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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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魏沉已經(jīng)是十來歲的半大少年了,玩伴們知道他有個土丫頭未婚妻,每次見面都要嘲笑他一回,魏沉有氣無法出,全都賴在了阿秀身上,玩伴們羞辱他,魏沉便全都還到阿秀身上,看著阿秀哭兮兮的小黑臉,魏沉才消氣。 后來,祖父過世,劉家還算識趣,再也沒有厚顏無恥地來國公府討便宜。 時間一長,魏沉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土丫頭未婚妻,也快忘了她那張小黑臉。 可是現(xiàn)在,劉孝山還是記憶中的劉孝山,五大三粗,仿佛時時刻刻都醉了酒似的粗紅臉龐,可劉孝山身邊那個比豆腐還白、身段比青樓歌女還妖嬈的大姑娘,真的是他的小黑臉未婚妻? 因為好奇,魏沉忍不住多看了阿秀幾眼。 阿秀雖然低著頭,可她有種感覺,這屋里的人除了爹爹,魏家的所有人都在看她。 那些目光如松針?biāo)频?,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扎得她難受。 阿秀只想快點回家。 她頭垂得更低了。 這個樣子,便對上了魏沉記憶中的土丫頭,畏首畏尾的,連國公府的丫頭都不如。 魏沉從鼻孔哼了一聲。 變白了又怎么樣,身段妖嬈臉蛋也還算可人又怎么樣,都不如他的表妹宋清雅。表妹乃京城有名的才女,七歲能詩,八歲擅舞,身段是那種纖細的曼妙,豈是阿秀這種媚俗身段可比?而且,表妹美得清高,叫人愛而生敬,哪像阿秀,長得跟青樓歌女似的,哪個男人會敬她? 這種女人,從頭到尾都配不上他。 或許劉孝山自知劉家商人身份卑賤,女兒既無傾城姿色又無傲人才學(xué),便故意將女兒養(yǎng)成這歌姬的妖媚樣,打算以此迷惑他。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魏沉才不是那等膚淺之輩。別說阿秀只是身段好容貌小美遠不如表妹,便是阿秀比表妹還美,魏沉也看不上她。 顯國公魏松嚴(yán)打量過劉家父女,便低頭喝茶,等候母親的指示。 娃娃親是老爺子定的,現(xiàn)在這門婚事到底該如何處置,得母親做主。 太夫人眼中的劉孝山怒氣沖沖,阿秀則可憐巴巴。 太夫人嘆了口氣。 當(dāng)年老爺子草率地定下二孫子與阿秀的娃娃親,兒媳婦氣得連著多日在她面前抹眼淚,名門出身的兒媳婦,哪受得了一個村姑嫁給他心愛的兒子? 太夫人也覺得婚事不妥,男女婚嫁要講究門當(dāng)戶對的,兩口子從小過得天差地別,將來硬塞到一個屋子里也過不到一塊兒去啊。 但老爺子重信守諾,說什么老劉家救了他的命,他就要二孫子娶人家姑娘來自家享福。 這么一說,與老劉家的救命恩情相比,魏家犧牲一個孫子的婚事報答人家也不算什么了。 老爺子固執(zhí),太夫人便勸兒媳婦乖乖認(rèn)了這門親。 結(jié)果十幾年過去,兒媳婦病死了,老爺子老死了,長大的二孫子也喜歡上了舅舅家的才女表妹。 太夫人終于還是偏心自己的孫子,眼看劉家不上門了,可能是知難而退了,太夫人便想,兩家就這么心照不宣地忘了這門婚事也好。要說報答,老劉家的面館在京城生意興隆,一家人吃香喝辣的,靠的還不是國公府? 這恩其實已經(jīng)報過了。 誰曾想,就在劉家已經(jīng)開始給阿秀挑女婿的時候,二孫子走了一步臭棋,竟散發(fā)謠言詆毀人家阿秀,就是不知道二孫子是聽了狐朋狗友的建議,還是自己想的這個餿主意。 “大熱天的,賢侄先坐下喝碗茶吧?!?/br> 太夫人微笑著道。 劉孝山聽了,冷笑一聲道:“太夫人真是折煞我了,我劉孝山莽夫一個,頂多會做碗面條撥撥算盤,可當(dāng)不起您這聲賢侄。今日過來,劉某是想請?zhí)蛉酥v講道理,二爺不喜歡我家阿秀,我們早看出來了,這些年可沒過來死乞白賴與二爺套近乎吧?如今二爺想娶別家貴女,他自去娶就是,何必往我家阿秀頭上潑臟水?” 說到最后,劉孝山一雙虎眸瞪得滾圓,兇狠地瞪著魏沉。 魏沉揚起下巴,諷刺道:“誰往她頭上潑臟水了?沒有證據(jù),你莫要在這胡言亂語?!?/br> 劉孝山大怒,從袖子里取出當(dāng)年老國公爺留下來的玉佩,舉到魏沉面前質(zhì)問道:“睜大眼睛看看,這是老國公爺昔日佩戴的玉佩,你敢再當(dāng)著老國公爺?shù)拿嬖僬f一遍那不是你做的?” 魏沉瞇了下眼睛,正要狡辯,太夫人突然呵道:“你給我閉嘴,老魏家沒有孬種,做錯了事便要承擔(dān)責(zé)任,還不給你劉叔跪下!” 竟然讓他給一個賣面的莽夫下跪? 魏沉攥緊了拳頭。 顯國公魏松嚴(yán)瞪了他一眼,訓(xùn)斥道:“跪下!” 魏沉咬唇,這才冷冷刺劉孝山一眼,對著他手中的玉佩跪了下去。 劉孝山吐出一口濁氣,拎著玉佩走到太夫人面前,將玉佩放到太夫人旁邊的桌子上,突然也朝太夫人跪了下去:“太夫人,當(dāng)年我貪圖富貴,不顧家父臨終叮囑非要帶全家老小來京城攀親,老國公爺不嫌棄我們,給我們房子又給我們鋪面,我深念他的情。在京城住久了,我知道阿秀配不上二爺,所以已經(jīng)打算給阿秀另尋婚事了,可,可眼下滿京城都在嘲笑阿秀容貌丑陋還是個潑婦,您說我該怎么辦?” 爹爹都跪了,阿秀也撲通跪了下去,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不敢大哭出聲,只用袖子擦那泉水似的眼淚。 世子魏瀾一直沉默地坐在旁邊,他的位置,與阿秀離得最近。 然后,魏瀾也看到了猶豫不定的祖母,看到了冷視二弟的父親,看到了用目光哀求祖母不要答應(yīng)婚事的二弟。 二弟與表妹宋清雅青梅竹馬,魏瀾也是知情人。 但桌子上擺著的,是祖父當(dāng)年留下的玉佩信物。 魏瀾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祖母,父親,劉掌柜,可否聽我一言?!蔽簽戨x座,走到劉孝山身邊,一邊扶起他一邊道。 所有人都朝魏瀾看去,只有阿秀兀自哭得傷心,與林家的好姻緣沒了,便是魏沉迫于太夫人的命令答應(yīng)娶她,魏沉不喜歡她,她嫁過來也不會有舒心日子過,與其整日被魏沉嫌棄折磨,阿秀寧可去廟里當(dāng)姑子,至少不用看人臉色。 她倔強地想,只等太夫人與爹爹做出決定。 “觀山有何話說?”太夫人疑惑地問長孫。 魏瀾字觀山,他平靜道:“婚事乃祖父所定,魏家不能做背信小人,然二弟心有所屬,強迫他與六姑娘成親,二弟不愿,也是委屈了劉姑娘。” 劉孝山聽到一半剛要罵人,轉(zhuǎn)而聽到魏瀾提及女兒的委屈,這才及時壓下火氣。 “世子爺有何良策?”劉孝山瞪著眼睛問。 魏瀾朝他拱手,道:“如若劉掌柜愿意,我愿代二弟履行兩家的婚約,娶劉姑娘為妻?!?/br> 此話一出,滿堂變色。 “大哥!”魏沉聲音最高,既感動兄長對他的好,又覺得是自己害了大哥,阿秀連他都配不上,又怎么配得上大哥? 差一點,魏沉就沖動地說出他會娶阿秀了。 只是,在他開口之前,表妹宋清雅姣好的臉突然浮現(xiàn)腦海。 魏沉有口難言。 顯國公魏松嚴(yán)聽完長子的話,劍眉深皺。兩個兒子都是他的骨rou,但次子只是普通的兒子,娶阿秀雖然委屈了,也不會影響魏家大局,可長子是世子,長子的妻子乃國公府未來的女主人,阿秀如何都當(dāng)不起這個重擔(dān)。 太夫人同樣猶豫。 劉孝山則狐疑地打量魏瀾,擔(dān)心這個世子爺有什么陰謀。 魏瀾從容撿起桌子上的玉佩,繼續(xù)道:“當(dāng)年祖父許下婚約時,在場的知情人應(yīng)該不多,我們只需對外宣布祖父口中所指的孫子是我,外人誤傳成了二弟,便能堵住悠悠之口,待我與劉姑娘成婚,京城的各種議論也便過去了。” 太夫人、魏松嚴(yán)都不愿意,但當(dāng)著劉孝山的面,他們無法開口,否則兩個孫子都不娶阿秀,難道要公然承認(rèn)魏家想悔婚? 劉孝山卻擔(dān)心魏瀾心存不軌。 魏瀾低聲解釋道:“劉掌柜不必起疑,實不相瞞,我尚未成親已有一子,院里也養(yǎng)了數(shù)名美婢,京城其他貴女都不愿嫁我,能娶到令嬡,是我占了她的便宜?!?/br> 這些劉孝山都有所耳聞,但他以前不太在意魏瀾的事,因此沒能馬上記起。 現(xiàn)在聽魏瀾親口承認(rèn)了傳聞,劉孝山頓時不再覺得女兒能嫁魏瀾是什么好事了。 “這,我得考慮考慮。”回頭,看看低著腦袋跪在那兒的女兒,劉孝山?jīng)]有一下子將話說死。 魏瀾道:“應(yīng)該的,您先回去與伯母商量,三日后我派媒人登門提親,屆時無論您如何回復(fù),我都尊重您的選擇。” 他侃侃而談,仿佛完全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 劉孝山瞥向太夫人、魏松嚴(yán)。 母子倆都沒說什么,算是默許了魏瀾的說法。 第3章 圍繞著要不要將阿秀嫁給世子爺魏瀾的這件事,劉家展開了一場并不怎么激烈的探討。 阿秀的娘親李氏眼圈紅紅的,一副劫難余生后的慶幸:“雖然世子爺名聲風(fēng)流,可他畢竟是世子爺,阿秀嫁過去了,現(xiàn)在是世子夫人,將來是國公夫人,一輩子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咱們老家?guī)纵呑佣紱]有哪個姑娘有這么好的婚事了?!?/br> 阿秀的大哥劉福深思熟慮、洞若觀火狀:“照我說,咱們阿秀長得俊,世子爺自個兒愿意代弟弟娶阿秀,肯定是看上阿秀的美貌了,等阿秀過了門再生幾個兒子,阿秀在國公府的地位就穩(wěn)了,不怕被人欺負!” 阿秀的弟弟劉貴一臉大仇得報的痛快:“嫁給世子爺好,氣死那個姓林的,叫他瞎眼睛瞎耳朵,聽風(fēng)就是雨,我姐長得比天仙還沒,讓姓林的后悔去吧!” 娘仨一個想法,劉孝山坐在炕頭,抽口煙,看向始終低著腦袋扯帕子的女兒:“阿秀,這是你的婚事,你怎么說?你要是不想嫁,爹都依你?!?/br> 當(dāng)初他帶著全家來京城,的確是寵著富貴來的,但前提也是希望女兒嫁得好?,F(xiàn)在出了變故,劉孝山只想安置好女兒的后半生,面館生意什么的都在其次,如果女兒不愿嫁給魏瀾,他就帶全家搬去別的地方住,搬到一個沒人認(rèn)識他們一家子的地方,重新開始。 阿秀不安地扯著帕子。 嫁不嫁? 嫁了,魏家眾人沒有真心喜歡她的,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尤其是那位世子爺,長得冷冰冰的,比狗眼看人低的魏沉還可怕。更可怕的是,聽說魏瀾的那個私生子是個混世魔王,打死過不少丫鬟小廝,簡直就是一個小野狼。與兇狠可怖的小野狼比,魏瀾身邊的美婢都可以忽略不計,這些勛貴公子哥兒哪有不風(fēng)流的,就說魏沉,說什么與宋姑娘青梅竹馬,但據(jù)阿秀所知,魏沉身邊也有通房丫頭,他也去過幾次青樓。 名門貴女宋姑娘都不介意丈夫有妾室,阿秀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哪有資格在魏瀾面前爭風(fēng)吃醋? 命比醋重要多了,阿秀最怕魏瀾父子,不怕那些女人。 可是不嫁魏瀾,她的名聲已經(jīng)壞了,阿秀還能嫁誰?就算她愿意出家當(dāng)姑子,爹娘留在京城也會繼續(xù)被人嘲笑,難道她要爹娘兄弟放棄在京城的面館,灰溜溜再搬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嗎? 阿秀舍不得。 停下手,阿秀抬眉,看著爹爹腳上的黑布鞋道:“爹,我嫁?!?/br> 李氏、劉福、劉貴都笑了! 劉孝山吐口煙,視野里是女兒沒有絲毫喜悅羞澀的樣子。 他想說點什么,轉(zhuǎn)眼瞥見妻兒的高興勁兒,頓時又說不出口了。 顯國公府。 太夫人、國公爺魏松嚴(yán)也在與魏瀾商議這門婚事。 太夫人嘆息:“觀山,你不必委屈自己,當(dāng)初訂婚的是老二,現(xiàn)在老二禍害了阿秀的名聲,合該他娶阿秀?!?/br> 魏松嚴(yán)瞪眼次子魏沉,厲聲道:“你們祖母說得對,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br> 魏沉低著頭。 魏瀾笑得不甚在意,道:“祖母,父親,我玩世不恭,娶誰都一樣,話都說出去了,就不要再為難二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