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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現(xiàn)下還不知他的目的究竟是何,但將觸手滲入整個中原,甚至與草原游牧族群有交易的人,他的野心,顯然不是一個姜國就能滿足的。 只怕,在他的野心中,已囊括了燕國。 “他會來,雖我不知他究竟是不是為了夏秋瀲所來,但他一定會來?!?/br> 燕挽亭唇角的笑容諷刺冰冷,雙眸中隱隱透出些許凜然。 “殿下,那獻妃娘娘,該如何處置?!?/br> 李鳳游有些猶豫。 她不知燕挽亭對獻妃是何情意,似乎有掩不住的敵意和恨意,幾次想要她下手除去獻妃,卻又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遲疑。 就像如今,重傷了獻妃后,有時又會露出幾絲悔意。 “如何處置,先留著吧。她可是江詢言心尖上的女人,日后許能牽制住江詢言?!?/br> 燕挽亭微微蹙眉,面上神情有些復(fù)雜。 夏秋瀲,她的傷..... 沉默了良久,燕挽亭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的傷如何了。” “今日卑職倒是碰到了師父和福安師妹往賢妃娘娘的寢宮去,粗略問了幾句,好像是說獻妃娘娘的傷口又裂開了,這次連師父都出馬了,看來那傷連福安師妹都無法醫(yī)治了?!?/br> “是嗎?!?/br> 燕挽亭抿著唇,斂下眸子。 “殿下....” 李鳳游試探的喚了她一聲。 “嗯?!?/br> “殿下可要去景翎殿看看獻妃娘娘?!?/br> “先隨我去皇陵一趟,若是天黑前能回宮,就...就去看看她?!?/br> 自那日陳妃歿了,燕挽亭去過夏秋瀲的景翎殿,此后便再沒去過了,也并未見過夏秋瀲。 倒是聽燕皇說過,夏秋瀲身子實在不適,不宜出現(xiàn)在陳妃娘娘的厚葬之禮上。 燕挽亭和李鳳游駕著馬一路去了皇陵。 皇陵在燕飛城東側(cè),說遠(yuǎn)也不算遠(yuǎn),駕馬約一個時辰就能到。 燕挽亭到皇陵時,正巧碰到了燕長陵。 一身白袍身長玉立的燕長陵,神色有些落寞,站在陳妃的墓前,見燕挽亭來了,愣了楞,連忙轉(zhuǎn)頭抬起衣袖似抹了抹眼角。 跟隨前來護衛(wèi)的侍衛(wèi)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李鳳游也跟著他們站在一起。 “太子哥哥若是哭了,婉亭也不會笑話太子哥哥?!?/br> 燕挽亭手中提著一壇酒拿著兩個玉杯,走到燕長陵身旁,勉強的挑起唇角,笑容有幾分苦澀。 “挽亭,哥哥只怪這些日子沒有陪在表姨娘身側(cè),傷病才好幾日,表姨娘便走了,哥哥都來不及盡孝,她怎能....怎能這么去了?!?/br> 燕長陵聽燕挽亭這么一說,也無意掩住紅了的眼瞼,痛苦的閉著眸子,眼角幾滴淚便隨著臉頰滑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燕長陵本就是個重意情長之人,這次陳妃娘娘走了,他一人偷偷躲起來也不知哭了幾次。 身形比之病愈時,更加清減了幾分。 “挽亭知道太子哥哥心中難過,我又何嘗不是,母妃去后,便是表姨娘將我們兄妹兩人撫養(yǎng)長大,父皇專心政事,并未有空閑教導(dǎo)你我二人,若不是表姨娘....” 說到這,燕挽亭聲音也哽咽了,她咬著唇再也說不下去。 只要一想到陳妃娘娘,心中便如同刀割一般的痛。 “好了,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在表姨娘面前哭,我們早就不是孩童了?!?/br> 燕長陵一見燕挽亭也紅了眼睛,便連忙拭去淚,伸手輕撫著燕挽亭的肩頭。 “太子哥哥自己不也哭了嗎?!?/br> 燕挽亭眼中的淚到底還是沒有落下,她笑了笑,舉著手中的酒。 “表姨娘以往倒是愛喝酒,只是因為身子緣故,不能沾酒?,F(xiàn)下,表姨娘也能同我們再痛飲一次了。” “好?!?/br> 燕長陵與燕挽亭盤腿坐在地上,圍著陳妃娘娘的新墓,斟起酒來。 一壇烈酒,兄妹兩人將自己灌醉,在陳妃娘娘的墓前,細(xì)數(shù)了以往與陳妃娘娘在一起的點滴趣事。 一邊說著,卻更加難過。 最后兩人依偎著,一言不發(fā)的看著面前的新墓,眸中皆是一片悲痛。 一直到天邊的夕陽染紅了天際,李鳳游和侍衛(wèi)們,這才將兩個醉酒的太子公主送回宮。 若是讓人瞧見堂堂一國太子公主,竟在皇陵中醉酒,且不說那些閑言碎語,怕是遞給陛下的奏折會翻上兩番。 “怎么回事,這傷也治了十來天了,怎么絲毫不見好,卻愈發(fā)嚴(yán)重了。” 了辭神色少有的凝重,她站在床榻邊,看著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緊閉雙眼的夏秋瀲。 青鳶紅著眼,在一旁手足無措,她局促的鼓足勇氣,顫著聲音問道。 “前輩,娘娘她的傷,可...可能治好?!?/br> 了辭一邊將手中明晃晃尖銳的銀針扎入夏秋瀲的脖頸上,一邊嘆氣道。 “死倒是死不了,不過日后這右手邊如同廢了一般,一施力便疼的厲害,怕是吹一陣風(fēng),都能疼上半天。我倒是從未見過如此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本就有寒疾,又添了這般重的外傷,還不好好養(yǎng)著,隨意起身就罷了,也不注意一些?!?/br> 那一指長的銀針插入脖頸,只露出半截針頭,叫人瞧了都滲人。 只是夏秋瀲躺在床榻上,卻并未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額角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滴落,沾濕了褻衣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