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高興就好。

    ——

    織井街一帶加強(qiáng)巡邏，然而打警方臉的是，第二天晚上又發(fā)生一起案件。死的是一名孕婦，她當(dāng)晚跟自己的丈夫開車路過織井街，男的喝了點酒，所以是懷孕的妻子開車。

    男的醉的迷迷糊糊，纏著妻子要親熱，妻子不得不把車停下安撫他。之后男的又要上廁所，妻子扶著他跌跌撞撞地下車，四處找?guī)?/br>
    當(dāng)丈夫上完廁所，躺在公廁的地板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后來被凍醒，酒也醒了一般，醒來后卻找不見自己妻子，打電話沒人接。之后他在廁所附近的地上找到妻子的手機(jī)，頓時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到處尋找懷孕的妻子時，丈夫碰上附近的巡警，將事情一說，巡警當(dāng)即通過對講機(jī)告訴周邊所有巡邏的警察，發(fā)動大家一起找。

    過了不久，他們在離公廁不遠(yuǎn)的一個偏僻后巷，發(fā)現(xiàn)了那名孕婦的尸體。

    看清妻子當(dāng)時的慘狀后，丈夫瘋了一般連滾帶爬地沖過去，十幾步的距離跌倒了好幾次，額頭上都見了血卻一點不在乎。

    他撲倒在腹部被剖開一個大洞，渾身血淋淋的妻子身上，發(fā)出凄厲而絕望的慘號。一邊哭，一邊以頭搶地，若不是在場的警員拉住他，恐怕他會一直把自己磕死。

    這個晚上，很多人都聽到了那慘烈的悲號聲，仿佛失群的孤雁，又或者陷入絕境的困獸。讓人聽了，也不覺潸然淚下。

    莊笙趕到的時候，現(xiàn)場幾乎還維持原樣沒有動。死者的丈夫在發(fā)泄過后，整個人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呆呆地坐在地上，誰去都沒有反應(yīng)——在他手上捧著一團(tuán)血糊糊的東西，用死者的衣服包著。

    知道那是什么的警員，有意無意遠(yuǎn)離呆坐的男人，心頭的寒意卻怎么都揮之不去。

    莊笙凝目注視了片刻，用力抿了抿唇，然后將視線轉(zhuǎn)開，落在地上那具女尸上。

    現(xiàn)場與上一次非常相似，一樣的開膛破肚，一樣的割喉挖臉——只是這一次，死者的面部被毀得更加嚴(yán)重，五官幾乎都被挖了出來，臉上還劃了許多刀。

    整個腹腔完全被挖空，內(nèi)臟扔得到處都是。腸子扯出來搭在肩膀上，繞著脖子圍了兩圈，一頭塞進(jìn)裂到耳根的嘴巴里。zigong被拿了出來，隨意丟在地上——已經(jīng)空了。

    莊笙看得一陣陣寒意直往脊背竄，渾身冰涼，卻一點沒有移開視線，直到將所有細(xì)節(jié)觀察完畢記在心里。

    被割掉的耳朵和鼻子灑落在尸體旁邊的地上，兇手沒有帶走。這次，他帶走了其他東西。

    “眼睛和心臟不見了。”史柯聲音干澀沙啞，不知是因為半夜被叫起睡眠不足，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剛與發(fā)現(xiàn)尸體的巡警交談完，現(xiàn)在想要點根煙冷靜冷靜。

    史柯掏出根煙給莊笙遞過去，莊笙沉默地?fù)u了搖頭。史柯倒轉(zhuǎn)手，將煙放進(jìn)自己嘴里，用打火機(jī)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圈白煙。

    “死者有四個月的身孕，老丈人生日，做女婿的便陪自己岳父多喝了幾杯。本來是要留在丈人家住一晚的，男的怕第二天上班遲到，便讓妻子開車往回趕——中途下車方便的事情，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北粺熝蒙ぷ痈鼏?，史柯卻說一句抽一口，一根煙很快見了底，聲音也就更沙啞了。

    “兇手把內(nèi)臟扔得到處都是，將zigong里的胎兒拿出來，卻用死者的衣服墊著放在地上，還蓋上了半邊衣服?！笔房抡f著朝地上一指，“就是放在這里，刻意避開血污。那衣服上的血，都是胎兒本身沾上的。”

    “……兇手改變行為模式，殺戮升級，說明胎兒或孩子對他有特殊意義。”莊笙咽了下口水，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干澀，“他對死者的過度殺戮已經(jīng)超出模仿范圍，所以一定有什刺激到了他。這名死者也不在原受害者范圍內(nèi)，選擇選擇她不在計劃內(nèi)。可能是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的死者刺激到了兇手，讓他放棄完全模仿，轉(zhuǎn)而對她下手。

    “對待母體和胎兒方式的不同，說明是兩個不同的象征。胎兒或許是象征兇手自己，在他某個孤弱無助的階段；孕婦，可能讓他想起某個自己仇恨的對象。當(dāng)年無力反擊，現(xiàn)在便施加報復(fù)在這個替代品上?！?/br>
    史柯聽后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如果他這么仇恨孕婦，為什么不干脆專找孕婦下手？反而之前還模仿別的殺手，第一個殺掉的是妓女。難道，上次的案件是為了迷惑警方調(diào)查而故意為之？”

    莊笙腦中隱隱有什么閃過，但太快他沒抓住。

    “從兇手上一次作案來看，他不會是第一次殺人。所有殺手都是通過不斷殺人磨煉自己的技巧，到最后臻于成熟，比如開膛手杰克。而這個模仿者表現(xiàn)出來的，不管是那起入室殺人肢解，還是夜間殺人開膛，都不像第一次作案。”

    史柯聽得眉頭大皺，“那個入室肢解的兇手，和這個殺人開膛的兇手，確定是同一個人嗎？”問完之后不等莊笙回答，他自己又立馬說道，“同一地區(qū)出現(xiàn)兩名模仿犯的可能實在很小，并且在這兩起——三起案件中，可以看出兇手應(yīng)該是具有一定外科水平的，就算不曾做過醫(yī)生，也一定受過專門訓(xùn)練?！?/br>
    莊笙聽完史柯所說，沉默片刻，垂眸喃喃自語。

    “兇手，兇手真的是一個人嗎？”

    ——

    光線昏黃的室內(nèi)，只有油燈照亮。一個人縮在沙發(fā)一角，抱著頭瑟瑟發(fā)抖，嘴里在不停念叨著什么。

    “你不該殺她的，你不該殺她的，不是說好只殺妓女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他忽然抬頭，露出過于蒼白的臉，雙眼瞪大，布滿血紅色絲線，眼神驚恐地盯著角落里黑暗的陰影。

    “不！不是我！我沒有，我才沒有想要殺她，是你，是你！”他愈發(fā)痛苦地抱頭呻吟，聲音里滿是痛楚，“你沒有遵守規(guī)則，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你不能再出去了，對，你不可以再出去了?！?/br>
    聲音慢慢平定下來，沙發(fā)上的人緩緩抬頭，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直直望著前方，咧嘴露出一個蒼白笑容。一字一句，異常緩慢地開口說道：

    “是啊，最近都不要再出現(xiàn)，就好啦。”

    第39章 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