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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蠢貨。 更生黨在M國今屆的選前民調中節(jié)節(jié)領先,眼看就要大獲全勝,誰知道現(xiàn)在的執(zhí)政黨如此瘋狂,竟然不惜引感染者這群狼入室也要借這層次W國國內的風波抹黑更生黨! “……主席?!泵貢⌒囊硪淼卣驹陂T口——要是有得選,他絕對不想再佟權這個臉色的時候前來匯報,但…… “說吧?!辟嗟沽艘槐考?。 秘書悄悄打量著佟權的反應,盡量簡潔地匯報:“示威者退出了衛(wèi)生局辦公室,從新聚集到了政府大樓正門前,舉著多國語言的標牌——” 秘書倒抽著冷氣閉上了嘴,不自覺地微微后退,離那剛剛飛濺開來的玻璃杯碎片遠一些。 “消息倒是接收得挺快。”佟權淡淡一句評論,聲線沒有半點溫度。 “還、還有,”秘書吞吞口水,繼續(xù)報告,“機情局監(jiān)察組回饋的訊息,說是負責政府大樓正門的守兵有同情示威者的傾向……”他的聲音愈說愈小。 佟權的愈加冷肅的氣勢自然就是那個讓秘書化身蚊子叫的原因。 機情局也沒有故意給沈梁穿小鞋,他確實對示威者手軟了。 當示威者再次出現(xiàn)在防線前時,他沒有作出任何形式的驅趕或警告,甚至還指揮著13隊緩緩后撤,將防線退到政府大樓正門的臺階下,給人潮洶涌的示威者騰出直通政府大樓正面的大直路。 對于這種行動,他給出去的解釋是“示威者氣勢太強,為了減少傷亡,避免過早沖突”。 但他自己知道不是。 他的隊員也知道不是。 那一封被公開的遺書和附帶的無數(shù)證據(jù)讓他們受到了莫大的沖擊,盡管沈梁從來未曾覺得軍方是完美的,但這樣的黑暗還是超越了他的想象。尤其那份名單中還有軍方的司令級人馬在,身為軍人的一份子,沈梁心中的憤慨絲毫不必站在對面的示威者弱。 面對A市陸軍13隊的退讓,示威者也沒有暴起沖擊防線。 “沈少校,”屠梓和浪涯一起站再示威者的最前面,平靜地直視沈梁雙眼,“我們不會沖進政府大樓,你也不必出來和我們對話了——你不是我們要找的人?!?/br> 在示威之初屠梓和沈梁每天拿著擴音器辯論的時候,沈梁就被網(wǎng)民起過底,屠梓也了解過他的事跡。盡管當初沈梁維護更生黨政府、反駁過、還武力驅趕過他們,但就憑當初沈梁帶隊救援西郊南鎮(zhèn)時表現(xiàn),屠梓也能相信網(wǎng)上那些評價絕不會全部都是謊言。 他不覺得沈梁是壞人。 尤其從當下沈梁超脫克制而四散的情緒波紋中,他能感受到對方心底的悲痛和憤怒。 聽了屠梓的話后,沈梁沒有作聲,不答應、也不反駁,像一尊被安放在原地的木頭人。 屠梓沒有再說下去,他從同伴手里接過擴音器,轉身踩上幾個水果箱子搭成的矮臺。 “佟權?!?/br> 他直接喚出了那個最有分量的名字。 “出來對質?!?/br> “你、我、全世界的人都清楚,能為這一切負責、給一個交代的人,就只有你?!?/br> “別躲著當縮頭烏龜,出來。你出來!” “出來!” “佟權出來!” “出來!” 緊跟著屠梓的話,后面一眾的示威者也跟著大喊佟權的名字。 近十萬人的聲音如雷貫耳,不需要透過電視或網(wǎng)絡轉播,此時身在示威區(qū)附近的人也都親耳聽到了。 那無論A市政府大樓頂層辦公室的隔音有多好,佟權應該也聽到了。 “……”秘書沉不住氣想要問主席怎么辦,但又不敢真的作聲。 “讓所有人不準輕舉妄動。”佟權下令。他絕非怕了這群烏合之眾,只是對手情緒正在最激動、風頭正在最盛的時候,現(xiàn)在驀驀然出去說話,短兵相接之間只會對己方不利。反之,那么一幫毫無組織的散沙,就算被一潑黑水凝聚成一塊,只要放置得夠久,它自己自然會再度松散下來。 秘書依言傳令,傳到一半,卻又慌張的跑了回來。 “主席……”這次他連門口都不敢跨進去了,“警方那邊派了人,要去驅散示威者,現(xiàn)在先頭部隊已、已經在樓下了……” “……什么?!”聽到這種與自己的布局全然逆反的消息,佟權甚至沉不住氣調監(jiān)控,直接走到窗邊拉開了一直合著的窗幕。 所謂臨高望遠,從政府大樓的頂層能清楚看到示威人群的末尾,而現(xiàn)在,那里確實出現(xiàn)了一隊身穿深藍色制服或黑色背心,佩著各級肩章的警察。 經歷過留守期間連日來自警方的游擊sao擾,歸來幫眾人早就有所準備,由小滔領導,在示威隊伍的最后綴了一排歸來幫的哨兵和幾個向導,拿著從留守位置拆下來的雨棚竹子,攔馬似頂著兇神惡煞的警隊,不讓他們闖進示威隊伍中間。 見第一波沖陣不成,警車上幾個大喇叭就開始廣播,“請示威者停止沖擊政府大樓,中止暴力示威行動,并盡快離開現(xiàn)場,否則警方將使用必要的武力!重復……” 屠梓站在另一端遠遠一聽,和身邊所有人一起氣笑了。 聽這來自警車的廣播!明顯是之前冤枉示威者打人冤枉習慣了,對著十萬站著喊口號的人,什么暴力、什么沖擊張嘴就來,空口說白話不帶打顫的。 站在箱子臺上,屠梓一個轉身,手上的擴音器就換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