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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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的聲音一路行過,在出了同心殿后,蕭鈺便對蕭令致說:“你不必將母親的話放在心上?!?/br> 黑夜遮蓋了蕭令致面上的難過,她低下脖子,如天鵝折頸,依靠著清冷的音色掩飾內心的劇痛:“母親未說錯,是我不如二妹有心。” 蕭鈺道:“自從住進建業(yè)宮起,我從未在宮里的地面見過碎石,我知道這是你命人收拾的。你和添音是兩個人,你們性情不同,所做的事自然不同?!?/br> “但她日復一日這般堅持,與她相比,我所做不過些微?!?/br> “當初救下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我的meimei?!笔掆暬剡^頭,看著蕭令致語重心長,“不是要你們自覺欠我什么,令致,你明白嗎?” 蕭令致訥訥無言,對上蕭鈺的眼睛,又略低下眼。 蕭鈺回頭,夜里他的眸子如明燦的星,又如溫朗的燈火。提到陳年舊事,才驚覺已過去多年。這么一想,蕭鈺道:“一轉眼,你也到該出嫁的時候了。正好此次父親凱旋,我便與他商量,為你挑一門好親事?!?/br> 身后推著輪椅的那雙手卻是一抖,“大哥,我還不想嫁人?!?/br> 蕭鈺察覺到蕭令致的抖動,“為何?” “就……就是不想嫁?!?/br> 蕭鈺問:“是不是已有心上人?但說無妨?!?/br> “我……”蕭令致半晌說不出話來,喘息卻是顫抖的,良久才道,“沒有,我只是不愿離開父親和阿娘,不愿離開建業(yè)宮?!?/br> 雖背對蕭令致,蕭鈺卻能感受到她過分的抵觸和一種刻意的隱瞞。 meimei們一一到了適婚年紀,父親難以顧全,便讓他多為她們留心良人。可meimei們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他雖是長兄如父,也不能事事追究個徹底。 因而溫聲道:“既然你不愿,那就再等等?!?/br> 蕭令致無聲舒了口氣,眼底卻漫上層白霜般的哀凄。 夜深人靜,小甘氏離開同心殿。 燈火熄滅,各自休息。 甘夫人沉沉入睡,是以沒發(fā)現(xiàn)蕭繹立在她窗外,看了她一夜。 …… 廬陵一戰(zhàn)大勝,江東的版圖基業(yè)擴大,百姓皆喜。 身為諸侯屬地的子民,只有他們的諸侯強大起來,他們才能少受侵略流離。 次日,蕭妙磬去向蕭繹問安。 她選了件淺粉色衫子,迎著輕微晨風走進殿,衣袂還殘留著飄然的線型。熹微晨光從殿外照來,落在蕭妙磬身上,襯得她似茶花綻放,風華純然。 她素不喜歡滿頭珠翠,因而流蘇髻上僅戴一朵朝熹殿外的山茶花,并插一支珍珠卷須簪。 整個人剔透如雪,不陰郁也不濃烈,就像是集天下女子之所長,沒有一絲不足,更無分毫過分。蕭繹瞧見女兒,都不由怔愣了下,只覺得蕭妙磬長得越來越肖似年輕時的甄素了。 “添音給父親請安?!笔捗铐嘁蓝Y問候。 蕭繹喚她平身,問她:“這月余可有想念父親?” “想念?!笔捗铐嗳鐚嵉?,她又說,“父親昨夜沒休息好嗎?”打從剛進殿,她就看見蕭繹眼底縱橫的血絲了。 “日日在戰(zhàn)場上,不乏晝伏夜出,一時倒不過來?!?/br> 蕭繹是這么回答的,但他臉上閃過的一抹沉痛,哪能逃過蕭妙磬的細微觀察力。 蕭妙磬猜到蕭繹是因惦記甘夫人,才一夜沒休息好。她也不點破,只貼心道:“父親要多休息,不要勞累,建業(yè)還有那么多文臣能為您分擔?!?/br> 蕭繹笑道:“好,勞你關懷了。” 到底是素來寵愛自己的父親,兩個月沒見,蕭妙磬不由就親昵起來。她含笑至蕭繹身側,抱住蕭繹手臂,父女兩個說起體己話。 過了會兒,有侍婢通傳說蕭銀瓶來了。 蕭妙磬心中不免浮現(xiàn)掃興之感。蕭銀瓶什么事都要和她比個高下,尤其是在父親的寵愛上,蕭銀瓶將她當作眼中釘。 一般來說,蕭妙磬都不和蕭銀瓶一般見識,除非是蕭銀瓶做的過分了,蕭妙磬也會以牙還牙給她個教訓,告訴她自己不是好欺負的。 是以這會兒,侍婢去帶蕭銀瓶進來,蕭妙磬該什么樣還什么樣,繼續(xù)同蕭繹說剛剛被打斷的話。 “希望父親能好好待母親?!?/br> 蕭繹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蕭妙磬,說道:“你當真心善,明明受了孟蕤不少氣,還幫她說好話?!?/br> 蕭妙磬垂眼,“我的確是怨母親的,但如今母親有孕了,我也要為將來出生的弟弟meimei著想。且母親是大哥的生母,大哥一向偏寵我,我也要考慮大哥的感受?!?/br> 她態(tài)度真誠,口吻雖淡卻字字堅決,像是雨滴般敲在蕭繹心頭。進來的蕭銀瓶聽見了,卻皺眉撇嘴。蕭妙磬知道蕭銀瓶是怎么看她的,無非是覺得她陽奉陰違,惺惺作態(tài)。 蕭銀瓶向兩人問安,蕭繹招她過來,打量她道:“氣色不錯。” 蕭銀瓶甜美笑道:“父親回來了,銀瓶高興,當然會氣色好!” 卻道此次蕭繹得勝歸來,有不少內務需要建業(yè)宮料理。 一則是慶功宴,要對征戰(zhàn)廬陵的文臣武將論功行賞;二則是戰(zhàn)俘充入宮中,這批戰(zhàn)俘是蕭繹從廬陵帶回的官奴樂伎。 往常這種宮中內務,都由甘夫人處理。但如今甘夫人有孕,蕭繹便想著將事情交給其他人做。 慶功宴的事,蕭繹著人去通知小甘氏,讓她帶著蕭令致置辦。 而安置官奴樂伎,令他們于慶功宴上奏樂之事,蕭繹交給了蕭妙磬。 “添音,你阿娘不喜理事,這件事便由你打理?!?/br> 蕭妙磬自是應下。 蕭銀瓶聽了蕭繹的話便不愿了,噘嘴嚷道:“父親,我也可以做的!長姐二姐都有機會練習打理事務,只有我沒有!” 蕭繹道:“以后也會有你的機會?!?/br> 蕭銀瓶不悅,“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了,就不能這次也讓我參與嗎?” 蕭繹沉吟片刻,“你阿娘近來身體不適,你就多陪陪她?!?/br> 蕭銀瓶心里憋屈萬分,想說自己天天陪著阿娘,騰出手去打理些事務又能占用多少時間?反倒是甄夫人不久前才落馬受驚,不該讓蕭妙磬多陪甄夫人嗎? 父親的心太偏! 蕭妙磬透過蕭銀瓶的神情,知道她定又嫉妒瘋了。蕭妙磬對此不作理會,只向蕭繹道:“我會將事情做好的,請父親放心。” 兩人散去,蕭銀瓶一回到住處,便氣得把清晨才寫的書法全撕了。 每次父親都偏心蕭妙磬,從來都如此! 就因為蕭妙磬的生母得寵,蕭令致的生母是甘夫人的meimei,所以自己就該是最卑賤的嗎? 蕭銀瓶手里抓著還未撕完的書法,父親出征前還說,她的書法是建業(yè)一絕。 有什么用!就算在這點上她能壓過蕭妙磬,可蕭妙磬什么都不用做,父親眼里還全是她! 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蕭妙磬,你給我等著! 第12章 惹事精 次日,晨光熹微。 蕭妙磬著手去安置官奴樂伎。 這批人原都是伺候廬陵郡侯的,現(xiàn)在廬陵郡侯已死,基業(yè)被蕭氏吞并,這些官奴樂伎成了俘虜,被收入建業(yè)。 蕭妙磬見了他們后,先講明了建業(yè)宮的規(guī)矩,隨后撥了個住處給他們,又指了建業(yè)宮原本的樂官負責他們的日常管理。 蕭繹還提到,讓蕭妙磬挑選樂伎,于慶功宴上奏樂。故蕭妙磬命所有樂伎們在她面前彈奏表演一番,她先聽聽他們的水準。 侍婢搬了凳子來,另有個侍婢撐開油紙傘為蕭妙磬遮陽。 蕭妙磬剛坐下,忽的瞅到這群樂伎中有個打扮與旁人不同的。 旁的樂伎都是素色衣裙,淺飾妝容;唯有她,一身殷紅襦裙,另用一張殷紅輕紗遮住面容,露出雙妝容濃郁的眼睛。 蕭妙磬不由多看幾眼,白皙食指往她一指,“那個樂伎是不是身份不同?” 負責押送這批樂伎進宮的侍衛(wèi)上前道:“回亭主的話,她既是樂伎,也是廬陵郡侯的寵妾?!?/br> 蕭妙磬“哦”了聲,又喚樂官:“讓她們挨個演奏吧。” 隨即按照樂官的安排,樂伎們一一上前演奏,蕭妙磬和幾個樂官共同考察。 這些樂伎里有技藝不錯的,也有功底平平的。蕭妙磬時常聽蕭鈺撫琴,自己平日也會彈奏些樂器,自然聽得出門道。 良久后,超過半數(shù)的樂伎都演奏完成。 旭日高升,溫度漸漸高了起來,不知不覺,蕭妙磬已出了層薄薄的細汗。原本落在蕭妙磬身上的日影已經挪開,頭頂?shù)挠图垈阋舱诓蛔饬因滉枴?/br> 侍婢瞧見蕭妙磬濕漉漉的額頭,問道:“亭主要不要進屋休息一下?” 蕭妙磬確也聽得乏了,加之烈日酷曬,口干舌燥,遂道:“也好,休息一刻鐘吧?!?/br> 侍婢扶她起來,她向眾人道:“你們也去陰影下先坐著,樂官大人去端些水來,供大家喝?!?/br> 眾人謝過,蕭妙磬被送進了不遠處的小樓里。 侍婢端來涼茶,蕭妙磬素手執(zhí)涼茶,連著啜了好幾口,才覺得緩過一些。 放下茶杯,蕭妙磬隨口道:“這些樂伎的水平,普遍不如建業(yè)宮里的,怕是還得好好調.教?!?/br> 幾個侍婢也是這么認為的,“建業(yè)富庶,風雅之士又多,宮里樂伎的水平自然水漲船高。” 還有個侍婢說:“先不提建業(yè)宮里的樂伎,就是建業(yè)喜好奏樂之人,都旨在不斷提升技藝,概因長公子他琴技絕倫,引了多少風雅之客追捧效仿?!?/br> 旁的侍婢拉了她一下,小聲責備:“你這話說的不是有問題么?聽著像是拿長公子去和樂伎比較似的?!?/br> 那侍婢也察覺到出言不妥,連忙向蕭妙磬道歉認罪。 蕭妙磬知道她不是有心的,也就沒有怪她。侍婢松了口氣,蕭妙磬又飲下口涼茶,這會兒忽的想到那個紅衣蒙面的樂伎,廬陵郡侯的寵妾。 那樂伎眼妝濃郁,給人印象太深了。蕭妙磬適才在聽樂過程中,看了她好幾眼,不知她的技藝如何。 正想同侍婢們聊聊那個紅衣樂伎,偏在此時,外面?zhèn)鱽硇﹦屿o。 幾人都聽到了動靜,不覺交換了目光。那動靜聽著像是吵鬧沖突聲,女子們的叫聲和少年喧鬧的笑鬧融合在一起,越發(fā)的混亂。 蕭妙磬很快就驚覺,聲音好像正是從樂伎們所在之處傳來的。 是出了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