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交易
“邊城老師在嗎?” 邊城把手中的花瓶放回柜子上,香檳玫瑰散發(fā)著陣陣幽香,“在,請進。” 門口開了,一高一低的身影堵在門口。矮小的那個穿著病服,頭上裹著繃帶,素著一張面孔,對上他,剎那側(cè)過臉去,猶猶豫豫,嘴巴張了又合,“老師,我、我是……” “梁婷婷,進來吧?!边叧翘嫠f出了欲言又止的話,笑著沖他們招招手,顯而易見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 她男朋友季涼小心翼翼扶著人進來,順帶關(guān)上了門。 兩人行至病床前,梁婷婷回頭看了眼隔壁空蕩蕩的床位,松了一口氣,只有邊城老師一個人在,沒有別人,她說話也就好出口了些。季涼給她找了把椅子放在身后。梁婷婷像個小學生一樣坐的規(guī)規(guī)矩矩,“那個,老師……”她低下頭,“我快出院了,想了很久,走前還是想和你說一聲,” “對不起?!?/br> “我現(xiàn)在不是老師了。”邊城歪了下腦袋,“另外,你沒事就好?!彼α讼?,越發(fā)讓梁婷婷為以前的輕視和不尊重感到羞愧,覺得老師脾氣太好了些。如果是她遇上以前討厭的人,還會理睬才是有鬼了。 但她不知道,邊城只是不放在心上而已。 邊城想了想,問,“你還打算回學院嗎?” “回啊,為什么不回?!绷烘面每囍?,此時聽到這句問話,側(cè)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笑出了聲:“老師,你看,我以前那么千方百計,就是因為我那只兔子沒有任何攻擊性,對上其他向?qū)矣幸环N天然的自卑和害怕,才會一直逃避??墒乾F(xiàn)在啊,誤打誤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運,起碼迷霧也是一種手段和辦法吧?!?/br> “而且,我還升階了!等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我還能和老師成為同事呢?!?/br> “那先提前恭喜你?!边叧侨鐚嵉馈?/br> “謝謝老師!”梁婷婷左右看了看,“對了,老師的哨兵呢?那個、那個精神體很兇的那個。我也想和他當面道歉,為之前的……所作所為?!?/br> 邊城沉吟道,“他呆不住,跑出去遛彎了。” 而另一邊,跑出去遛彎的哨兵遛到了行政樓頂層。他從窗戶一躍而入,落在地毯上,拍了拍手,四處打量著這個地方。 旁邊一陣并不明顯的風聲,白淵側(cè)過頭,往前一滾避開撲過來的人。站起身來,兩人不問敵友,短短時刻無聲地交手了幾個回合,殘影在風中掠過,拳拳到rou,rou體碰撞的聲音清晰無比。 一個錯身,白淵看準時機,翻身先攻弱點,再飛快扣準了這人的手臂,他力氣極大,不僅對方的反抗紋絲不動,往后毅然一拐,迅速把人壓制在地。對方顯然是不服氣的,配著一聲鳥鳴,身后一陣灼熱,眼見熊熊烈火就要鋪開來。 身穿長袍的官仁端著一杯茶盞慢吞吞走過來,在客廳一把紅木單人椅子上落座,翹起腿,“好了,小勖,別把我家具給燒了?!?/br> 白淵看了他一眼,微挑眉,松開了手,站起身。 姚勖哼了一聲,活動著剛剛被掰到的手臂,退到向?qū)磉呎局?/br> “稀客啊?!惫偃屎眯Φ溃斑@回既沒蒙臉,也沒摸黑,就是什么時候能走個正門?” 看起來是早知道他了。 “下回吧?!卑诇Y也不廢話,一旋身,毫不客氣坐在官仁身旁,隔著一張桌子,他扣了扣桌面,“會長大人,有沒有興趣做個交易?” “我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 白淵端詳他的神色,見他真的一臉不在意,笑了,“這么說,上任姚會長留下來的爛攤子,您是真不想接手了。” 官仁臉色一變,茶盞磕在桌面,發(fā)出清脆一聲,他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多少?”s級向?qū)У木窳σ运麨橹行乃ㄒ话銛U散開去,唯一有可能受到影響的哨兵卻坐在他旁邊面不改色。 此人實力成謎。官仁眼神微動。 “不巧,我什么都知道一點?!卑诇Y紋絲不動,甚為囂張道,“而且我還保證,您和您旁邊的哨兵,也捉不住我,公會里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哦?那如果,直接殺了呢?” “那就可惜了啊,可惜了那些被藥劑副作用毀了一輩子的人,他們再沒有機會拿到解藥了。還是你以為,陸哲會慷慨到愿意無私獻出所有藥方?” 官仁似乎是在思考這話的正確性。 在這段沉默的時間里,白淵觀察了一下周圍,眼睛瞟到他身后站著的哨兵身上,歲數(shù)約莫和他差的不遠,長得還算俊朗。而且剛剛他雖然沒有看見,可是那會自帶光熱的精神體……他忽然笑了下,沖那哨兵道,“姚少爺,你身上的‘病’可還有發(fā)作?” 姚勖皺眉,“你在胡說什么?” 白淵兀自道,“當年姚會長要一批哨兵來試藥,我還記得你那時和我差不多大吧,不知什么原因跑進實驗室偷喝了半成品藥劑,反應極大,把整個基地的人都驚動了?!币妹嫔畛粒诇Y繼續(xù)道,“和您同一批喝下那藥劑的人都不在世上了,就算有會長幫你穩(wěn)下極為厲害的副作用,可是也撐不了多久了吧?” 姚勖側(cè)過臉,避開他的視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需要我說的更多一點嗎?”白淵對著看過來的官仁攤手,笑了兩聲。 當年若不是上任公會的姚會長私底下資助了陸哲,就憑他一人和那個丫頭片子,或許還有些被歐丹妮蠱惑來的資質(zhì)不錯的小孩,根本成不了什么氣候??墒怯辛撕捅睜I爭強好勝的姚會長支持,那就徹底不一樣了。 需要的研究員、獨立的小島、還有數(shù)不盡的資源和掩護。 前幾年,姚會長暴斃后,公會里開始奪權(quán),自由塔就成了陸哲一個人無法無天的地方,才會成為一個歷史遺留已久的老鼠屎。 “你!”姚勖簡直對這個家伙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官仁不讓,他分分鐘都想上手。 官仁伸手攔下他,翡翠綠的耳墜落在寬闊的肩頭,隨著動作微動。他抬了下眼,懶懶道,“你能提供什么?又需要什么?” “我嘛?!卑诇Y勾著唇角,知道這樁交易成了:“我只需要會長幫我?guī)讉€朋友一點小忙,而我能提供自由塔的位置?!?/br> “自由塔可是會移動的。” “我知道?!卑诇Y道,“可我就是知道?!?/br> “好?!惫偃什[了瞇眼,“如果你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br> 白淵笑了一下,忽然又問,“你怎么不問我,需要你幫什么忙?” 官仁沒什么耐心了,揮揮手讓他快滾,“需要你找遍整個公會高階向?qū)У摹∶Α?,實力就是你最想要的結(jié)果?!?/br> 白淵往窗戶走去。身后傳來一把聲音,冷冰冰:“走門?!?/br> 白淵偏不,他撐著窗口往下一躍,“下次吧!” 敢算計他,一個小哨兵,還敢在他地盤上光明正大算計他。官仁有些煩躁,不由捏緊了拳頭。從來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兒。白淵、白淵…… 向?qū)M腦子都是怎么給人挖坑。 身旁有人蹲下,挨著他手臂,官仁被迫轉(zhuǎn)移了心思,看向旁邊的人。 半蹲下的姚勖額頭抵著他手臂,悶悶道,“對不起,我好像又拖累你了?!?/br> “和你無關(guān)?!?/br> “可是剛剛他也說了,是……” 官仁打斷他,“和你無關(guān)。之前我在忙南北公會哨向交流會的事,才把這塊耽擱了。反正早晚也是得解決的?!?/br> 姚勖忽然笑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只能在官仁黑下來的臉色里低下頭,假裝對方看不見,含著笑意道,“真和我無關(guān),您就沒必要和我解釋這么多。” 這家伙怎么這么煩。官仁捏著他下巴讓他抬起頭來,森森道,“還有下一次,敢亂喝東西,你就給我滾出去?!?/br> 姚勖滴溜溜轉(zhuǎn)著眼睛,被他嚇得不敢說話。 時光倒流回約莫十年前。 彼時官仁在公會里實力出眾、風光無限。只是幾次看顧一下精神海尚未穩(wěn)定的小姚勖。年少無知的小哨兵,就拉扯著官仁的衣服抱著他大腿叫著嚷著要做他哨兵,結(jié)果卻被嫌棄年齡太小、實力也太弱。 小姚勖藏起來悄悄哭了好久,卻無意間偷聽了父親和別人的談話。小哨兵心里有了個朦朦朧朧的念頭:我變強,他是不是就要我了。于是扒拉干凈臉上的淚水,大半夜不睡覺,悄悄潛進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