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藥不能停!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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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位須發(fā)花白的霽月長老就趁你病弱獨攬閣中大權?”眉頭不自覺的皺著:“你這閣主莫不是只是一個空頭銜?” 云染坐了這么大會兒,手腳已經(jīng)覺得有些涼意,雖然青鸞親走前給她加了披肩,但久了并不起什么作用,她伸手端過茶碗暖著手,正欲說話,就見顧塵忽然起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撈了件大麾整個把她包了起來,連著兜帽一并戴好,沉聲說道:“我送你回去。出來的夠久了,你該休息了。” “可我還沒說完?!?/br> “回去再慢慢說?!鳖檳m系好了大麾,擁著人往云染的內院而去。 這人最近氣色不錯,要是再著涼生病,她還得再跟著忙活一場,為了聽一個故事,再搭進去許多的精氣神,顧塵覺得并不怎么劃算。更或者,在她潛意識里,還不能把面前這個病弱的郡主跟探月閣的閣主聯(lián)系在一起,就直接導致她的好奇心迅速縮了回去,或許是好奇心感應到了危險的存在,不愿意在伸著觸角四處晃悠,這會兒的顧塵下意識里已經(jīng)有些排斥云染的這個身份了。 你要說為什么,其實她也不太清楚。探月閣是顧塵幼年時心中的期盼,從她會分辨藥草開始,她就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探月閣的首席大醫(yī)師,可后來的探月閣早已不是從前只手可探月的探月閣了,顧塵幼年的那點子期盼也早在成長的過程中消散了個干凈?,F(xiàn)在的她對探月閣是有惋惜,這惋惜中也帶著一絲絲的不屑,明明是江湖第一大門派,該是伸張正義懲惡揚善的,可現(xiàn)在的探月閣呢?護法帶著手下從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大夫手里搶藥材?雖然說是為了給云染治病救命,也算是情有可原,可錯就是錯的,鴛刀完全可以找顧塵買呀,雖然顧塵不一定會賣,但說明原因說不定她會直接送呢?為什么一定要屢次三番用手段去搶? 不是顧塵不大氣,小心眼一直惦記著這些個破事,實在是這些年探月閣做事越來越?jīng)]下限,有意見的并不只是顧塵一個。如今的探月閣早已不是昔日那個盛名之下的探月閣了,雖說不至于聲名狼藉,但在顧塵看來,也并沒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在她這種心理認知之下,云染開口承認自己就是探月閣的閣主,對顧塵來說,其實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至于原因嘛,其實顧塵還挺喜歡這個小郡主的,十八歲的年紀纏綿病榻并沒有消磨掉她的意志,在顧塵還沒見到她本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留意到了她書桌上那幅沒畫完的梅花圖,枝干傲然向上,雖然筆力不足,但能從畫里看出落筆之人的堅韌的品格。 作為一個大夫,顧塵承認她其實很欣賞這種堅韌的品格,哪怕她在云染的身上看不到太多外露的情緒,但這并不妨礙顧塵對她的欣賞。她病了這些年,不僅脾氣十分沒有暴躁易怒反而十分的溫和,眉眼里像是藏著一汪清泉,她笑時總能令人心曠神怡,忘記片刻煩憂。 偏偏這樣一個人,怎么就成了探月閣的閣主呢?顧塵簡直就沒辦法把這二者直接聯(lián)系在一起!她、她其實已經(jīng)都覺得云染必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受制于人的,是被身邊的青鸞控制的! 可惜,是她想錯了。 說好的回去慢慢說,并沒有接著慢慢說。云染果然還是起了低燒,顧塵送她回來的時候,她人已經(jīng)有些昏沉了,癱軟在顧塵的身上,幾乎都是顧塵半抱著把人送回來的。顧塵給她重新開了藥,在青鸞的服侍下喝完藥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再也沒有精力去跟顧塵說她還沒有說完的故事。望著她的睡顏,顧塵也只是低聲嘆了口氣,放下床幔叮囑了兩句青鸞應該注意的事項,又把梨花木盒子里裝的雪蓮給青鸞留下,告訴她用法用量,留著給云染沖水喝。 “少主,少主留步。”青鸞抱著梨花木的盒子,攆上了顧塵。 小院里的三色堇隨著微風搖曳生姿,顧塵一襲素色錦袍站在花叢旁邊,發(fā)髻高高束著,頗有幾分出世高人的味道,只是嘴唇緊抿,聽了青鸞的聲音,就停下了腳步,手順著腰就去摸她的酒葫蘆,可惜,沒有摸到,葫蘆里的酒她喝完了,還沒來得及往里續(xù)。 “什么事?” 青鸞神色有些為難,但還是一咬牙沖著顧塵單膝就跪了下來:“少主,青鴛meimei得罪之處,我愿替她受過,任由少主責罰,只求少主寬恕她一二,贈解藥救命!” “我要是拒絕呢?”顧塵神色漠然:“你替她求藥,怎么不替你自己求藥呢?青鸞jiejie別忘了,你身上也帶著我的毒呢!” 青鸞嘴角帶出一抹苦澀的笑:“少主在此,定然能護住我家郡主安危,青鸞不才愿聽少主差遣??汕帏x她不一樣,少主不知閣中兇險,要是封了她的內力,我meimei她、命在旦夕!求少主賜藥!” 青綠色的小瓶子遞到了青鸞的面前,顧塵面容冷清:“我是個大夫,不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之前那話多半是夸大了言辭,故意誆騙你的,藥我是下了,但是跟你這個不一樣,鴛刀身上的只是我隨身帶的追蹤粉,用它來追蹤你的,泡個澡就洗干凈了。你還是先顧顧自己吧?!?/br> 小藥瓶給了青鸞,顧塵給她下的藥效十分霸道,本來就是奔著撕破臉皮去的,誰知道事態(tài)的發(fā)展跟她預期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平白讓這丫鬟受了這大會兒的痛楚,她那藥但凡提氣受力,丹田處必然是火灼一般的疼,越是壓制就越疼的厲害,這位右護法倒是有情有義,愣是疼到現(xiàn)在一聲不吭,一心想的都是她那個行事放縱的meimei,這樣看來,跟在云染身邊的她,倒是被教導得很好。 不錯。顧塵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迎著三色堇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第16章 夜色沾染著涼意,顧塵從小藥房出來的時候,滿月已經(jīng)掛在當空,如霜般皎潔的月光照亮了腳下青石板的小路,這小路蜿蜒曲折,路的盡頭赫然正是云染的內院。好吧,顧塵承認她確實有點放心不下云染,她踱著步子,想著云染的燒這會兒應該是退了,但是考慮到她先前差點被自己的藥物誤傷,再加上身體本來就虛弱,顧塵就怕萬一再有點別的什么事,反正她鼓搗藥方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不如去看一眼,左右、左右也無事可做! 腰間已經(jīng)重新別上了酒葫蘆,伴著月色在顧塵腰間晃悠得十分輕快,仿佛不知疲倦,忽然不在意此刻已經(jīng)是三更天了。小院里只有廊檐下點著一盞琉紗燈,燈下麥金色的穗子隨著微風輕輕晃動,似乎是在對顧塵的到來表示歡迎,白日里爭相炫彩的三色堇這會兒已經(jīng)垂下了小腦袋,偶有幾枝仰著小下巴束著花瓣告訴顧塵要輕聲一點。 郡主覺輕,千萬別吵醒了她。顧塵知道。 腳尖輕點,琉紗燈忽閃忽滅之后顧塵已經(jīng)躍身而上,躺在了云染的屋頂之上,解下了腰間掛著的酒葫蘆,單手枕著腦袋望著中天上有些蒼涼的月光,咂咂嘴,這皇家藏了十幾年的女兒紅到底跟外面那些混酒不一樣,醇、香、美! 她到底還是沒忍住,開了云染讓人送來的女兒紅,那就壇子一打開,撲鼻而來的滿室酒香,直接把顧塵的酒魂給勾走了,她自問自己不是好酒酗酒之人,平時這點子小愛好也只是聊作品味罷了,這女兒紅入了口之后,顧塵就覺得自己的立場態(tài)度可能沒那么堅定了。 不過,也說不準,她既喝了這上等的佳釀,難保品酒的口味不被養(yǎng)刁,若、以后沒了這般對口味的好酒,興許她就不喝了呢?想到這里,顧塵覺得有些遺憾,望著天上的月亮,酒葫蘆隨手放在了瓦片之上,不輕不重的一聲響動,她只顧著遺憾了,一不留心沒有考慮到自己這會兒正在云染的屋頂之上,也沒留心力道! 這一松手,顧塵立馬斂息屏氣,想聽一聽里面的人有沒有被她吵醒。果然,這人睡覺未免也太輕了吧?她就是不小心碰了碰瓦片而已,一丁點的響動這也能醒?也太敏感了吧? 顧塵有些喪氣,月光灑在她身上還有點涼意,她翹著腿,聽著房間里似乎有別的動靜,本不想說話,但想了想又怕嚇到這嬌滴滴的小郡主,只好開口道:“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br> 房間里的云染慢慢的松開了枕頭下的手,眼中的警惕隨著冰涼觸感的離手而慢慢消散,嘴角帶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你怎么在這兒?”半夜三更又跑到我屋頂上干什么?很危險的知道不知道? “我是你的大夫,來看看你不行嗎?” “行,當然可以?!痹迫狙劾飵еc不戳破的無奈感:“你要不要下來看看?大夫不是都要望聞問切嗎?你這樣要怎么看看我?” “不?!鳖檳m拎著酒葫蘆拒絕了。 聞著似有若無的從窗戶縫里滲透進來的女兒紅的酒香,云染個自己披了件衣裳半靠著枕頭。若不是她剛才收手及時,這會兒的顧塵大抵不能這般閑適的躺在她的屋頂上跟她說話了,怕是已經(jīng)被萬箭穿了心,射成了刺猬!云染順手撩起床幔系好,想看看顧塵可惜只是徒勞,那人在房頂上又不是在窗戶外面。 想到這里,云染又有些想笑,除了那些想取她性命的殺手刺客,她的屋頂還是頭一次光顧這么閑情雅意的人上去賞月,也不知屋頂上看到的月亮會不會比她透過窗戶看到的月亮更亮一點,更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