箕,袖子一撩徒手打起來了。 關(guān)山盡看的津津有味,柳大娘顯然比李大娘能打多了,別看人生得瘦小,力氣還真不小,一巴掌搧得李大娘左頰高腫,狼狽得跌在地上。 哼!讓你說!讓你說!柳大娘還不解氣,撲在李大娘身上又劈劈啪啪連續(xù)三個巴掌,把李大娘的臉打得跟面龜一樣,又紅又腫還燙。 賤人!大牛他娘看老姊妹吃虧,尖叫著也撲上來這下可好,明天就要除夕了,原本歡歡喜喜熱熱鬧鬧,這會兒亂成一片,七八個大娘都挽袖子打上了,那兩根蘿卜接連幾次揮在方家嬸子臉上,最后各自斷成兩截,也把人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倒在地上尖利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