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明白了，阿秀并不在意男人長得俊還是丑，有本事能養(yǎng)家才最重要。

    這種女人，可能根本不懂情愛為何物吧，好吃好喝過得好就行。

    夜里歇下，魏瀾默默地觀察下阿秀。

    她摟著他的脖子，嗯嗯哼哼的，很是沉浸其中。

    魏瀾就想，如果換成一個莊稼漢，只要能讓她過得滿足，她大概也會喜歡跟莊稼漢做這個？

    魏瀾突然想知道她腦袋里都想了什么。

    “如果沒有那門婚約，你想嫁什么樣的男子？”魏瀾問她。

    他一說話，動作就慢了，阿秀有點(diǎn)失落，但世子爺問話了，她總不能挑剔那個。

    畢竟前面一直在快樂，突然讓她回答問題，阿秀腦袋轉(zhuǎn)的比較慢，先問他道：“好端端的您問這個做什么？”繼續(xù)做快樂的事不好嗎？有話白天不說，非要這時候說。

    魏瀾淡淡道：“隨便問問?！?/br>
    阿秀看他的意思，她不回答他大概會一直慢吞吞地等，只好道：“不知道，我爹我娘讓我嫁誰我就嫁誰吧?！?/br>
    魏瀾看著她嫵媚又清澈的眼睛：“如果他們讓你自己挑，你會挑什么樣的？容貌、性情、學(xué)識，你總有個偏好?！?/br>
    阿秀覺得世子爺這個問題挺無聊的，但還是認(rèn)真思索片刻，道：“可以挑的話，我當(dāng)然要找個長得俊的，我們那邊經(jīng)常有戰(zhàn)事，我小時候見過大將軍們帶兵路過，大將軍穿著鎧甲真威武，就是長得太狂野糙厚了，如果再俊點(diǎn)再白點(diǎn)，我想嫁大將軍。”

    將軍武官，長得俊——

    不就是他？

    魏瀾動作重了點(diǎn)，嘴上卻挑刺道：“將軍帶兵打仗，風(fēng)吹日曬，沒有幾個白的?！?/br>
    阿秀剛要同意這話，突然想起來記憶深處的一幕，雖然時間太久她記不得那個將軍的樣子了，但阿秀記得他很白，道：“有白的，我記得我們一家進(jìn)京那年，還沒動身的時候，朝廷又要打仗了，朝廷派了新將軍來，我們鎮(zhèn)上的人都去看，里面有個騎白馬穿銀甲的少年將軍，長得又白又俊，去看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夸他，還說想嫁給他，哎，您輕點(diǎn)！”

    她一臉對那少年將軍的仰慕憧憬，魏瀾能高興？

    而她說的那個年輕將軍，故意騎白馬穿銀甲，一聽就不像什么正經(jīng)將軍，更像去戰(zhàn)場湊熱鬧的世家子弟。

    魏瀾想解釋這個事實，開口之前，魏瀾動作一停。

    他只去過戰(zhàn)場一次，當(dāng)時也是騎白馬穿銀甲。

    印象中，軍隊到了西北，也有百姓跑出來圍觀。

    魏瀾看向身下的阿秀：“你，幾歲進(jìn)的京？”

    阿秀懵懵的：“七歲，怎么了？”

    魏瀾沒有說話，一邊緩緩地給她，一邊算年齡。

    他大阿秀八歲，阿秀七歲時，他十五。

    魏瀾只去過一次戰(zhàn)場，十五歲去的，十六歲立功負(fù)傷而歸。

    那年邊疆只出過這一次戰(zhàn)事，想來也只有他一個同時符合白馬、銀甲、俊美的少年將軍。

    所以，阿秀見到的少年將軍是他，早在阿秀進(jìn)京之前，兩人就見過了？

    魏瀾不動聲色地動了會兒，阿秀都快忘了剛剛的談話了，魏瀾突然又問：“那個少年將軍，別人說想嫁給她，你有沒有想嫁？”

    阿秀邊嗯哼邊搖頭：“沒有，我早就定親了——”

    說到一半，阿秀清醒過來，她怎么能在魏瀾面前提她與魏沉的婚約呢？

    阿秀緊緊地閉上了嘴。

    魏瀾逼問她：“如果當(dāng)時你沒有婚約，你想不想嫁那少年將軍？”

    他目光變了，好像冷冷的，阿秀更清醒了，必須不能在現(xiàn)任丈夫面前說她想過嫁給別人。

    阿秀態(tài)度堅定地道：“沒有！我都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怎么會想嫁給他？而且能打仗的將軍都黑，他那么白那么年輕，一看就沒用，說不定早死在戰(zhàn)場上了！”

    這張壞嘴，真是欠教訓(xùn)！

    魏瀾發(fā)起狠來，等阿秀不停地求他了，魏瀾最后問：“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要嫁那少年將軍？”

    阿秀撒謊說沒有！

    魏瀾繼續(xù)狠。

    阿秀以為世子爺看出她在撒謊了，只好哭著承認(rèn)：“我有，我想了，您快饒了我吧！”

    其實阿秀只想過那么一次，都忘了幾歲的時候，好像是聽爹娘提到有熟人嫁人了，當(dāng)晚阿秀莫名做夢夢到了一個白馬將軍，白馬將軍要娶她，婚宴上爹爹烤了好幾只羊，可阿秀是新娘子，吃不著。

    “世子爺啊，你發(fā)什么瘋！”承認(rèn)了他還不住手，阿秀氣得反手拍他。

    魏瀾停不下來了。

    原來阿秀早就想過要嫁他，可能就是因為她太想，他才陰差陽錯地娶了自己的未婚弟媳。

    魏瀾低下頭，掰過阿秀的小臉，吃她的嘴。

    過了很久，魏瀾才抱著阿秀睡著了。

    魏瀾平時很少做夢，這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十五歲的少年時候，馬車經(jīng)過一處村鎮(zhèn)，鎮(zhèn)上的百姓跑到外面圍觀他們。街道兩邊都是人，其中有個七歲的小姑娘，她長得黑黑的，眼睛特別亮，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魏瀾騎馬走出隊伍，將她抱到了馬上，問她：“你看我做什么？”

    小姑娘乖乖地道：“你長得好看，我想嫁給你?！?/br>
    夢里的少年將軍笑了。

    夢外熟睡的世子爺，嘴角也隨著夢境上揚(yáng)起來。

    ——

    最近京城沒有大案，魏瀾回來的比較早，換過衣裳，魏瀾去了前院的庫房。

    作為一個御前紅人，魏瀾經(jīng)常得到惠文帝的賞賜，金銀珠寶都是一箱子一箱子往回搬，上回他破了六子案，惠文帝抄了寧國公府國庫更滿了，又厚賞了魏瀾一筆。

    魏瀾讓人打開那幾個首飾箱子。

    他搬過兩箱首飾給阿秀，但魏瀾沒仔細(xì)看過箱子里都有什么，這次魏瀾站在幾個首飾箱子前，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名貴的首飾，最后取出一支鑲了一圈藍(lán)寶石的手鐲。魏瀾記得，阿秀有條湖藍(lán)色的裙子，這手鐲與那條藍(lán)裙子很配。

    將手鐲放到懷中，魏瀾去了后院。

    阿秀昨晚差點(diǎn)死在他手里，怎么求他他都不聽，醒來后阿秀越想越生氣。

    是他無緣無故問她一個無聊的問題，最后她怎么回答他都不滿意，一個勁兒地發(fā)瘋。

    現(xiàn)在魏瀾回來了，阿秀聽見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坐在榻上，手里托著魏明珠練的字看。

    魏瀾進(jìn)來，朝海棠、杜鵑使了個眼色。

    兩個丫鬟默默地退了出去。

    阿秀依然一動不動地坐著。

    魏瀾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白皙嬌嫩的側(cè)臉道：“倒茶。”

    阿秀嘟嘟嘴，放下魏明珠的練字字帖，給小男孩官威甚厚的老子倒茶。

    魏瀾喝了茶，又喊她捶背。

    阿秀低著頭道：“您叫丫鬟們過來伺候吧，我胳膊酸，捶不動?！?/br>
    他敢問為何酸，阿秀就敢控訴他昨晚做的好事，手腕上現(xiàn)在還有他扣出來的手印。

    魏瀾知道她在賭氣，他也承認(rèn)自己昨晚弄得過了。

    魏瀾坐到阿秀后面，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從上往下地捏了起來。

    阿秀難以置信地往后看。

    魏瀾低聲問：“好些了？”

    向來只會對她呼來喝去冷言冷語的世子爺突然反過來伺候她，阿秀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噌地挪開，奇怪地看著魏瀾：“您，您沒事吧？”

    魏瀾面無表情道：“昨晚是我過分了，這個給你?！?/br>
    從懷里取出那只包了紗巾的鐲子，魏瀾遞給阿秀。

    阿秀狐疑地接過來，打開質(zhì)地上好的紗巾，露出一支鑲了一圈藍(lán)汪汪寶石的金鐲！

    阿秀當(dāng)了一年的世子夫人，早知道寶石是比金子還值錢稀罕的寶貝，這支鐲子上的隨便哪顆寶石都價值連城，更何況上面一共有——一二三四五，五顆寶石！比天還藍(lán)，比湖水還藍(lán)的漂亮寶石！

    阿秀立即原諒了昨晚魏瀾的錯誤！

    “真給我了？”阿秀抬起亮晶晶的桃花眼，看著確認(rèn)道。

    魏瀾：“自然?！?/br>
    阿秀馬上將鐲子套到手腕上，她長得白，戴上藍(lán)汪汪的寶石鐲子更顯白嫩！

    阿秀情不自禁地笑了。

    看看鐲子再看看手，阿秀忽然注意到，魏瀾一直在盯著她。

    阿秀不好意思了，也不是很明白，小聲問他：“您，您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了？”

    以前世子爺沒少欺負(fù)她，也沒見他送禮物賠罪。

    魏瀾淡淡道：“這東西我有的是，送你一件哄你高興，免得你置氣。”

    阿秀摸摸手腕上的鐲子，還是哼道：“這次就算了，下次您再那樣，您送我多少鐲子都不管用?！?/br>
    既然她賭氣會變成他的煩惱，阿秀便試著威脅了一下。

    魏瀾盯著她心虛的眼睛看。

    阿秀抵擋不住，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快吃晚飯了，我去看看明珠怎么還沒過來。”

    穿上鞋子，阿秀戴著世子爺送她的賠罪禮物跑了出去。

    魏瀾坐在榻上，掃眼桌子上她丟下的字帖，笑了笑。

    ——

    晚上魏瀾當(dāng)然還是陪阿秀睡的。

    阿秀提前裹好被子表明態(tài)度，今晚問無聊的問題可以，睡覺沒門。

    魏瀾躺好，沒動她。

    這事需要節(jié)制，她要休息，魏瀾也得養(yǎng)精蓄銳方能長久。

    一夜相安無事，魏瀾早早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