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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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止不住的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第462章 廖老的情書 長大以后,就沒有怎么生過病,即使生病也都是些拉肚子感冒的小病,根本不必住院。 這是我印象中頭一次住院,真的是太特么無聊了。 每天困在一張床上,看到的,不是面色蠟黃,神色痛苦的病人,就是那些神色愴然的醫(yī)生,以及那隨處可見的白色。 窗外的景色不錯,可又沒法出去,也只能從窗口看一看。 動物園里的動物,大概就是這么度過一生的,想想它們確實也挺可憐的。 這病房是雙人間,另一張床上一直空著,直到前天才又搬進來一個神色安詳?shù)睦先恕?/br> 那老人白發(fā)蒼蒼,看起來很虛弱,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每天都要打無數(shù)瓶的點滴,似乎靠著藥物在維持生命一樣,兩只手上到處都是針眼,看著都疼。 不過他心態(tài)不錯,不吊針的時候還會主動跟我聊天,有的時候還會講笑話。 通過聊天,我才知道,他姓廖,以前是林業(yè)局的干部,退休多年,得了肺癌晚期,膝下無子女,所以無人照料,最后這段路,恐怕也只能自己走完了。 我聽了心酸,想寬慰他,于是就多和他說了幾句。 他自己倒是沒有那么悲觀,很健談,也很幽默,畢竟從前是做領(lǐng)導(dǎo)的,情商很高,和他聊天總是很愉悅,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個行將就木的晚期病人,只是有的時候,會望著窗外發(fā)呆。 這些天,陸雅婷每天都來給我送飯,我和她mama不在一個醫(yī)院,她只能兩頭跑。 雖然,她始終還是沒有做出決定,可每天能看到她,我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而且,我感覺,我們之間從前的那種默契,那種感覺,一點一點的在復(fù)蘇。 這讓我心情大悅。 羽靈和美姨也來過幾次,但陸雅婷在,她們也就短暫停留,便離開了。 陸雅婷知道那老人的事情,對他也很同情,對他很是照顧,甚至她每次來醫(yī)院,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照顧那老頭兒。 “你小子艷福不淺啊?!?/br> 趁著陸雅婷不在的時候,廖老笑著對我說道,“這么漂亮的姑娘,身材這么贊,又這么會照顧人,簡直極品,便宜你小子了。” “你這老頭兒,可真不會說話?!蔽艺f道,“什么叫便宜我了?我這小伙子玉樹臨風(fēng)的差什么了?” “沒說你長的配不上人家,只是你小子,有點花心?!绷卫闲Φ?,“別急著反駁,之前來過幾次的那倆,和你也有點關(guān)系吧?” “您哪兒就看出來我和她們有關(guān)系了?”我不服道。 “小子,我這雙眼睛看這世界七十多年了,什么事兒看不穿。”他笑道,“再微妙的關(guān)系我也看得清楚,年輕就是好呀!”他有些感嘆,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我得跟你說,年輕的時候誰都會荒唐,可你自己得清楚心里裝的是誰,別辜負了人家。” 我一愣,“看來您這當(dāng)年也是情場老手啊?!?/br> 他笑了一下,“那談不上,只能說荒唐過,也辜負過別人,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黯淡了不少。 …… 我注意到,老爺子一有空就戴著老花鏡,在床上忙忙碌碌的寫著什么,而且一直在寫。 這天陸雅婷幫我削蘋果,護士進來給廖老換藥,換完藥,他從床底下摸出一個信封來,遞給那護士,那護士莞爾一笑,什么也沒有說,走了出去,而廖老的神色也有些難為情。 我和陸雅婷對視一眼,都感到又好笑又詫異。 我笑道,“您這一有空就忙忙碌碌筆耕不輟的,我還以為您這兒寫自傳呢,搞了半天給人家護士寫情書呢,人家就是答應(yīng)了,您還有這力么?不得找人幫忙么?” “你要不是腿腳不便,我就找你幫忙了。”廖老笑道,“不過人家雅婷答應(yīng)么?” “沒事兒,讓他幫吧,”陸雅婷也笑道,“我就喜歡助人為樂的男人?!?/br> “那就行了?!绷卫蠣斪有Φ?,“我就喜歡政策寬的姑娘?!?/br> 陸雅婷一臉無奈,說道,“我說老爺子,我就沒見過像您這么沒正經(jīng)的老爺子,您這哪兒像個絕癥病人,都這會兒了,還惦記著泡妞兒呢?而且這一下手,就是人年輕漂亮的小護士,胃口不錯呀。不過這手段是不是土了點?寫情書這種事兒,你們那個年代還行,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不興。” 廖老笑道,“我倒是想給你寫一封呢,可你已經(jīng)跟了這臭小子了,我總不能奪人所愛吧?!?/br> “您可別?!标懷沛谜f道,“我爺爺還活著呢,也挺疼我,我不缺爺愛?!?/br> 我們都笑了起來。 我和陸雅婷當(dāng)時真的以為,廖老人老心不老,真是對那護士有意思。 直到某天,那護士興高采烈的沖進來,舉著一封信對廖老說道,“老爺子,回信了!” 廖老正在打吊瓶,我們已經(jīng)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一天差似一天了。 可當(dāng)他聽到護士這句話的時候,猛然就從床上翻了起來,身手矯健,根本不像個病人…… 他神色興奮,漲紅了臉,一臉的不可置信道,“真的?” “還能騙您不成么?!蹦亲o士笑道,“就是您讓我寄信的那個地址。” 老爺子一把就拔掉了手上的針頭,一把將拿過信封來,雙手顫抖,死死盯著那個地址,忽然間,將那信封緊緊的抱在了懷里,像是抱住了心愛的人,眼淚吧嗒吧嗒的就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我和陸雅婷對視一眼,十分驚詫,這才明白,他一直以來是在堅持給誰寫信,而從他的表情來判斷,我們大概也能判斷對方是誰。 人家說一個人能有多不正經(jīng),就能有多深情,大概就是說廖老吧。 他小心翼翼的撕開了信封,展開了信紙,戴上老花鏡,一面擦著眼淚,一面一字一句的讀著。 當(dāng)目光落到最后一行字的時候,他再次落淚,可這次,卻不再是喜悅的淚水,而是絕望的眼淚,他拿著信,呆坐在那里,情緒一陣陣的起伏,我們都沒敢說話。 忽然間,他將信刺啦刺啦的憤怒的撕成了碎片!撒向空中,如雪花般落了一地…… 護士詫異,“您這是干嘛呀?” 廖老神情呆滯,恍然若失,口中呢喃,“她不會來了,她不會來了……” 第463章 廖老往事1 自從那封信后,廖老的情緒就變得暗淡了許多。 他不再健談,我主動找他說話,他也只是敷衍幾句,不愿多說。 只是常常坐在床邊,神色木然的望著窗外發(fā)呆。 有天我上衛(wèi)生間回來,甚至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抽煙。 “喂,老頭兒,你不要命了?你是肺癌,還抽煙?”陸雅婷著急道。 廖老凄然一笑,“你小子抄抄個什么勁兒,我這樣的,就是不抽,也活不了幾天了?!?/br> 我一愣。 “自從檢查出這病后,我就已經(jīng)很久沒抽了?!彼f道,“想想也覺得好笑,你說都到這份兒上了,干嘛還委屈自己,一輩子就這么一個念想,臨走了,不該丟下?!?/br> 我和陸雅婷對視一眼,只好放棄了勸他的念頭。 “你應(yīng)該不止這一個念想吧?”我說道。 他明白我的意思,苦笑了一下,“所以我說你這小伙子,情商太低,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說吧老爺子,”陸雅婷說道,“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一點,你老這么憋在心里,我們看著都替您難受。” 廖老笑了,“你們這么想聽一個不中用的糟老頭子的故事?” “本來不感興趣,只是那天,您實在是嚇到我們了?!标懷沛谜f道,“我一直以為您得了肺癌也整天樂樂呵呵的,還以為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沒想到原來您也有在乎的事情。” 廖老笑容苦澀,說道,“是啊,在來這里之前,我也確實以為我早已把她放下了,可當(dāng)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反而心里一直惦記著的,還是她?!?/br> “誰呀?您老婆么?”陸雅婷問道。 “是,也不是?!彼f道。 “是不是您老婆您都這么不確定?” “她是我前妻?!绷卫险f道。 “哦?!?/br> “當(dāng)年,我……”老頭兒剛開了個頭,又問道,“你們確定要聽我這破事兒?” “您趕緊說吧?!标懷沛寐裨沟?,“真能賣關(guān)子?!?/br> 廖老微微一笑,似乎陷入了回憶,說道,“她叫若云,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上學(xué)的時候,她就對我好,可那個時候呢,我心里裝著別人,我喜歡學(xué)校舞蹈隊的那個姑娘,所以對她也始終是不咸不淡的,可她也不在意,反正一直總是在我身邊。舞蹈隊的演出我跟著去看,她也跟著。” “那看來她還挺大度的,您都和別人在一起了,她還不離不棄的?!?/br> “沒有在一起啊,”廖老說道,“舞蹈隊那姑娘特清高,哪兒會看得上我這種農(nóng)民家庭出身的窮小子。后來大學(xué)畢業(yè)了,跳舞那姑娘去了北京,進了軍政歌舞團,我成績不錯,就進了林業(yè)局工作,若云呢,不顧家人反對,進了當(dāng)?shù)氐母栉鑸F。” “她是為了您才這么做的吧?”陸雅婷說道。 “是啊。”廖老說道,“她告訴我,是因為我喜歡跳舞的女孩,所以進了歌舞團,其實她家里都是從政的,她爸爸當(dāng)時是市委秘書長。家里都希望她能從政,可她卻堅持進了歌舞團?!?/br> “她都這么做了,您也沒動搖?”陸雅婷問道。 “我當(dāng)時覺得自己不喜歡她,我心里始終放不下北京那姑娘,我覺得我有了工作,每個月也有薪水了,也算是城里人了,可以有資格追求她了,于是拼命的給她寫信,幾乎每天都寫?!?/br> 我笑道,“原來這習(xí)慣從那時候就養(yǎng)成了?!?/br> “那人家回信了么?”陸雅婷問道。 “回了?!绷卫险f道,“大概半年后,她回了,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告訴我她最近的近況,說她正在為留崗努力,提高政治覺悟,然后鼓勵我也努力學(xué)習(xí),提高政治覺悟,努力為四個現(xiàn)代化做準(zhǔn)備?!?/br> 陸雅婷笑了起來,“你們寫信就說這些假大空么?” “我們那時候都這樣?!绷卫闲Φ?,“就算寫情書,也沒有人真的談情說愛,清一色都是講這些的,你們理解不了。” “后來呢?”我問道。 “就算她只回了一封信,可我也開心的不得了,我以為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更加積極的給她寫信,每天兩封,即便她回的很少,但只要她肯給我回信,對我來說,就是希望?!绷卫险f道。 “那若云呢?”陸雅婷問道。 “她?”廖老苦笑了一下,說道,“她還那樣,每天都來我宿舍看我,給我送飯,其實我們有食堂,我也怕舍友誤會,不想讓她送,說了好幾趟,她也不聽,我沒有辦法,只好作罷?!?/br> 聽到這里,陸雅婷輕輕嘆息,我看著她,心里明白她為何嘆息。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每給我一封信,我就感到信心百倍,哪怕只是只字片語,也會讓我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半夜爬起來反復(fù)的一字一句的讀,我被她鼓勵著,工作十分積極努力,不斷的提高自己的政治覺悟,想要和她一樣優(yōu)秀,別人嫌棄的臟活累活,我全干,毫無怨言,就這么著,局里上下對我都很滿意,我升的特別快?!?/br> 我暗笑,多少男人的事業(yè),其實動力并沒有那么偉大,或許只是一個女人的一句話而已。 “有一年,市內(nèi)先進表彰大會,我被選為局里的先進代表,去市里參加會議,那天晚上,若云忽然來找我,拉著我去參加了一個飯局,我以為只是普通的飯局,可去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她的家宴,”廖老說道,“她家里不是部隊上的,就是政府的,但幾乎全部都是高官,我一個小小的宣傳委員,在里面特別突兀,也很緊張,有個不知道是誰的秘書發(fā)現(xiàn)了我,當(dāng)時就要趕我走,可若云忽然站了出來,告訴他,我是他男朋友,一瞬間,滿座都驚了。尤其是若云的父親,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是副市長了,他倒是很平靜,問了我不少問題,我不明白那個場合的含義,也都 回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