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謖清楚的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心里一揪。蘇韶含糊地講著聽不清的話，李謖湊近了他，仔細(xì)辨別了一下。

    他喊的是“公子”。

    如果是平時，李謖可能會醋意大發(fā)，現(xiàn)在懷里的人只剩了半條命，意識不清的情況下依然想著杜雅，李謖除了心痛懊悔，還能做什么呢？

    要不是他一直躲著蘇韶，怎么可能幾個月來都沒能在他心里占據(jù)一席之地？

    “素衣，我在呢，你撐住啊?！碧K韶呼出的氣息變得guntang，掙扎也弱了下來，李謖加快腳步，他沒有辦法帶著蘇韶回家，只能把他帶去楊贄的府上。

    ·

    楊贄獨善其身，拒絕去找凌莫初，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

    晚上的冷氣讓身上的袍子變得潮濕，門外傳來一點動靜，李謖抱著懷里的人，驚慌失措地跑進(jìn)來，“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他怎么樣？”即使穿得不薄，這么大半夜下來，他的身體也冷得厲害。楊贄平靜地問了一聲，浮于表面，只為了做足禮數(shù)，沒有一點真情實意。

    至少在李謖聽來是這樣的。

    楊贄最擅長掩藏真實情緒，究竟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快死了，你滿意了吧！”生怕驚擾了懷里的人，李謖壓低聲音，眼眶被寒風(fēng)吹的通紅，帶著前所未有的瘋狂，“你快去叫人啊！”

    溫暖的屋子里燈火搖曳，幾個火盆散發(fā)出溫度，煤油點著的聲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蘇韶的身體不再冰涼，guntang地可怕。衣衫褪下，斑駁的血跡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就連楊贄也面露不忍。

    李謖見自己幫不上忙，拉著楊贄到外面，冷風(fēng)讓他們變得冷靜，沉寂下來的感情卻濃重到讓人喘不過氣。

    “他做錯了什么，落得如此下場？”李謖握緊了拳頭，講話時白色的霧氣從嘴邊凝結(jié)，仿佛帶走了身體中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他沒有錯。”楊贄說，“我也沒有錯?！?/br>
    “呵！見死不救不是錯？”

    “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個檔口我必須謹(jǐn)慎，我是皇帝手中的刀，肅清朝野開創(chuàng)盛世，所有的過錯都會由我來背！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有動作！素衣不值得我背棄陛下！”

    “明知素衣無辜，連眼前之人都護(hù)不住，談什么蒼生！你看不出來，素衣這么敬仰你，相處了幾個月，你還沒把他當(dāng)做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突然暴起，單手扯住楊贄胸前的衣服，右手握拳，兇狠地朝著他的臉打去。

    楊贄生生挨下，沒有反抗，“你打吧，打了我，我的良心也能好受?！?/br>
    “你他媽還有良心！”李謖狠狠地打了他幾下，楊贄臉上迅速青腫，嘴角也破了皮。李謖松手，頹然跌坐在臺階上，用手捂住了額頭。

    素衣遇到了兩個人，一個冷血一個無能，除了災(zāi)難，什么都給不了他。

    “公子，是不是公子回來了？”楊贄府上燈火通明，似乎預(yù)料到了這一晚不會平靜，大門一直未關(guān)，作為鄰居的青兒聽到動靜就跑了回來。

    李謖沒有說話。

    楊贄道:“他在里面?！?/br>
    青兒進(jìn)屋，見到蘇韶的慘狀后壓抑抽泣起來。

    隨后便是蘇韶驚恐急促的叫喊，李謖和楊贄對視一眼，心情更加沉重。

    蘇韶從昏睡中醒來，他似乎并不清醒，沒有預(yù)想中的平靜溫和，傷痕累累的少年劇烈掙扎地抗拒周圍人的接觸。

    “公子，你看看我，我是青兒啊……”青兒被他推到一邊，不敢再靠近，只能一遍遍喊著他。

    給蘇韶包扎好傷口的老大夫伸著手臂指向蘇韶，轉(zhuǎn)頭對兩個年輕男人道，“快按住他！肋骨還斷著，不能亂動！”

    “素衣，素衣不怕了。安全了，你看看我，我是李謖啊，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輕一點，別弄疼他！”

    【李公子好像有點雙標(biāo)啊。】蘇韶配合的卸下力道，脫力一般被他們扶著回床上躺好。他的身體因為生理上的恐懼而顫抖，無神的眸子望著虛空，嘴上喃喃喊了道，“公子……公子……”

    【怎么感覺李謖的臺詞跟大家畫風(fēng)都不一樣呢?！?/br>
    系統(tǒng):【和別人比是不一樣，不過和你相比畫風(fēng)還是一致的?！?/br>
    蘇韶:【……】

    “公子怎么了？”青兒反應(yīng)過來，他喊的是杜雅。

    兩個人跟在杜雅身邊許多年，杜雅離開后才改了口，對于一起長大的青兒和素衣而言，杜雅永遠(yuǎn)是必須忠誠的主人，也是給兩個年紀(jì)稍小的孩子提供庇護(hù)的長輩，盡管他不比素衣和青兒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