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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著的是陳妃娘娘帶來的早膳。 “殿下早膳后,可是要去陳妃娘娘殿里請安?!毕那餅囉H自動手給燕挽亭盛了一晚蟹粥。 燕挽亭看著夏秋瀲小心放在她身前盛滿粥的碗,拿起銀筷,楞了楞。 “明日再去,今日我需去太子殿打點,過兩日太子哥哥就要回宮了?!毖嗤焱さ恼f了句,就端起碗。 “殿下這次賑災回宮,想必陛下定會大辦宴席,給太子殿下慶功?!毕那餅嚸媲半m然也擺著碗筷,她卻沒有動,只是端坐著,抬頭輕撫鬢角青絲時,不動神色的輕問道。 “嗯,想必這兩日就開始父皇就會下旨先準備吧,說不定父皇還會讓秋瀲去獻曲?!毖嗤焱ね胫械闹?,沒有抬頭,唇角的笑容淺淡。 夏秋瀲輕輕咬了咬唇,燕挽亭說的沒錯,前世太子賑災回宮的慶功宴上,她的確曾在宴席上獻了一曲。 前世,燕國民間傳聞,太子慶功宴席上的獻妃一曲鳳凰于飛,驚羨天人,讓人恍然以為是天上神女下凡,也是自此之后,燕皇對獨寵獻妃一人。 這便是燕國上下第一次知道宮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姜國妃子。 也是自此之后,因為燕皇的萬般寵愛,那傳燕皇將立姜國女子為后的傳聞便開始傳了起來。 這后宮,也是因此再未恢復平靜。 “怎的不見你吃,不是說陪我用膳,怎么在你自己的殿里,卻客氣起來。”燕挽亭喝完一碗粥,抬頭見夏秋瀲沒有動筷,便微微皺眉,笑道。 夏秋瀲眉頭微皺,似乎在想些什么,出神的并未聽到燕挽亭的話。 “秋瀲在想什么?!毖嗤焱し畔裸y筷,伸手輕輕的在夏秋瀲眼前晃了晃。 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的青鳶綠阮對視一眼,看夏秋瀲入神未理公主殿下,便神色有些焦急的咳了兩聲。 “秋瀲失禮了。”夏秋瀲恍惚間瞧見眼前晃著的手,又聽青鳶的咳聲,眸子一亮,連忙低頭賠罪。 “想必是我說父皇會讓秋瀲獻曲,讓秋瀲緊張了?!毖嗤焱ぱ垌辶恋目粗那餅?,眸中帶笑。 “這等事不必憂心,先吃些東西吧,只顧著給我盛粥,自己卻什么也不吃?!毖嗤焱げ还芟那餅囀呛谓忉?,便順手端起夏秋瀲身前的碗。 “殿下。”夏秋瀲阻止了燕挽亭,微涼的手掌輕輕的搭在燕挽亭的腕間。 “這些都是陳妃娘娘給殿下的心意,秋瀲怎可厚著臉享用。”夏秋瀲神色認真。 “秋瀲這可就見外了,表姨娘拿來的就是兩人份,也是預備了秋瀲的份,若是秋瀲不吃,我也吃不完的?!毖嗤焱ばχ鴴觊_了夏秋瀲的手,給她盛了一碗。 燕挽亭在夏秋瀲殿中用完早膳,沒再多逗留,就告辭離開了。 燕挽亭一走,夏秋瀲就吩咐綠阮將東西收拾了,便去了書房。 夏秋瀲謹慎的將書房門關上,轉身走到書桌邊,翻開書桌上擺著的那本古卷。 之前離開時放在書中的紙條仍在其中夾著。 夏秋瀲面上的神情有些冷凝,她素手執(zhí)著那張輕薄如禪翼的紙條,凝神看著。 這紙條是莫名出現(xiàn)的,晨起她翻開昨日未讀完的書,便看到了這張紙條,如同她前世收到的密信一樣。 紙上的字跡實在是熟悉。 字跡飄逸鋒,一筆一劃鋒芒畢露,確是江淮言的字跡。 夏秋瀲不知是不是宮中的太監(jiān)宮女中有江淮言安插的細作,將這紙條放入書中。 她無從得知,江淮言是如何神通廣大,竟會在燕宮中安插如此多的細作。 但她知道,江淮言曾說過,在燕國他有一位摯友,與他志向相通。 她曾隱約旁敲側擊,猜到江淮言口中的摯友,就是當朝的一位權臣。 那位權臣與江淮言勾結,一直在暗中滲透燕國朝堂勢力。 前世江淮言傾覆燕國后,留下許多燕國的舊臣,有幾位的確委以重任,但夏秋瀲并不知那幾位中哪一位是江淮言的盟友,又或是說,全部都是。 她現(xiàn)在在燕宮的目的,就是要先查清江淮言中后宮中安插的人手。 她等了那么舊,就是為了讓那暗中藏著的人先聯(lián)絡她,此時手中的紙條便是說明,江淮言已經開始動作了。 他已經派人開始接觸夏秋瀲。 她才封上妃,江淮言的密信就迫不及待的送到了她手中。 那紙上并未說什么重要的事,大多是傾訴思念之情,只在末尾稍稍提點幾句,燕國又在侵犯姜國邊界,許多無辜的百姓因此受難。 也傾訴了幾句他的近況。 “兄長近日疑心與我,處處警惕,我雖人在朝中任職,數(shù)次上諫言卻被兄長駁回,煩悶之際,更是念及秋瀲,思念之心猶如山洪?!?/br> 果然。 夏秋瀲唇角終于挑起一絲冷笑。 她離去姜國時,曾與父親徹夜長談過,也提點過大皇子,目的便是讓父親和大皇子注意江淮言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們二人對夏秋瀲有些將信將疑,但確是放在心上,暗中開始觀察江詢言,想來如今定是察覺到了江淮言的疑心,才會在朝堂上開始施壓。 風云已起,怕是將難平息。 念及至此,夏秋瀲抬手將手中的薄紙遞到面前,低頭輕輕嗅了嗅。 她嗅覺聽覺比一般人更加敏銳,細嗅間,意外的嗅到了一絲油腥味,像是端過膳食手上留下的油味,那味道極淡,不細聞,根本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