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搭理他，但這時候鄰居的門開了，我左邊的鄰居是個脾氣暴躁的中年男人，一開門就罵上了，“大晚上的叫什么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信不信老子抽你？”

    華國天忙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就走?！?/br>
    我在里面噗嗤笑了。

    美姨說道，“你這是干嘛呀，這不是讓雅婷的爸媽誤會么？萬一讓雅婷知道了，她豈不是……”

    我笑，“我真的希望她知道了以后，能提著刀殺回來找我算賬，但現(xiàn)在我想，她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言不由衷的祝福。”

    美姨一愣，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為什么會鬧成這樣，雅婷她干嘛這想不開呢？其實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要孩子的，為了這個分開，讓你們兩個人都受折磨，實在是……”

    我苦笑，“其實……你和她不都是一種人么？”

    美姨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

    “當初，你不也是因為孩子的事情，不肯接受我么？”我說道。

    美姨說道，“我……情況不一樣，我是……”

    “所以我才說，其實你們都一樣，甚至包括我。”我說道，“很多時候，總是替對方想的有點多，而替自己想的少，總怕對方會吃虧，會遺憾，明明心動，明明想留下來，可總怕會影響對方，到最后……唉……”

    美姨愣了半晌，看起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說道，“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也不要過分悲觀，雅婷她那么喜歡你，我想，她應該會回來的?！?/br>
    “不管她會不會回來，我也一直等著她的?！蔽彝巴庹f道。

    美姨點了點頭，“行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

    “別折騰了，這大半夜的，你就在次臥睡吧。”我說道。

    “這……”美姨似乎有些猶豫。

    “等你回去，天都快亮了，再說，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也不安全?！蔽艺f道，“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人吃醋了，更沒有人說三道四了，你就放心睡吧?！?/br>
    美姨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行，那你也睡吧?！?/br>
    美姨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去睡了。

    我躺在床上，感到身心俱疲，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累，讓我似乎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躺在那里，輾轉反側，卻怎么也睡不著。

    我在黑暗里睜著眼睛，眼前浮影交疊，揮去的是陸雅婷的影子，揮不去的，還是她的風情。

    我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處的異鄉(xiāng)，睡在哪里，會不會也正望著異鄉(xiāng)的燈火，心頭浮現(xiàn)我的模樣。

    我心里只知道，這將是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睡覺的狀態(tài)了。

    ……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去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時分，我緩緩爬起床來，走出臥室，發(fā)現(xiàn)美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

    桌子上，有她做好的早餐，但由于我睡的太晚，粥已經(jīng)坨了，煎雞蛋和牛奶也都涼了。

    可我還是坐在餐桌前，將那些涼了的早餐全部吃了下去。

    我一面吃著早餐，一面對著自己的影子發(fā)呆，有風，從窗口吹來，帶著絲絲涼意，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吹來……

    我吃過早餐，去衛(wèi)生間洗漱，拿起牙刷刷牙的時候，忽然不禁愣住，想起當初陸雅婷生氣的時候，用我的牙刷刷馬桶的事情，一時間，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涌上心頭。

    盡管，這孤獨早在我的預料之中，但一時間，我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承受。

    很多時候，當你的親人或愛人忽然離開的時候，當時你感覺到的痛苦，并不是全部。

    真正的悲痛，是當你一個人的時候，看著她曾經(jīng)坐過的地方，用過的東西，發(fā)生過的事情，而人已不再，那個時候，真正的悲痛才會涌上來，讓你猝不及防的痛起來……

    ……

    我開車到了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上班的時候了。

    我停下車，準備上樓，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頭，看到是祁夢春笑著跑了過來。

    “秦總?！?/br>
    “你這是上哪兒去了？”我問道。

    “去新項目開會去了，”祁夢春說道，“正準備回來給你打電話呢?！?/br>
    “怎么了？”我問道。

    “當初他們對我們的提案很滿意，但簽了合同以后，到了執(zhí)行細案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他們始終不太滿意，咱們策劃和文案的水平有限，沒辦法，想找你給看看。”祁夢春說道。

    “那好，今天正好我也開始上班了，你不用擔心?！蔽艺f道。

    祁夢春一愣，“正式上班？什么意思？”

    我笑，“正式上班，當然就是每天都來上班啊，也不能什么事兒都讓你一個人忙和啊?！?/br>
    祁夢春看著我，片刻，問道，“她……她……走了？”

    我一愣，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

    祁夢春嘆了一口氣，“她來找過我?！?/br>
    “什么？”

    ……

    第846章 企業(yè)不是做慈善

    我沒有想到，陸雅婷在臨走之前，居然還找過祁夢春。

    但我有些不明白，她找祁夢春做什么？

    “什么時候的事？”我問道。

    “就前兩天。”祁夢春說道，“有一天晚上，我都睡了，她忽然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沒有她電話，以為誰呢，接了以后才知道是她，我也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找我做什么，后來她說，想跟我見一見，說些話，我以為她是知道了咱倆……”

    說到這兒，祁夢春看了我一眼，又繼續(xù)說道，“我本來想打電話問問你，可你的電話關機，沒辦法，我只好跟她出去了。我們約了一家小酒吧見面，到了那以后，我才知道，她并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跟你說什么了？”我問道。

    “其實也沒什么，她就是給我說，知道我對你的事業(yè)幫助很大，讓我好好幫你，說你人好，肯定不會辜負我的?！逼顗舸赫f道。

    “然后呢？”我問道。

    “然后……也就沒有再說什么?！逼顗舸赫f道，“坐了一會兒，她就走了?！?/br>
    我有些不解，陸雅婷專門來找祁夢春，大晚上的，就說了這些？有什么意義么？

    僅僅是為了托付祁夢春為公司為我好好效力？

    對于一個已經(jīng)做出離開決定的人來說，托付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工作上的事情，人員流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便是她專程托付，也無法保證祁夢春就一直會留在我的公司效力啊。

    “再沒有說些別的什么？”我不甘的問道。

    祁夢春搖了搖頭，“沒有，我也奇怪，叫我出來，就說了這么幾句?！?/br>
    我感到不解，因為陸雅婷不是一個做事沒有目的性的人。

    但當時我弄不清楚，也很正常，因為祁夢春并沒有跟我說實話，她保留了一些陸雅婷對她說的話，我是后來，才知道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要離開？”我問道。

    “感覺?！逼顗舸赫f道，“從她的話和神色中，我感覺她應該是要離開了。”

    我嘆了一口氣。

    “不要怪我不提前告訴你啊，那畢竟是我的直覺而已，而且……我感覺她應該很不舍，所以……也就沒找你。”祁夢春說道。

    “沒事兒?！蔽铱酀男α艘幌隆?/br>
    “那她……去哪兒了？”祁夢春問道。

    “不知道。”我說道，“如果一個人不想讓你找到她，你就是真的找到了她，也沒有用?！?/br>
    祁夢春望著我，“秦總，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

    “要不，你還是回去再休息一段時間吧。”祁夢春說道，“項目的事，我自己能搞定，反正你這段時間沒來，公司也挺好的。”

    “意思就是不需要我了唄？有我沒我都行唄？”我笑道。

    “沒有那意思?！逼顗舸赫f道，“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她這剛走，你的狀態(tài)和心情……”

    “沒事兒?！蔽艺f道，“我說了，最近我都會按時來上班的?！?/br>
    祁夢春看著我，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秦總，有些事兒，看開點，太執(zhí)著的話，容易落空?！?/br>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走進了公司大樓。

    ……

    在公司因為新項目的方案，開會忙碌了整整一天。

    到了下班的時間，我對策劃張果說道，“小張，整理的怎么樣了？”

    張果抬頭說道，“還有一點，不過沒事兒，我加會兒班就搞定了?！?/br>
    “不用了。”我說道，“發(fā)給我，我做就是了，你下班吧。”

    張果一愣，看著我，“這哪兒行呢，秦總，這是我的工作?！?/br>
    我笑，“去吧，男朋友催你約會呢吧。”

    張果有些詫異，“您怎么知道？”

    “我在辦公室都聽到了，”我笑道，“行了，去吧?！?/br>
    “這……不太好吧。”張果有些為難的說道。

    “沒什么不好的，趕緊去吧，也沒多少了，反正我也要加些東西進去?！蔽艺f道。

    張果有些開心，笑道，“青總，那我……真的走了啊……”

    “去吧?！?/br>
    “謝謝秦總！”小姑娘歡呼雀躍，給我發(fā)了文件后，收拾東西連連道謝就出去了。

    我回到辦公室，打開方案，忙碌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走了進來，抬頭發(fā)現(xiàn)是祁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