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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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珠重重地哼了一聲,放下碗,他瞪著眼睛走到阿秀面前,然后,轉(zhuǎn)了過去,不高興地嘟囔道:“快點量,量完我還要吃飯!” 第25章 手量尺寸容易出錯,阿秀讓魏明珠先吃飯,吃完了再量。 “女人就是麻煩?!蔽好髦榘着芤惶耍÷曕止局氐搅俗?。 阿秀莞爾,這么大點的小男孩居然就滿嘴女人女人的,還真是好笑。 飯后,阿秀拿出軟尺,屈膝蹲在魏明珠身后,量完肩膀叫杜鵑記下來,再接著量胳膊。 魏明珠僵硬地舉著雙臂。 阿秀捏捏他的小胳膊,驚訝地道:“少爺長得真結(jié)實?!?/br> 魏明珠翹翹嘴角,他去年開始蹲馬步,每天那么辛苦,當(dāng)然比普通小孩強壯。 阿秀又開始替他量身高了,軟尺一頭抵住魏明珠的后腳跟,一頭扯到頭頂。 看清軟尺上的標記,阿秀笑道:“我就說少爺長得高,居然都有五尺半了。” 是魏家的伙食太好了吧? 阿秀猜,頓頓有rou吃,這樣的孩子當(dāng)然長得好。 記下身高尺寸,阿秀再去量魏明珠的腰。 魏明珠悄悄地看向拿著軟尺繞在他腰間的手。 府里的繡娘也這么給他量過,但繡娘對他恭敬又畏懼,多余的一個字都不會說,阿秀卻一直絮絮叨叨的。 但魏明珠并不討厭,因為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的動作比繡娘更溫柔。 “少爺怕癢嗎?” 耳邊忽然響起輕柔的詢問,魏明珠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腰間的那雙小手突然撓了下來。 魏明珠哈哈笑出聲,猴子似的跳了起來! 阿秀撓的前兩下只是試探,見魏明珠笑了,她更加不怕了,追著魏明珠撓了起來。 魏明珠第一次被人撓癢癢,他又癢又難受,一邊笑一邊往前跑。可是阿秀追得很緊,魏明珠跑著笑著,或許是魏家男兒骨血里的戰(zhàn)意蘇醒了,魏明珠突然一轉(zhuǎn)身,撲過去也撓起阿秀來。 阿秀比魏明珠更怕癢! 魏明珠才碰到她,阿秀就笑得渾身發(fā)軟,她趕緊往回跑,魏明珠哪肯放過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小馬蜂王似的緊追不放,他練過武,跑得快,力氣大,阿秀跑到院子里,魏明珠也追到了院子里,阿秀一直跑到走廊中,又笑又累實在沒了力氣,跌倒在一旁的美人靠上。 魏明珠撲過來,兩只小手一會兒抓阿秀的腰,一會兒撓阿秀的咯吱窩。 阿秀眼淚都笑出來了,一邊應(yīng)接不暇地阻攔魏明珠的手,一邊又笑又哭的求饒:“不行了不行了,少爺饒了我吧!” 魏明珠鬧得開心,見阿秀笑得發(fā)髻都松了,臉頰紅紅的,手攔腳踢的,魏明珠一邊繼續(xù)撓,一邊得意地道:“叫你撓我,這下知道我不好惹了吧!” 阿秀真的好難受,終于抓住魏明珠一只手,阿秀連忙抱緊:“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將魏明珠的手緊緊抱在懷里! 魏明珠掙扎的歡,可是掙著掙著,他的胳膊碰到了一處軟。 阿秀笑得不自覺,魏明珠發(fā)現(xiàn)自己碰到了什么后,因為玩得興奮而泛紅的小臉更紅了。 魏明珠被燙般縮回了手! 縱使他只有五歲,魏明珠也知道男人不能亂碰女人! 收了手,魏明珠尷尬地退后幾步。 阿秀蜷縮著身子斜倒在美人靠上,全身依然難受,她抱著胳膊,睜開笑出淚的桃花眼防備地看向魏明珠,怕魏明珠再撲過來。 魏明珠臉紅紅的,小聲辯解:“我不是故意的。” 阿秀茫然地看著他,什么故不故意? 魏明珠見她呆呆傻傻的,忽然明白過來,她光顧著求饒了,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他碰到了她。 這樣更好! 魏明珠淘氣地舉起雙手,作勢要繼續(xù)去撓阿秀。 阿秀慌慌張張?zhí)饋?,朝離她最近的柳姑姑跑去。 魏明珠沒有追,像個戰(zhàn)勝的小公雞一樣趾高氣揚地道:“這次先饒了你,再敢偷襲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秀捂著胸口,兀自喘著氣。 魏明珠昂首挺胸,驕傲地走了。 柳姑姑看著男孩小小的背影,聽著身后新夫人連續(xù)的喘聲,眼里露出欣慰來。 自從世子爺抱少爺回來,少爺?shù)谝淮涡Φ眠@么開心,像個真正的孩童。 看來,世子爺這門婚事是結(jié)對了。 肯善待丈夫私生子的女人,定是個純良的好女子。 —— 阿秀笑出了一身汗,歇完晌午,她感覺身上有點黏,怪不舒服的,便叫丫鬟們備水沐浴。 浴后出來,阿秀雪白的肌膚透著緋紅,嫵媚天成。 長發(fā)還濕著,阿秀坐在窗邊,國公府里主人屋里用的都是琉璃窗,秋日午后的陽光穿透琉璃投到阿秀身上,換身暖融融的,舒服得想再睡一覺。 阿秀掩唇,打了個哈欠。 “夫人喝口茶吧,洗完澡身上干,多喝點水補補。”海棠主動端來一碗花茶,笑著道,“這是香雪堂新出的花茶,采摘最嫩的桃花、牡丹花、玫瑰花曬干泡制,喝了能養(yǎng)顏潤膚,聽說有的閨秀臉上長斑,常喝這花茶很管用呢?!?/br> 阿秀看向茶碗,里面三色花朵輕輕漂浮,很是漂亮,茶水帶著淡淡的玫瑰香。 “看著很不錯。” 阿秀端起茶碗,輕輕啜了口,有點香有點甜,她喜歡喝。 杜鵑對那個香雪堂更感興趣。 海棠笑道:“香雪堂是咱們京城有名的胭脂鋪子,里面除了胭脂水粉熏香花露,還賣花茶、香精,凡是能讓女子變嬌變美的他家都賣,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們但凡出門,必然會去兩個地方,香雪堂就是其中之一?!?/br> 劉家小門小戶的,沒聽說這些富貴人家才留意的事,阿秀奇道:“另一處是哪里?” 海棠道:“仙衣坊,里面專做女子成衣,那里的繡娘還會專門根據(jù)女子的容貌身段設(shè)計衣裳款式,如果做衣裳的小姐夫人肯出高價,那仙衣坊保證不會再做同樣的衣裳出售。對了,每年三月、九月初一,仙衣坊都會掛出三套別出心裁的夏冬新衣,展出半個時辰,想買的夫人小姐們競相出價,最終價高者得?!?/br> 杜鵑喜道:“九月初一,豈不是沒幾天了?” 海棠:“是啊,每年這兩個日子,仙衣坊都比過年還要熱鬧,京城年輕的夫人閨秀大多數(shù)都會去仙衣坊,或是自己買,或是看別人為了一件衣裳一擲千金,后來坊間還有了一種說法,說京城哪位閨秀夫人是不是受寵,看她有沒有在仙衣坊搶過衣裳就知道了。” 提到仙衣坊,海棠滔滔不絕,越說越帶勁兒:“前些年的不說,就說今年三月,順王大手一揮,拿出萬兩白銀為他新娶的王妃購得一套牡丹金縷衣,端王妃笑成了一朵花,不知招了多少羨慕的目光呢?!?/br> 阿秀震驚地說不出話,一萬兩白銀,就買了一套衣裳? 再看桌子上她正準備裁剪的藍底綢緞,恕阿秀見識淺薄,她實在想象不出價值萬兩的衣裳長什么樣。 說完了閑話,海棠退出去了。 杜鵑看著門簾落下,撇撇嘴,小聲對阿秀道:“小姐,看見沒,自從早上世子爺替你出了頭,海棠、玉蘭還有其他小丫鬟對你都殷勤起來了,什么玫瑰花茶,怎么早沒見海棠拿出來?一個個都是見風(fēng)使舵的?!?/br> 阿秀丈量著綢緞,聲音輕輕的:“這是人之常情,誰也避免不了,拿少爺來說,如果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無端端朝你發(fā)脾氣,你會怎么做?” 杜鵑哼了哼,果真如此,她肯定會教訓(xùn)回去,惹急她她還會打他屁股。 “這不就是了”,阿秀扭頭囑咐杜鵑:“只要她們肯做事,只要她們沒有害我之心,其他的我都不計較?!?/br> 杜鵑嘆氣:“小姐真是心寬?!?/br> 阿秀笑:“心寬的人長壽,什么事都要斤斤計較,容易長皺紋,老得快?!?/br> 杜鵑哼道:“我只盼小姐傻人有傻福?!?/br> 阿秀專心裁布了。 才剪了一塊兒,榮樂堂突然派來一個小丫鬟,說宜春侯夫人來了,太夫人請世子夫人過去陪客。 阿秀知道,宜春侯夫人是魏瀾的嫡親舅母,元夫人的娘家。 阿秀還知道,二爺魏沉堅持悔婚,一心一意要娶的那位青梅竹馬表妹便是宜春侯府的大姑娘宋清雅,為此,魏沉不惜散步謠言說她是囂張跋扈的丑女,害得她快說好的親事黃了,無奈之下嫁給了魏瀾,當(dāng)個擺設(shè)都心驚膽戰(zhàn)的。 她知道的,杜鵑也知道,當(dāng)下面上就露出慍怒來。 玉蘭毛遂自薦道:“奴婢陪夫人過去吧。” 世子爺派她與海棠來伺候夫人,海棠梳妝打扮是好手,已經(jīng)向夫人展現(xiàn)了才藝,玉蘭還沒有機會讓夫人發(fā)現(xiàn)她的好呢。 世子爺維護夫人,不惜打了二爺一耳光,小少爺與夫人玩得開心,現(xiàn)在整個風(fēng)波堂的下人都收起了之前對夫人的提防,決定要好好服侍夫人了。 阿秀同意了。 杜鵑息怒喜形于色,又爭強好勝,帶杜鵑過去,阿秀怕與宜春侯夫人起沖突。 娘家不如人,阿秀不想招惹是非。 前往榮樂堂的路上,玉蘭扶著阿秀的胳膊,輕聲介紹宜春侯府的情況:“夫人,舅太太其實很命苦,她嫁給侯爺后,生了兩位表公子,最后一胎才是表姑娘。二公子十歲時得了重病去了,大公子還沒來得及請封世子,年紀輕輕竟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舅太太聞聽噩耗,當(dāng)時就吐血昏厥了?!?/br> 阿秀面露不忍。 一共三個孩子,好不容易拉扯大,竟先后死了兩個,實在是可憐。 “好在大表夫人為大公子生了一個兒子,不然舅太太真是連份寄托都沒有?!?/br> 阿秀點頭,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侯府里還有一位十分得寵的庶出三公子,侯爺至今不立表少爺做世孫,外人都傳他想把爵位留給三公子呢?!庇裉m終于說到了重點,提醒阿秀道:“侯爺一直想讓舅太太將三公子認到名下,這樣三公子就成了嫡子,舅太太堅持不肯??珊罡吘故呛顮斪鲋鳎颂锛覄菸?,她與侯爺抗衡的唯一籌碼,便是咱們世子爺了?!?/br> 阿秀有些糊涂了:“她是舅母,侯爺是舅父,世子爺為何要幫她不幫更親的舅舅?” 玉蘭嘆道:“大表公子之所以戰(zhàn)死,是因為替世子爺擋了一箭?!?/br> 阿秀掩住了嘴。 也就是說,大表公子不死,便沒有現(xiàn)在的魏瀾。 想到魏瀾曾經(jīng)身處性命攸關(guān)的險境,再看這座氣派恢弘的國公府,阿秀忽然意識到,沒有誰家的富貴榮華是白來的,魏家祖上在戰(zhàn)場拼命廝殺才掙到了爵位,魏瀾繼續(xù)為皇家效命,才得以維持這份榮耀。 “世子一定很敬重舅太太吧?”阿秀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