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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阿素有些意外。 燕挽亭并沒有過激的舉動,她只是斂眸笑了笑,聲音輕柔道。 “等她醒了,就好了?!?/br> 好在李鳳游就這么問了兩句之后便沒再說起夏秋瀲的事,阿素偷偷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和燕挽亭短暫的碰面后,李鳳游便離開了,畢竟她現(xiàn)在明面上,是江穆曦的人,不好在燕挽亭房中逗留 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王府的侍女就送來了洗漱的水,那銅盆中裝著的水并不像在燕國那般清澈干凈,倒是有些渾濁。 畢竟在沙漠中,水是稀缺資源,燕挽亭也沒那么嬌氣,洗漱完后便叫阿素給她換了一身衣裳。 差不多等到午時,太陽快升到頭頂時,江穆曦才派李鳳游來請燕挽亭去正廳一敘。 江詢言去過燕國好幾次,燕挽亭也見過他幾次,但是江穆曦這個姜國太子燕挽亭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走進正廳燕挽亭一眼便看到了主位上那個有些病怏怏的貴氣男子,身披紫色長袍頭戴金冠,面貌俊朗氣質清雅。 其實仔細看,江穆曦和江詢言還是有幾分像的,只不過江詢言的五官更有菱角,也顯得更加英氣一些,那故意裝出的儒雅還是難掩身上的凌厲。 燕挽亭緩步走進正廳,在江穆曦探究的目光中,走到他身旁拂袖坐下了。 沒有行禮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外人難免覺得失禮,可江穆曦并未這樣覺得,他看著燕挽亭。 這個燕國的公主比他想象的更加美麗,也更加難以揣測,那雙狹長的鳳眸就像是一譚深不見底的泉水,雖清澈,可那深處卻是籠罩著一層看不清的迷霧。 燕挽亭側頭,迎著江穆曦的目光,挑唇微微一笑。 “陛下比本宮想的,更加消瘦些?!?/br> 燕挽亭一開口,便是有些奇怪的一句話,不像是初見的人說的話。 更不像是一個公主與一個落魄皇帝的對話。 可這樣,江穆曦還是沒有覺得她失禮,只是笑著搖搖頭道。 “想必公主殿下已從朱雀口中知道朕遇刺的事,有傷在身,自然要清減些。” 燕挽亭斂眸,看著江穆曦,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許。 “這養(yǎng)傷的地方也不好,白日悶熱晚上清寒,又是漫天的黃沙,陛下就是想走走怕是都不敢出門?!?/br> 江穆曦點點頭。 “的確,在江南待了二十幾年,到了荒漠自然不習慣。想必公主也是頭一回來沙漠吧,來兩日看看風光還好,若是長久留在這,公主應當也待不下去?!?/br> 兩人之間的對話,古怪又自然,聽起來就像是兩個重逢的老友在閑聊,可偏偏他們從未見過。 只是這話卻不是這表面的意思,其中的隱喻兩人都清清楚楚。 一小段話,便算是試探完了。 最后,到底還是江穆曦先忍不住開口。 “公主,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既冒險來此見朕,想必也是有所求?!?/br> 燕挽亭也沒想和江穆曦玩什么猜字謎游戲,既然江穆曦讓她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她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本宮可以助你重奪皇位,不過事成之后,本宮要的,除了江詢言人頭之外,還要靈州和涼州?!?/br> 江穆曦聞言一怔,而后冷冷一笑。 “朕就說,這天下間哪有這般便宜的事,你燕國公主出兵出力助朕奪位,就為要朕二弟的人頭。原來公主要的,是我姜國的兩州?!?/br> 靈州和涼州地處位置不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江南水鄉(xiāng),四季分明的魚米之鄉(xiāng),不僅富庶卻天杰地靈,出過不少能人異才。 這兩州緊臨著燕國國境,而燕挽亭來姜國時經(jīng)過的南風鎮(zhèn)便是隸屬于靈州。 燕國的開國皇帝,一直覬覦姜國兩州,還為逼迫姜國割地,出兵與姜國打過幾仗。 只是那時燕國和姜國國力不相上下,打了幾個來回也分不出輸贏,便作罷了。 燕挽亭坐在江穆曦身側,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搭在桌上輕輕敲打。 那細微有節(jié)奏聲音落在江穆曦耳中,卻是讓他有些煩悶,他瞥了燕挽亭的手一眼,然后站起身踱了幾步后,扭頭看著燕挽亭,皺著眉頭擲地有聲道。 “若是割了這兩州給燕國,日后那朕有何顏面去見父皇,去見江家的列祖列宗?!?/br> 江穆曦態(tài)度堅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割兩州給燕國,哪怕他當不回他的皇帝。 說他愚蠢也好,不通變故也好,可他的底線便是不能割據(jù)姜國的一草一木。 不過江穆曦也知道,燕挽亭若是不想與他合作,便不會冒著危險千里迢迢的從燕國跑來姜國見他。 可這并不能成為江穆曦的依仗,他有些摸不清燕挽亭的目的,正當他想再試探一番時,燕挽亭卻突然站起了身。 “你需想清楚,本宮可以等,可陛下等不了吧。你弟弟想要坐穩(wěn)皇位,定會先除去你?!?/br> 江穆曦呼吸一窒,他握緊雙拳。 燕挽亭說的沒錯,她可以等,但是他卻等不了。 上次一名使臣奉江詢言的旨意來述州,目的便是招降江寒武。 那道所謂的圣旨上,許諾若是江寒武將江穆曦交出,便會將江寒武調任出這荒無人煙的述州,給他另外一塊富饒的封地。 雖然江寒武并未被招降,不僅當著他的面撕毀了江詢言的圣旨,還下令將那使臣斬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