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jié)閱讀_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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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派一行人此行盡往偏僻山路里鉆。貴州的山路比起蜀道有過之而無不及,陰冷潮濕崎嶇,且蛇蝎毒蟲橫行,別說任鵬飛現(xiàn)在這樣,就是他內(nèi)力未失之時要進山也得斟酌再三。可此時他全然顧不上,一門心思全在緊隨青山派的這些人身上。 好在他們隊中有白妍這名孕婦,行程也不是很快,只不過為防他們發(fā)覺,任鵬飛只能遠遠跟隨,加之山路崎嶇,林間茂密,容易藏身,同樣的要發(fā)現(xiàn)別人也很難,任鵬飛好幾次都因而跟丟。 白妍這女子心眼多,似是知道任鵬飛一定會跟上,沿途都暗中留下記號,這才讓任鵬飛不至于真找不到他們。 這一走,便是三四天,并且都是往深山老林里鉆,餐風露宿不說,連著幾天幾夜吃不好睡不好還不能繼續(xù)喝藥,任鵬飛的身體越發(fā)的難受,可他卻無法停下。青山派的人之所以突然決定進山的很大可能便是,他們的人找到了江穎的行蹤。 這是目前唯一一個能找到江穎的辦法,任鵬飛真的無法放棄,可等他邁著僵硬刺疼的雙腳,看著青筋畢露的雙手時,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終于有天,他實在走不動,一屁股坐在泥濘的草地上歇了好半天,等身上的刺痛漸漸隱去再站起來時,只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努力地睜眼,結(jié)果卻一頭栽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睡之中,似乎聽到一聲尖銳的呼喊,意識逐漸轉(zhuǎn)醒,一道撕心的叫聲劃破長空。 小江—— 任鵬飛猛地睜開雙眼。 是白妍的聲音! 不顧一切站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搖搖晃晃跑去,沖過最設(shè)一層枝繁葉茂的屏障,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人令他一愣—— 林間的風吹過,似乎帶著一股血腥的味道,面對他而立的人手持一把長劍,風輕輕撩動他的及腰長發(fā),一絲一縷全是泛著微光的銀白。 任鵬飛站了半天,半天無聲無息,此人也站了半天,半天默不作聲。 任鵬飛的目光艱難地下移,看他一身的血漬,視線穿過他的身后,一地零散的尸體,白妍跪倒在血泊中,也是一身的血,臉上流下的不知是血,還是淚,一雙發(fā)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背對她的人,口中不斷喃念:不會的……你不是小江……你不是……你不是…… 然后笑,吃吃地笑。 呵呵,我怎么會這么傻,你怎么會是小江……小江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 小江已經(jīng)死了! 這女子突然拔地而起,蹬圓一雙充滿仇恨的眼,雙手握住一把鋒利的匕首朝背對她的人沖過來。 任鵬飛看見,面前的人手一松,放開劍的同時,合上雙眼,遮去眼中無盡沉重地疲憊…… 心頓時痛得無以復加,等到發(fā)覺時,人已經(jīng)撲了上去,擋在了這人前面,刺進來的一刀,刺入他的腹中,尖銳的疼痛傳來的瞬間,似乎聽見了孩子一聲短暫的悲泣。 無力倒下的身子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里,費力地睜眼去看,之前看他一直平靜的雙眼此時全是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恐懼…… 抱緊懷中的人,嗜血地望向已被他一掌打出去的白妍,腳下一提,方才丟下的劍便握在了手中,舉起劍正欲丟出去刺穿白妍身體的那一刻,一只手驀地扯住他的衣袖。 聶穎,不、要……殺她…… 江穎渾身一震,低頭看他,而懷中的人也在看他,小腹上刺目驚心地插著一把匕首,自身體里滲的血逐漸染紅衣服,扯著他衣袖的手在微微顫抖—— 再無話,江穎手中的劍再次一丟,抱起任鵬飛,足下一點,眨眼凌空而去??此?,倒在地上的白妍掙扎著挪了幾步,可也只能眼睜睜看他走遠,最后在他消失于眼前時,絕望地大聲哭喊:小江—— 哭到無力之時,她被斷了一臂的葉青城抱住,白妍倒在他身上繼續(xù)哭。 青山派門人獲知消息進山找尋江穎,經(jīng)過幾日幾夜找尋,意外撞見朝廷欽犯江穎正被另一伙人圍截,藏起,欲隔山觀虎斗坐享漁翁之利。后圍截之人被滅,江穎負傷原地調(diào)息,葉青城趁機欲擒,其妻突然驚呼,江穎驚覺憤起,青山派其余人等皆死于其劍下,江穎欲取葉青城之性命,其妻白妍擋在面前為其求饒,江穎便只取葉青城一臂并將其打昏。 此日,除去葉青城夫婦,青山派一行十數(shù)人,加之圍截江穎的二十余名江湖中人,全死于江穎手中。 江穎抱著昏迷不醒的任鵬飛來到一處隱藏的山洞中,小心翼翼把他放躺在草墊上,先看一眼他的臉色,再動手撕開他的衣袍露出被刀刺入的小腹。許是白妍身子有恙,力道拿捏不準,刀身只刺進一小部分,僅是如此,也足以令江穎心急如焚,顧不上其他,自也全然忽略任鵬飛小腹上些微的隆起。 刀傷四處還在絲絲冒血,江穎沒有片刻猶豫,自身上取出一把小刀于左手掌心橫劃出一道且長且深的傷口,赤紅的血液頓時汨汨而出,他絲毫不以為意,右手小心握上刀柄,一咬牙,猛然拔出刺進任鵬飛腹上的刀,同時左手掌心片刻不曾耽誤地覆上刀傷。 自己手中流出的血,任鵬飛體內(nèi)流出的血,兩個人的血液交融混合,令江穎一陣恍惚,等覺得自己的傷口已然止血愈合時方才移開左手。任鵬飛腹上,原先被刀口捅出一個血洞也已經(jīng)不可思議地變成一道淺淺的rou色傷痕。 江穎長吁一口氣,用衣物蓋好他的身子,隨后身形一歪,倒在他的身側(cè),雙眼依然眨也不眨地望著任鵬飛蒼白的臉龐。 本欲伸手去摸,可懸在半空終始沒有落下,就這般靜靜地,靜靜地躺在他的身側(c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他,感受他的氣息,聆聽他的呼吸…… 原以為任鵬飛很快便會醒來,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江穎敏銳地發(fā)覺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不由自主地靠近,同時注意到他的呼吸也越發(fā)的不平靜。 昏睡中的任鵬飛擰緊眉頭,臉色煞白雙唇干裂,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頭,雙手覆上小腹縮起身子,痛苦得扭曲了一張臉。 江穎此刻再也沒了所有顧忌,驚恐失色地趕緊把人摟入懷中,這也才發(fā)覺,他不但四肢冰冷,并且早已冷汗淋漓。 鵬飛,鵬飛!你怎么了! 昏迷之中似是察覺誰在身邊,任鵬飛覆在小腹上的一只手摸索著揪緊他的衣襟,微弱無力地開口道:疼……好疼……孩子……孩子…… 疼?江穎一聽,以為他還有什么地方受了傷,趕緊察看,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見他的一只手一直覆在小腹上,便小心挪開揭開衣服一看,終才注意到他小腹上的隆起。 三個月前送走他時,江穎清楚記得他的身子并不曾如此,為何會有此異狀?且看他如此痛苦,江穎很快便心驚地認為,刀上有毒,任鵬飛中了毒! 可取過方才被他丟至一邊的匕首仔細一看,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刀子,根本沒有淬過任何毒物。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時的江穎束手無策,把任鵬飛冰涼的身子摟在懷中左思右想,片刻之后,臉色一凝,江穎不再猶豫,抱起他便往洞口走去。 遠離人煙的一處山腳下,不知何時建起一座古樸平實的院落。江穎帶著任鵬飛一路趕來,遠遠見到這戶人家更是加緊腳步,也沒管里面如何,抱著人直接便闖了進去,把一個農(nóng)婦打扮正在喂小雞的女子嚇了一跳。 等院中女子看清來人,又是一聲驚呼:少爺!這位女子正是當年月盈樓的頭牌冷蝶兒,見著江穎,她驚喜萬分,丟下手中的東西迎上來,少爺,您總算肯來找我們了,老管家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冷蝶兒激動地上前,一雙眼睛不到片刻便盈滿淚水,可等她看見江穎懷中的人時,先是一愣,隨后臉上的欣喜眨眼之間消失不見,再看向江穎之時,不知是該是哭,還是該繼續(xù)笑,一臉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只能喃喃道:少爺…… 江穎抱緊懷中的人,一臉平靜,看不出他此刻的心隋,只聽他低聲道:冷蝶兒,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看他懷中的人難看的臉色,不用想便已明白他想要她幫他什么。冷蝶兒眼中的淚再次滴下,而這次,只有悲傷。 不大不小的院落總共住著十數(shù)人,全是當年追隨華夫人的人,即便華夫人死了,他們也沒有忘卻這份忠心,繼續(xù)追隨他們的少主子。而江穎則一直在撇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尤其是在真正身分被揭露逃亡隱藏的這段時日,完全與他們斷絕了來往。 盡管如此,冷蝶兒他們也不曾放棄,知道江穎在貴州,也便搬到這處,沒有辦法與他聯(lián)系,便在他們住的地方附近全種上華夫人生前最喜歡的月季?;ㄩ_香四溢,他們知道,少主子一定能夠聞到,也能知道,他們終始都跟隨在他左右,為他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江穎才把昏睡之中的任鵬飛放在床上,冷蝶兒便把一位通曉醫(yī)理的醫(yī)者請了過來,隨著冷蝶兒一道前來的,還有住在這個院中的其他人等。走在人群最前頭的老管家一見著江穎的模樣,話未出,淚已先流。 少爺,您終于肯來找我們了! 老管家老淚縱橫地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江穎身前。 張伯,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江穎去扶老管家的同時向冷蝶兒使了個眼色,冷蝶兒略一頷首,拉著醫(yī)者走到床前,讓他先為任鵬飛看病。 少爺,少爺!我老張愧對夫人?。±瞎芗也豢掀饋?,她臨去前再三向我囑咐好好照顧您,可如今——如今——淚眼婆娑地看著江穎的模樣,更是悲從中來,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江穎蹲在他的面前,沉聲道:張伯,這條路是我的選擇,你們不要自責??炱饋戆?,跪久了你的身子骨支撐不住。 老管家倔強地一直跪著:不,少爺,您聽我一聲勸吧,夫人在天之靈,絕不希望看見您再繼續(xù)下去,您不要再想著報仇了,夫人只希望您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 江穎一陣沉默,看著一臉痛心的老管家,張嘴正欲說話,身后傳來一聲驚呼,猛地回過頭去看,只見冷蝶兒帶進來的醫(yī)者大驚失色地連連后退,最后撞上凳子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江穎一把躥起來直奔向床邊,而床上的人除了臉色更是蒼白幾分外,沒看出什么異樣。江穎沒有多想,跑到醫(yī)者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扯起來,急不可耐地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說! 醫(yī)者被他冷若冰霜的神色嚇得一陣哆嗦,好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我我……給他把脈……可、可是…… 可是什么,說! 江穎臉色越發(fā)難看,醫(yī)者嚇得小膽兒直顫,可又躲不過,最后一咬牙一跺腳,閉上眼睛嚷:是喜脈,我摸到了喜脈! 屋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連跪地痛哭的老管家都是一臉呆滯。 這位醫(yī)者跟著他們多年,雖不是什么醫(yī)術(shù)精湛起死回生的大夫,卻也從未看錯病開錯藥,深得他們信賴,今兒個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指著一位貨真價實的男人說自己摸到了喜脈—— 屋內(nèi)的眾人再次齊刷刷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身上:nongnong的劍眉,高挺的鼻粱,緊抿的薄唇,剛毅的外形,加之脖子上再明顯不過的喉結(jié),傻子都不會認為他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