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不等婆婆回答,女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未等到他們回來,大白已經(jīng)穿越空間回來。林晨傷勢嚴(yán)重, 已經(jīng)在醫(yī)院兩天了。目前診斷為植物人,蘇醒的幾率幾乎沒有。以地球目前的醫(yī)療技術(shù),他能再堅持幾個月都是好的。這也得益于他基因被改造,否則這傷勢,一般人早斷氣了。 大喘氣的說了情況,大白感應(yīng)到主人那驚惶心痛的情緒,趕快補充道:我空間里有治療倉,放進(jìn)去大概一周左右就可以恢復(fù)。 依依:那你不趕快給他治療。 大白:這樣需要將人整個收入空間。無端端的在醫(yī)院消失,他以后的前途要受影響的。我已經(jīng)給他用了維持生命體征的藥物,一倆月傷勢不會再惡化。 最好的情況是將他接回家中,到時想辦法掩人耳目,這樣他恢復(fù)了,大家也只會認(rèn)為是奇跡,不會與靈異聯(lián)系到一起。 依依點頭:我知道了?!x謝你大白。我老是…… 大白高興的來回飄:沒關(guān)系的,我是主人的小精靈。為主人服務(wù)是應(yīng)該的。 端著杯子慢慢的啜飲,一杯水下去一半,楊鐵檻和吳水蓮回來了。路上已經(jīng)知道了情況,男人一進(jìn)來就開口。 “收拾東西,我馬上走?!边^去蹲到閨女面前:“你要去嗎?” 依依點頭,男人將孩子摟入懷里。輕輕的拍著后背安慰。要說家里人誰跟石頭感情最深,那非閨女莫屬。那孩子要真出了事,閨女得受多大打擊??? “好,爹馬上帶你去找石頭哥哥啊!他在軍區(qū)醫(yī)院呢,比地方醫(yī)院水平高,也許咱去了他已經(jīng)沒事了?!?/br> 依依點點頭“我們快點兒走?!?/br> “嗯。咱等等林木,部隊給他的電報送到村委了,他是石頭的父親,肯定得去的?!?/br> 王愛珍已經(jīng)進(jìn)屋,麻溜的收拾了東西。簡單的一個大包,放了爺倆換洗的衣物,又趕快生火,給準(zhǔn)備些路上帶的干糧。 等王愛珍一切準(zhǔn)備就緒,林木依舊不見蹤影。楊國慶把大隊的四輪車停在門口,等不及又跑去了林家。 李玉萍急的在院兒里轉(zhuǎn)圈“這林木太他娘的不靠譜了,自己兒子傷重,還他媽的這么磨磨蹭蹭的?!?/br> 吳水蓮幫著婆婆給收拾東西好了東西,忽的一拍手“忘了這個了?!迸苏f著話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住的東廂房。 王愛珍也忽的明白,不過兒媳去拿了,她就站在閨女身邊陪她等。女人拉著閨女的手,輕輕的來回揉搓。 “沒事的,肯定沒事兒、石頭看著就是那命大的孩子,說不定等你們到,他都已經(jīng)活蹦亂跳了?!?/br> 吳水蓮把一沓最好的粉色衛(wèi)生紙卷成卷放到小姑子的行李里,又把自己新買的兩條手絹兒也給她裝上。這一去還不知道是個啥情況,萬一來不及洗,也多個用的。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雖然依依已經(jīng)得知哥哥的情況,可沒現(xiàn)場看到,也沒開始救治,始終心焦的很。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 李玉萍已經(jīng)等不及,緊跟著男人身后也跑去了林家。 王愛珍瞅瞅男人:“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闭f著她點點頭“對,我也得去。” 慣性思維,家里有啥事都是老頭子去辦,壓根沒想著自己也去。這一冷靜下來回過味來了,萬一石頭有個好歹,閨女會受多大打擊啊!每周六最盼望的就是哥哥的來信,拿著能看好幾遍,一天遲了都心心念念的念叨呢,這要是人沒了,她還不…… 不行,說干就干,連老頭子頷首同意都沒看到,女人急匆匆的進(jìn)去給自己裝了兩件換洗的衣裳。楊鐵檻也回屋又開了一封介紹信。 準(zhǔn)備就緒,把倆包放到四輪車上。林木終于姍姍來遲。“我的天,這催命呢,窩頭都沒好呢,都把我硬拉來了?!?/br> 楊鐵檻白他一眼“一頓不吃餓不死你?!?/br> 王愛珍也狠狠的瞪他,沒心沒肺的東西,你兒子命在旦夕,你還只顧擔(dān)心路上沒吃的。 林木呢,好像看不懂人臉色,爬上拖拉機(jī),指指他們一家三口:“她們娘兒倆去送你???”問完了誰都不愿理他,他自己想到,楊家的小閨女好像在縣城上學(xué),也許是搭順風(fēng)車去上學(xué)。可楊鐵檻的婆娘咋也在上頭? 楊國慶把搖把插進(jìn)發(fā)動機(jī),胳膊掄圓了轉(zhuǎn)了幾圈,車子“噗噗噗”發(fā)動起來。男人也不多話,上車掉頭,加著油門朝縣城跑去。 火車站買了票,林木這才知道這一家三口居然是都要去的。嚼著王愛珍給他的烙餅,嘴里嘟囔:“干嘛花這冤枉錢,這一趟不少花呢?!?/br> 楊鐵檻的眼睛好似噴火:“我們的我們自己出,不用你給錢?!?/br> 林木訕訕一笑:“話不是這么說,那誰的錢它也是錢啊!就算你們家進(jìn)項多,也不是這么造的吧。” 石頭這臭小子,自當(dāng)兵走到現(xiàn)在就沒給過他一分錢,莫不是那津貼都給了你們了?越想越覺得有理,要不是這樣,你們能這么關(guān)心這臭小子。這回也不知是個啥情況,萬一沒救了,是不是會給補倆錢?。孔约嚎傻媚煤昧?,這是我兒子,就是跟你們再親,那也得是賠我錢吧? 他在這兒腹誹,別人根本就不理他。偏他無所知,以為別人跟他一樣呢,上完廁所回來又繼續(xù)道:“這要是死了……” “哥哥沒事的?!币酪擂D(zhuǎn)頭,瞪著猩紅的眼睛?!案绺鐣]事的,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林木被這平日里溫和淡然的孩子嚇了一跳,本來都坐下了又站起來:“你看你這孩子,那么大聲干啥?!揖褪钦f他萬一死了……” “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 依依聲嘶力竭的吼著,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滴滴滾落。激動的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王愛珍摟住閨女,楊鐵檻上前就給了林木一巴掌。 “閉上你的嘴吧?!笨戳帜具€要開口,他又是一巴掌上去“閉嘴,再敢胡說八道的,老子今兒揍死你?!?/br> 楊鐵檻擔(dān)心那個自小長在他們家,拿他當(dāng)?shù)粯拥暮⒆?。更加?dān)心寶貝閨女。一向沉穩(wěn)不起波瀾的面容怒氣勃發(fā),好似發(fā)怒的公獅一般嚇人。 林木被支書鎮(zhèn)住了,捂著臉頰不敢再吱聲。無視眾人探究的目光,楊鐵檻罵完林木,轉(zhuǎn)身坐下拍拍閨女。 “不哭了啊,不哭了,哥哥肯定沒事。要看到你這么哭,哥哥該心疼了。” 半小時后火車進(jìn)站,這回走的太急,買的是普通的硬座。車廂里各種氣味混雜,熏的人難受。幸好如今是夏天,好多的車窗都打開著,車子一啟動,風(fēng)吹進(jìn)來才好一些。 因為趕時間,四張全是無座。楊鐵檻把包里倆馬扎拿出來放到車廂連接處,讓這娘兒倆坐著歇歇。 林木拿出煙袋想抽煙,被楊鐵檻一個眼神給嚇的又收了回去。男人鵪鶉一般縮在一角,支書好嚇人啊!他只是把那小閨女給弄哭了,就這么要吃人一般。這要是誰敢跟他閨女動手,他還不提著刀跟人拼命啊! 夜里,依依什么都沒吃,王愛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打盹。女孩閉著眼睛,心里思緒難平。坐一會兒起來讓爹爹休息,自己站在緊閉的車門前,呆呆的望著外面一團(tuán)漆黑。 楊家兩口子也沒睡著,就這么跟閨女來回替換著打盹。倒是縮在一角的林木睡得挺香,除了夜里開了一次門被叫醒,其他時間都在打呼。 翌日上午到站下車,林木在公交上打著哈欠。本來想開口問王愛珍還有沒有吃的,可看他們一家三口臉色都不好,他這才沒多嘴。 在楊鐵檻的帶領(lǐng)下,倒了一趟車到了軍區(qū)。楊建軍聽到消息出來接他們,閑話沒多敘,帶著他們往軍醫(yī)院走。 車上才說起石頭這次受傷的原因:“邊境執(zhí)行任務(wù),他為了掩護(hù)同行的科學(xué)家,自己被地雷炸傷了。目前碎片已經(jīng)取出,但初步判斷情況不好,可能……” 王愛珍一聽不好,眼中的淚又開始掉。依依揪著一顆心,恨不能肋生雙翅馬上飛到哥哥床前。 楊鐵檻暗嘆一聲,還未開口具體問,一旁的林木抹了一把臉開口道:“那……那他這算是犧牲?國家該給錢的吧?!?/br> 楊建軍滿眼迷惑,這是誰啊,怎么張口就關(guān)心這個問題?楊鐵檻回頭瞪他一眼:“閉嘴吧你,你兒子還有氣呢,你這么一心惦記孩子的賣命錢,你有個當(dāng)老子的樣子嗎?” 哦!楊建軍知道這是誰了。忽的心里為那個躺在醫(yī)院的孩子可憐,這是什么父親啊!難怪這孩子這么多年跟大哥家親呢,任誰遇到如此父親,大概也不想再回那個冰冷的家。 他也是水里火里,槍林彈雨闖過來的,可不論受了多重的傷,前頭遇到多大的難題,他心里都是火熱的。他若為國盡忠,哥哥嫂子,妻兒都會以他為榮。他會永遠(yuǎn)的活在他們心里。他若落了殘疾,國家不會放棄他,他們這些親人也會照顧他余生。 可林晨呢,如今尚有氣息,他這老爹已經(jīng)開始惦記他死了自己能得多少錢。這孩子若知道,心里該有多涼。 又被楊鐵檻懟了,林木怏怏的低下了腦袋。你沒聽你兄弟說他活不了了嗎,那我當(dāng)然得問問后事啊! 莫非,他想得這錢?不得不說,人們都喜歡以己度人,壞人看誰都揣著壞心眼。這家伙一番揣測,嚇的一激靈,暗暗發(fā)誓要好好守衛(wèi)自己的利益。 車子很快在住院部停下,楊建軍帶他們徑直去了石頭的病房。依依站在哥哥床前,雙手顫抖著不敢去碰他。 他身上裹滿了繃帶,臉上只露出了鼻子眼睛,氣息微弱,好似木乃伊一般躺在那里。楊慶竹看他們進(jìn)來,站起來咬著嘴唇不吭聲,眼睛里滿是愧疚。 楊鐵檻知道兒子的心,過去輕輕拍拍孩子:“不怨你,別自責(zé)。”你們干的就是腦袋別褲腰上的活兒,為國盡忠無怨無悔。 醫(yī)生得知軍區(qū)副司令過來,也都趕緊進(jìn)來。不等人問,就把病人如今的情況仔細(xì)的跟家屬說了一遍。 一聽成植物人,也許再也醒不過來,這樣的狀態(tài)也只能維持不到半年。王愛珍坐在凳子上,眼淚就沒斷過。 依依讓大白再次診斷,結(jié)果和之前一樣。需要將病人放入治療倉。依依開口問:治療的把握有多大,確定可以百分百恢復(fù)嗎? 大白:百分百不敢保證,大概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再給他做個基因修復(fù),他臉上也不會留疤,一周,大概一周就能生龍活虎。又是一枚帥小伙兒。 依依破涕為笑,只要有的救,其實就是不能完全恢復(fù),她也不是太在意。當(dāng)然,能恢復(fù)更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哥哥帶回家。然后人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放治療倉里。她三叔是軍區(qū)副司令,軍隊這邊得讓他幫忙。女孩回頭瞅一眼林木,眼下最麻煩的倒是他,哥哥畢竟是他兒子,無論是要帶回家,還是做其他的決定,都得他吭聲。 楊建軍讓勤務(wù)兵去食堂打了幾份兒飯,幾個大人坐在病房討論該如何。依依心思稍定,把飯盒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慢慢的吃。 “眼下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只能是靠輸液維持生命體征。最好是有親人在身邊,日后送他一程。你們看...” 聽到楊建軍問誰留下照顧病人,林木低著腦袋,默默的吃著過油rou大米飯。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幾天,這要是在這兒等,時間長了家里耽誤多少公分??梢坏?,那死亡撫恤金還不知會落到誰手里。 看他半天不吭聲,楊鐵檻努努嘴:“讓你嫂子留下,女人照顧人心細(xì)。” 楊建軍看看林木:“你呢,是個什么意見?” 林木抬起頭,吭哧半天說:“是誰留在這兒,那撫恤金就給誰嗎?” 楊建軍冷著臉:“不是。撫恤金是給烈士家屬的。林晨這回被評一等功,以后可以入葬烈士陵園?!?/br> 哦!原來這錢不論自己來不來都是自己的,林木這又蠢又毒的當(dāng)下就露出了笑。“那我明兒就回了,等發(fā)撫恤金的時候通知我就行。” “你……”楊建軍氣的咬牙,老子要不是穿著軍裝,非揍你一頓不可。你他媽的算啥父親,就剛進(jìn)來掉了倆鱷魚的眼淚,連最后的時光都不陪,你那倆淚蛋子可他媽的真值錢。 楊鐵檻回頭看閨女,依依抓住機(jī)會,眼睛一眨淚光閃爍“我們把哥哥帶回家吧,他要是知道,肯定愿意陪我回家的?!?/br> 楊建軍還是六年前回家探親見過侄女,一轉(zhuǎn)眼,小姑娘已經(jīng)亭亭玉立。大眼睛淚光點點,咬著嘴唇的樣子可憐可愛。 “依依乖,哥哥身上好多傷口,得留在醫(yī)院治療?!?/br> 女孩點頭表示明白:“那等哥哥傷好了,我們帶哥哥回家?!?/br> 王愛珍摟住閨女,只當(dāng)她是傷心過度?!昂⒆樱y過就哭出來,別憋在心里?!?/br> 依依搖搖頭:“哥哥會好的,哥哥會好的,哥哥會好的?!敝匾氖虑檎f三遍,爹和mama能聽出我的言下之意嗎?不管了,眼下讓大白給哥哥用藥,加快他表面?zhèn)诘幕謴?fù)。這樣才能盡快帶他回家。 果然,楊鐵檻聽出了閨女的弦外之音。一時心里一松,惋惜心疼的情緒淡了不少。難道閨女真有辦法把人救回來。 能,一定能的。我閨女都能呼風(fēng)喚雨,再來個起死回生也沒什么不可能的。只是這孩子用的是啥法子,會不會對她自己有損傷。 雖說石頭也親,可到底比不過寶貝閨女。用他的命換孩子的命,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要拿閨女的,那得……那不行。說啥都不行。 王愛珍也聽出來了,不再勸慰閨女。這孩子在路上還糾結(jié)焦慮的不行,倒是一進(jìn)病房安穩(wěn)了,也許她真是有法子救人。否則剛才林木那么說,她就不會是這平靜態(tài)度。 楊建軍搖著頭,惋惜又可憐?!拔疫€有事得回去處理,讓小李留下,有事你們就讓他跑腿。我下午下班過來接你們,晚上回家去住。” 楊鐵檻頷首“忙你的去。” 晚上,楊慶竹回了部隊。依依他們本來是計劃一家三口都去楊建軍那兒過夜,結(jié)果她走了兩步又回頭:“讓林叔叔也去吧?!?/br> 楊建軍本想說,這病房三張床只住了林晨一個,他老子隨便在哪張床上都能睡。倒是楊鐵檻順著閨女的話,邀請林木也去弟弟那兒。 林木本來不愿意,說自己明兒一早就坐車回了。結(jié)果硬被楊鐵檻給拽走了,“明兒一早我送你去,不然你能找到車站嗎?” 拉著林木上了車,男人悄悄的瞅瞅閨女。這孩子如今心思太重了,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她才多大啊!就戒心這么重。 藿香熱情的做了晚飯,專門給侄女做了素餡兒的餃子。她也是倆兒子,兩次回老家對侄女的大度謙讓喜愛的不行。不止一次的說還是閨女體貼。要不是上班太忙,她非再生一個閨女不可。結(jié)果楊建軍給她潑冷水,說再生一個還是兒子。氣的女人伸手撓他。 “依依多吃點兒啊!你這太瘦了,三嬸上回給你寄的裙子是不是大了?!?/br> 依依笑笑:“明年就能穿了?!?/br> 藿香望著侄女的笑顏,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要好好吃飯,你看你慶松哥哥,只比你大一歲,可比你高一頭都多?!?/br> 楊慶松笑笑,給堂妹夾一個餃子:“我媽說的對,想長高就得多吃才行。今兒這餃子我也包了,有一個里面有花生,看咱幾個誰能吃到?!?/br> 為了哄她多吃,居然還用這把戲。三嬸和堂哥的情意她領(lǐng)了。笑笑低頭吃飯?!班?,好吃,三嬸包的餃子就是好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