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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到他手里時是真黃金,不過,等他準備收的時候已經(jīng)變假的了?!备呔竿⒐笮?。 沙近勇佩服得要命:“原來大將軍會雜耍魔術呀?!?/br> “從小偷東西吃練出來的……”忽然意識到說漏了嘴,高靖廷嘿嘿兩聲,也不理會沙近勇驚愕的目光,縱馬奔向前方。 正午的陽光開始暴烈,軍卒們拼命趕著牛羊,身后,隱隱傳來了轟雷之響。 “大將軍,柔然人追來了?!鄙辰戮o張得聲音都變了。 高靖廷漫不經(jīng)心地回望了一眼:“那守備挺愛錢的,必是數(shù)了又數(shù),才這么快發(fā)現(xiàn)問題……你帶著人先走,先留一百人和一百頭公牛,然后每隔五里路再留一百頭公牛,綁好油布,共留三次,聽到?jīng)]有?” “不,大將軍,我死也不能丟下你不管?!?/br> 高靖廷似笑非笑地道:“好啊,你們都染上羅將軍的毛病了,當我三歲小孩?。啃崭叩慕畧銎礆⒘耸畮啄?,這會兒再來保護,不嫌遲了?” 沙近勇無言以對,心下也覺得奇怪,跟了高靖廷七八年,以前都不曾這樣緊張他,大概是受了羅文琪地影響了。 看著大隊人馬趕了牛羊走遠,高靖廷吩咐人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油布,在牛尾上纏十幾層,拖下引子,將牛頭對準柔然的方向,大笑道:“老子今天要擺火牛陣!” 士卒們?nèi)耸忠粋€火媒子,既緊張又興奮。雖然都聽說過歷史上有名的火牛陣,可親自擺還是第一次。 遠處天際隱約塵土騰空,與勁熱的陽光連成一片,驚天動地。 高靖廷面含微笑,計算著距離,不到最佳路線,絕不能發(fā)令。 撲天的塵煙越來越近,士卒們緊張得要命,眼睛全看向高靖廷。 五百丈,四百丈、三百丈,二百丈…… 煙塵幾乎都要撲到身上來了…… 眼看僅距一百丈了,高靖廷猛然大喝一聲:“點火!”士卒們馬上點燃牛尾上的油布,隨即跳上馬,向邊城急奔,動作整齊劃一,足見平時訓練有素。 這些公牛尾巴著火,立時大亂,有的向前飛躥,以便逃脫身后的火燒;有的東沖西撞,不辨方向。追來的柔然軍戰(zhàn)馬收勢不及,沖入火牛陣中,火光閃動,驚牛奔騰,嚇得胡亂嘶鳴,拼命逃跑,互相碰撞,摔倒的人馬不計其數(shù)。 奔馳之中,高靖廷回頭張望,唇邊的笑意傲然如神。 雖然文琪你看不到這樣精彩的場面,但是,我贏了,就夠了。 我只想讓你知道,高靖廷并不是庸碌之人,過去那些非常幼稚的錯誤,是為你而犯下的,你可明了…… 好不容易柔然軍收拾整齊隊伍,撇下傷號,繼續(xù)向前追。誰知不出五里,又一群燒著的公??駴_而來,再次將人馬撞了個稀爛。 連續(xù)三次皆如此,柔然軍損失慘重不說,也嚇破了膽。這公牛發(fā)起狂來,十幾個人都頂不住,也不知傷了多少人。雖然奉命還得追,可速度卻慢了許多。 高靖廷也不敢放松,大群的牛羊走不快,沙近勇等人死命地趕,牛羊已在奔跑,但總之跑不過馬。要不是火牛陣,早就被追上了。 廣闊無邊的原野上,牛羊似云堆一樣滾滾而過,身后拖著柔然軍,塵土激揚,牛吼羊叫馬嘶,蔚為奇觀。 沙近勇汗流浹背,大聲嚷道:“大將軍,柔然人追來了,怎么辦?再放一次火牛陣?” “笨蛋,柔然人已有準備,以長矛陣打頭,再放火牛就不靈了……”高靖廷揮動長鞭,“啪”的甩出一記脆響,“吹號角!” “號……號角?”沙近勇抓抓頭,“大將軍想用空城計?” 高靖廷笑得有些狡猾:“叫你吹就吹,啰唆什么?” 嘹亮的號角聲在草原上響起,一聲連一聲,回蕩不絕。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似在等待什么。 突然,爆雷也似的喊殺聲大作,一支白色的隊伍似從天而降,眨眼便出現(xiàn)在草原上,旌旗飄揚,盔甲鮮明,攔頭便截住了柔然軍。 領軍的大旗寫著斗大的“莊”字,可是旗下奔馳的人卻是白馬銀槍,飄逸如仙。 陽光下,高靖廷的笑容極其燦爛。 文琪,你終究還是依計劃來了…… 上天注定,我們兩個人要在疆場上并肩作戰(zhàn),生死不離…… 躍馬回頭,一聲大喝,瞬間殺入敵陣。 長戟挑刺,當者無不辟易,敵人如茅草般倒下,鮮血染透征袍。高靖廷眸中充滿復仇的快意,糧棧那把大火一直燒在他的心上,直到今天,才隨著斗志噴薄而出,燒向柔然人。 烏云騅似投入大海的石子,沒入柔然軍中,蹤影難覓。但見柔然大軍中一股旋渦起伏,延伸到哪里,哪里便涌起了狂潮。 羅文琪領兵殺開一條血路,在萬馬軍中尋找高靖廷的身影。戰(zhàn)場殺戮正酣,盔甲反射陽光,強烈刺目,無法分辨誰是誰。 猛聽霹靂也似的怒吼,一道黑光從柔然軍中破空而出,直躍向天際。 一剎那,整個草原都靜寂下來。 黑馬矯健如龍,如流星般劃過蔚藍色的天宇。身后,映襯著太陽的光圈,熠熠閃耀,逼入所有人的眼簾! 羅文琪被如此奇景驚呆了,呼吸仿佛都已停頓。 那是……高靖廷嗎? 烏云騅輕捷地落在高坡上,昂首嘶鳴,馬上人橫戟遙指,令如山倒:“剿滅柔然,不得放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