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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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揚(yáng)塵而去。 聽到馬蹄急奔的聲音,席瑾蔓慌忙掀開簾子,只看到清闊的大道上,四叔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 前一夜果真是二殿下帶兵攻進(jìn)了皇宮,親手?jǐn)貧⒘嘶屎笈c太子。 聽聞雙方廝殺了整整一夜,天亮后一切塵埃落定,死尸一車一車地從宮門口被運(yùn)出來,滴落的血水染紅了一路的青石板,血腥味整整三日才散去。 不管外頭朝廷如何動蕩,肅國公府只管關(guān)緊了大門過自己的日子,除了采買的小廝,其他人皆被拘著不準(zhǔn)踏出大門一步。 反正一個沒實權(quán)又重病纏身的落魄國公爺,和一屋子的婦孺,外頭那把火再怎么燒,也燒不到肅國公府頭上。 三個月一溜煙過去,席越舟在流水般的湯藥的灌溉下已能下床走動,周氏的肚子也漸漸顯懷,席瑾蔓除了晚上晚上回去歇個覺,整日里賴在正院不肯走。 一日里說笑間,周氏竟露出了已幫女兒相看好夫婿,席瑾蔓大驚,連忙一口回絕。 十年前,周氏去上香時曾救過一個暈倒的婦人,又聽聞那婦人的相公得了病沒錢醫(yī)治,便贈了些銀兩。 這事本過去多年,兼之周氏心善,不知接濟(jì)過多少窮苦人家,早忘記了這樁。 前些日子周氏去上香,那婦人認(rèn)出了她,千恩萬謝還跪下磕頭,這才問清了緣由。 談話間知曉那婦人的長子也是個讀書人,與席瑾蔓同歲,雖家境貧寒,但知上進(jìn)肯吃苦,寧可餓著肚子也要買書看,在讀書上也算得有些天賦,且相貌尚可,也算是個良配。 之前家中一團(tuán)亂,自然顧不上這些,如今席越舟身體好轉(zhuǎn),周氏便想起了那書生。 肅國公府對那農(nóng)婦一家有恩,那家子看起來也是知恩圖報的忠厚之人,家底薄是薄了些,多帶些嫁妝去便可。 肅國公府雖落魄了,但家底還是有的,就是錦衣玉食養(yǎng)那家子人一輩子,也綽綽有余。 若是女兒嫁過去,瞧他們一家子的品性,必定能善待女兒,且礙于肅國公府的身份,也不敢不善待女兒。 夫婦兩個越想越滿意,不成想女兒竟不樂意,細(xì)問起來,竟說是心里有了人,偏又不肯說是誰。 不是席瑾蔓不想說,實在是爹娘二人一個大病初愈,一個身懷六甲,席瑾蔓怕說出來嚇著他們。 萬一嚇出個好歹來怎么辦? 自那日一別后,這三個月席瑾蔓沒有聽到一絲關(guān)于四叔的消息,宮中也加強(qiáng)了戒備,似乎沒有消息傳出,令她心中愈發(fā)不安。 其實那日分別前,席瑾蔓便隱隱察覺到四叔有些反常,直到后頭進(jìn)城后,席瑾蔓才慢慢品出味來。 先是四叔穿了一身顯眼的裝束,出客棧時,當(dāng)著一屋子堂客的面,給掌柜小廝一人賞了一錠銀子,又一路騎馬招搖過市,生怕沒人看到他。 還提議說繞路去不遠(yuǎn)的潭溪寺上香,為爹娘求平安符。 明明他向來是不信這些的,這種種行徑,倒更像是為了證明他自己前夜宮變時不在京中似的。 如今回頭細(xì)細(xì)一想,怕是四叔一早就知道那夜會出事,特意將自己從中摘出來。 那么這三個月他究竟在做什么?為何連個消息都沒有? 市井街市一早就恢復(fù)了往常的熱鬧,不管太子是誰來當(dāng),百姓的日子都得接著過,填飽肚子才是頂重要的。 皇家閑語不敢當(dāng)街亂說,只是背地里不少百姓在私下里嘀咕,太子一死,二殿下便是圣人唯一的血脈,況且又救駕有功,為何遲遲不肯立二殿下為太子? 難不成……太子謀逆,二殿下救駕一事另有內(nèi)情? 也不知是誰在暗中引導(dǎo),這傳聞越演越烈,明面上誰也不拿它當(dāng)正事來說,可風(fēng)言風(fēng)語卻傳得連席瑾蔓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都聽說過,傳播程度可見一斑。 三日后,一道圣旨入肅國公府,徹底打破了這表面的平靜。 那時二殿下意圖弒君奪位,嵐妃娘娘替圣人擋下一刀,不治身亡的消息尚未流出宮門。 席瑾蔓正苦惱于爹爹竟自作主張,私下派人接了那書生入府,想著如何阻攔爹爹,沒想到一道圣旨竟帶來如此晴天霹靂。 嵐妃救駕有功,被追封為皇貴妃,肅國公府眾人皆有封賞,金銀珍寶一箱箱搬入肅國公府,那一瞬竟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肅國公府鼎盛時期一般。 可到底是人沒了,闔府上下沒人能夠高興得起來。 老太太當(dāng)場昏厥了過去,周氏接連受驚,動了胎氣,席瑾蔓慌忙接下?lián)?,在老嬤嬤們的指?dǎo)下一件件張羅起各項雜事。 白日里忙起來也沒時間想別的,入夜后,望著檐廊下成串的白燈籠,席瑾蔓仍覺得好似在夢中。 前世令肅國公府陷入絕境的禍?zhǔn)?,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化解了,無論如何,總算是能松一口氣。 可是這事兒卻處處透著古怪。 前世嵐妃想要刺殺圣上,現(xiàn)在卻救了圣上? 還有前些日子,席瑾蔓著人打聽過嵐妃的行蹤,明明探聽到的都是嵐妃仍在別宮修養(yǎng),并未回宮,她是如何做到突然從別宮失蹤,又悄無聲息地回宮的? 四叔在其中究竟摻和了多少? 窗外,一輪滿月在漆黑夜空緩緩移動,時而有薄云飄過,意圖遮蔽月色,卻仍掩不住其光華。 席瑾蔓既憂心四叔的安危,又感傷于自小一同玩樂的姑姑的離世,另外還有心中壓著許久的大石總算沒了,此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絲毫沒有睡意。 第117章 宮中。 偌大的宮殿空蕩蕩一片, 半個伺候的宮人也無, 處處透著詭異。 龍榻之上, 崇安帝面色頹敗枯槁,瘦削的面孔凹陷, 透著將死之人特有的青灰之色。 烏青鼓起的眼袋泛著紫, 瞪大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好似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陸駿錚立在榻邊,手執(zhí)白玉瓷勺, 不急不徐地?fù)芘獪肜锬诘乃幹?,泛起一圈圈漪紋。 許久后抬眸, 漫不經(jīng)心地睨了眼崇安帝,瞧他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的樣子, 嘴角諷刺地勾了勾。 “皇伯……哦, 險些忘了說,現(xiàn)在喚您一聲皇伯,等天一亮,就該叫父皇了。” 說話間,陸駿錚將擱置在一旁的那道明黃色的圣旨, 朝崇安帝迎面砸去, 并未收斂力道, 很快崇安帝的左頰腫起一片印子。 圣旨本就未用綢帶系緊,松松鋪散開來,崇安帝眼珠子一轉(zhuǎn),熟悉的字體近在眼前。 憤怒到極點, 他原本僵硬至極的身體竟有些能動了。 他想殺了眼前那狼子野心的逆臣,可腦袋略微移動,還未離開枕頭,便又無力地垂下,如此試了五六次,仍不甘心放棄。 麻木的唇說不出話來,只能“啊……啊……”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含糊低吼聲,以此來發(fā)泄滔天怒意。 “喝藥嗎?”陸駿錚伸手將藥碗遞上前,“您省著點力氣吧,皇叔。放心,這三天,皇位還是您的,您依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我不跟您搶?!?/br> 換言之,三日后,天下便得易主。 “怎么想罵我想殺了我我就在這里不動,您倒是來啊。” 陸駿錚有意激怒崇安帝,嘴角含笑,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皇伯,我想等天一亮,我們還是別見面了,一想到要叫您父皇,就讓我惡心。等我為您守靈的時候,再見面也不遲。 原本想慢慢來的,讓您在這位置上再多坐兩年,一點點慢慢折磨您,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可是我思來想去,發(fā)覺不妥,您說我又何必把時間,浪費(fèi)在您這種人身上 說來您這皇位也坐得夠久了,就早兩年下去,也算成全了我。 我也不是稀罕您那位置,若是當(dāng)初您沒想將我千刀萬剮,沒有暗中作梗將我弄去邊疆之地,現(xiàn)在您還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位置上,說不得我還會尊敬您、會盡力輔佐您。” 陸駿錚一反常態(tài),難得肯費(fèi)口舌說這么長段的話。說起這些往事,陸駿錚的臉色陰得瘆人,眸中腥風(fēng)暴雨來勢洶洶。 忽的一瞬,他兇猛情緒一掃而空,冰冷淡漠,仿佛先前的只是錯覺。 “現(xiàn)在,都結(jié)束了……” 低喃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陸駿錚余光瞥見崇安帝怒目而瞪的雙眸中驚疑不定,仿佛蘊(yùn)滿了不敢置信,見目的達(dá)到,懶得再費(fèi)口舌。 “當(dāng)初你徇私心,沒有將我趕盡殺絕,便該想到今日的結(jié)果?!?/br> 沒了說話的興致,陸駿錚正欲離開,忽瞧見被擱置在一旁的藥碗,便再度拿了起來。 “藥涼了,傷龍體,皇叔就別喝了吧?!毙瓤嗟乃幹粌A灑在龍衾上,暈染開一片污漬。 空碗“砰”地被狠狠擲出,頃刻間支離破碎。 陸駿錚拿帕子擦了擦手,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偌大的宮殿里唯一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繼而是死一樣的寂靜。 崇安帝憤怒了一陣后,總算知曉這一切已是徒勞,眼中的光一點點冷寂下來,像灶中燃盡的余灰,混濁的眼睛再無一絲神彩。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崇安帝一直以為這見不得人的陰私事,已經(jīng)隨著時光被深埋,永不會有重見光日的那天。 那時崇安帝坐穩(wěn)皇位多年,依舊膝下無子。孩兒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病弱夭折,這已然成為他內(nèi)心最大的一塊心病。 這時民間早已暗中有傳聞,說是崇安帝的皇位來路不正,殘殺血親手足,殺孽太重,這才報應(yīng)到了子嗣身上。 更甚者有悍匪打著這名號招兵買馬,企圖造反,雖皆被鎮(zhèn)壓,到底愈加刺激了他那顆本就惶恐不安的心。 他的皇位確實來路不正,也確實是殘害手足得來的。 越是心虛,便越是在意有人拿此事說道,隨之也越在意子嗣之事。 崇安帝四處求醫(yī)問藥多年,連邪門偏方也愿意一試,卻依然只是徒勞。 在又一個兒子被太醫(yī)斷言活不過一年后,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道士的話。 那道士說,崇安帝之所以多年沒有子嗣,并非他自身的原因。乃是本朝開國就埋下的禍根。 開國高祖是泥腿子出身,戰(zhàn)場上打拼十余年,才得以黃袍加身,身上殺孽慎重。 當(dāng)時殺入皇宮之時屠盡了整個皇族不算,還將皇族百余口人掛在城墻上暴曬三月,之后扔入亂葬崗喂狗,以震懾效忠前朝的臣子百姓不敢再起二心。 那道士說,當(dāng)時祖宗造下的孽,如今報在了崇安帝身上。 “詛咒未破,子嗣不活?!?/br> 如同民間想生男孩兒,就會將女嬰極盡殘忍折磨致死,這樣就不會再有女孩兒敢投胎來自己家。 同理如果崇安帝想要孩子活下來,就必須得以一皇家血脈之人完成祭祀大典,這才能保他子嗣綿延。 那時崇安帝的手足只剩下一手養(yǎng)大的胞弟,自然舍不得,況且那時他又正當(dāng)壯年,不肯信自己會一生無子,認(rèn)定了那道士妖言惑眾,暗中賜死了那妖道。 如今又是幾年過去,崇安帝為子嗣這個執(zhí)念已然有些瘋魔,某日憶起這樁往事,便如生了根似的,這念頭日益茁壯起來。 幾經(jīng)掙扎后,毅然狠心決意犧牲胞弟的私生子。 康王在外頭有一房外室,這事兒從一開始崇安帝就是知曉的,甚至弟弟在宮外的一切事無巨細(xì)他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