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親自選的我。”杰森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而我也做得很好，我也許不像你一樣是個馬戲團怪咖，但我絕對會是一個比你更好的羅賓！更好的兒……伙伴！”

    迪克盯著對他咬牙切齒看上去隨時會沖上來給他一拳的杰森，眉頭緊緊揪在一起，動了動嘴唇幾不可聞的對自己說：“現(xiàn)在我知道阿福的話是什么意思了，該死的，布魯斯！”

    “嘿！有什么想說的就當(dāng)著我的面大聲說??！別像個小孬種一樣嘰嘰咕咕的吐不出個屁來！”

    “我警告你，小鬼，嘴這么臭對你沒好處?！?/br>
    “艸你的！DIG！”

    迪克爆發(fā)在杰森對他舉起雙手，做出全球通用侮辱手勢。

    “你知道嗎，這是我不爽你接手我的制服的眾多原因之一?！钡峡松焓种钢苌徊讲奖平人菪〉亩嗟纳倌?，直到他戳上了杰森的胸膛，“你就是個喜歡耍嘴皮子的小混混，你根本不知道羅賓的意義——羅賓對我的意義！不！你只是個覺得自己成為少年英雄沾沾自喜的蠢小鬼‘看?。∥沂橇_賓！神奇小子！’多酷炫，我打賭你只是覺得這個身份讓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把罪犯當(dāng)成你的拳擊沙包，嗯？”

    “既然你這么愛當(dāng)羅賓，那你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嚷嚷著要放棄這的對你‘意義非凡’的身份，不是嗎？每個決定都有后果的，你自己要放棄羅賓去當(dāng)Dig，現(xiàn)在跑回來哭哭也沒用了。你想當(dāng)成年人不是嗎？那就像個大人的樣子！你選擇放棄羅賓，現(xiàn)在老子是羅賓了，不喜歡？受著吧！”杰森的聲音漸漸拔高，最后一句幾乎是直接在迪克的鼻子前面大吼出來的。

    “要我受著？羅賓不是布魯斯的！不是！羅賓是我的！就算要有一個新羅賓，那也應(yīng)該是我來指定！羅賓從來就不應(yīng)該是布魯斯可以擅自決定的！”迪克的胸膛因為這一輪的吼叫大賽而劇烈起伏，但是很快的就被控制下來。

    杰森看得出來這是布魯斯教過他的呼吸法。義警的工作性質(zhì)要求他們必須能夠盡可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身體——呼吸、心跳甚至是痛覺。

    想到布魯斯曾經(jīng)跟指點自己一樣告訴眼前這個人呼吸的技巧，冥想的要訣。想到布魯斯曾經(jīng)在這個人成功的時候笑著說“好樣的，杰森（迪克）”，而他卻在這里說布魯斯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好像杰森的存在，布魯斯讓杰森成為羅賓這件事對迪克來說是多么的不公平。布魯斯錯待了他。

    杰森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火燃燒在胸口。

    如此熟悉的情緒——就像威利斯喝醉了回家無緣無故的對mama揮拳的時候一樣。這是杰森最熟悉不過的情感，這也是他讓布魯斯頭痛的其中一點。

    他的憤怒。

    “那你特么的怎么不去對著布魯斯大呼小叫？”杰森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和身體不同步了。明明他是這么的憤怒，他應(yīng)該要直接撲向這個混球痛揍他一頓才對，可以他卻可以這么冷靜的繼續(xù)和迪克“說話”，是的，說話。不是尖叫或者嘶吼。

    “什么？”迪克顯然也沒料到杰森會這么問他。

    他從阿福那里聽說的杰森，結(jié)合蝙蝠洞里的檔案（是的，他趁著布魯斯不在的時候回了一趟大宅，那又如何？），他期待的是一個怒發(fā)沖冠的杰森對他揮拳或者是試著奪門而出。

    他完全沒料到這個。

    “我不知道‘羅賓’對你有什么特殊意義。我也不知道你跟布魯斯究竟在搞什么冷戰(zhàn)?！苯苌瓘牡峡说碾p眼里看到了自己面無表情的倒影，“我只知道布魯斯給了我一個家，一個值得奮斗的目標(biāo)，他給了我……未來的希望……真正的希望，不是明天的晚餐有著落了或者是我找到了好結(jié)實的紙箱這種希望。而是我們可以一起讓哥譚變得更好，更安全。而我會為了這點奮斗到最后一口氣為止，無論是以羅賓或者不是羅賓的身份。所以你要是對我當(dāng)羅賓有意見，先生，請你直接向我的老板客訴。不要像外頭那些只長個子不長卵蛋的家伙，只敢對第一線服務(wù)員拍桌子。謝謝！”

    杰森覺得在這間屋子里再多待一刻，他都會原地爆炸。直接閃過呆愣在原地的迪克走向門口，杰森壓下門把手往內(nèi)拉，鎖死了。

    八成是某人想要看自己氣急敗壞的跟門較勁的蠢樣子，故意在進(jìn)門之后設(shè)定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杰森指了指安全屋的大門，“我手上還有一個案件要跟進(jìn)。DICK。”

    迪克不知道做了什么cao作，大門“咔噠”一聲彈開，露出空無一人的走廊。很顯然這間安全屋的隔音效果絕贊，否則他們兩個剛才那一番咆哮比賽泄漏出來的資訊足以讓整個哥譚的媒體原地自爆沖上太空。

    ＊＊＊

    迪克站在安全屋的落地窗邊看著他的繼任者在人行道上埋頭狂奔一邊靈活的閃過路人，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他不是有意要把他跟布魯斯之間的問題延燒到那個孩子身上的。無論他跟布魯斯拆伙的時候吵的有多兇，場面有多難看，都跟這個孩子無關(guān)。甚至他可以想像布魯斯把一切都悶在心里，絕不主動提起“迪克格雷森”這個名字的機率大概是……絕對的。

    “該死的，迪克！你都干了些什么！”

    迪克把頭靠在冰涼的玻璃窗上，感受自己的鼻息在上頭暈開了潮濕的霧氣。

    回來哥譚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

    第十章

    杰森憑著一股氣拼命往前跑，直到他真的必須停下來喘口氣。他或許是個夜晚飛檐走壁的入門義警，但他還是血rou之軀，妄想著從這里一口氣沖回家是不可能的。當(dāng)然他可以打電話找阿福開車載他，問題是他不想回家，至少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回家的話，阿?？隙〞闯鏊那榫w不對。他會在阿福的追問下說出迪克來學(xué)校堵他這件事，接著承認(rèn)他們兩個吵了一架，然后阿福也會因此不開心。

    有時候他真心懷疑阿福是不是有超能力，因為不只是他，就連布魯斯阿福都可以一挑眉毛看出對方現(xiàn)在是生氣還是沮喪或者只是在假裝“我超兇，我是蝙蝠俠！”

    但是一直在路上閑晃也不是辦法，他得找個地方窩著殺時間。圖書館是個好選擇，他可以順便查查有關(guān)狼人之類的傳說。

    問題來了——他似乎把背包留在爛人（dick）的安全屋了?，F(xiàn)在他全身上下就只有揣在口袋里的手機，感謝老天還有50%的電量。而從這個地方走到哥譚市立圖書館還不如一路走回家，至少走回家只會讓他的腿抽筋，走到圖書館他大概只能跪在門口了。

    喔！或許他可以回頭去撬了迪克的機車騎回去，然后如果他運氣好的話，屁股后面會跟著一串追捕未成年無照駕駛的警察，登上明天……不，今晚的新聞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