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妙人、總有辣雞想嚇我[無限]、神權(quán)(主奴,高h(yuǎn))、別跟將軍作對了、這年頭奪位不如賺錢、被吃播系統(tǒng)綁定后我成了萬人迷、全帝國都跪求我復(fù)生、重生之妖妃你中計了、全修真界都對我欲罷不能、契約
從大佛門界的戰(zhàn)爭,一路回到明華出生的上三界,回到他剛剛在母親懷里扭捏著吃完一碗靈米粥后,蹣跚著要去屋外玩彈弓的畫面。 這時候的明華,是個四歲頑童,扎著總角,胖嘟嘟一張臉,穿著小肚兜,天真稚嫩。 畫面定格。 幾人屏住呼吸。 大胖和尚這才說:“第二層的題目是這個,你回到了明華兒時,在明知道他長大后會成為一個戰(zhàn)爭機器,屠戮無忌的殘暴分子,你是否會把他殺死?!?/br> 鴉雀無聲。 顧九命心頭一跳,驀然想起重生到她十五歲時期的簫千易。 在他的記憶中,她長大后會是禍害整個空神域,攪得三海八荒沒一日安寧的大魔頭妖女。 還廢了他的一身修為,讓他止步于筑基,最后死于壽終。 在他的世界里,顧九命這個名字,或者說有著顧九命這個名字的人,就是一個大惡人,所以他以秘法重生后,進入凡城小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將軍府暗殺她。 可是蕭千易失敗了,反而被她反殺。 這一世的一切,便截然不同。 大胖和尚問的這個問題,很沉重,也讓人陷入沉思之中。 作為這場戰(zhàn)爭受害者的子子孫孫,李維三人的想法其實很一致,那就是干掉他,可現(xiàn)在是在答題。 大佛門界是崇仰佛修的,他們進入百態(tài)塔也是為了加入佛修之列。 所以他們的答案便要深思了,修佛,是有很重的道德觀念和善意的,主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教義。 所以他們?nèi)瞬患s而同地想到,若是選擇干掉明華,或許通不過這道題。 顧九命沒有李維三人想得這么多,她如何想便如何說: “不會殺他,一個人無需為自己沒干過的事負(fù)責(zé),屠戮無忌是未來的他,不是兒童時期的他,在回到他兒童時期這一點,選擇其實很多,并不只有殺死他這個選擇,或許改變他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方向。” “況且換個立場,他作為侵略者是可惡的,但他作為他君主的下屬,履行著他入侵的職責(zé)征戰(zhàn)四方,或許對于上三界民眾來說,他是英雄?!?/br> 因為她自己,便是由于蕭千易的一個舉動而改變,所以她想法才能如此的簡單且理直氣壯。 其余幾人的想法就復(fù)雜得多。 李維想了很久,最后選擇違背自己的想法:“不會殺,佛是悲憫的,祂憐憫世人,自然也憐憫罪人,在佛的眼里,無論是什么人都是平等的,所以不能殺?!?/br> 孫悲是個很理智的人,他也選擇了不殺,只有何路云堅持自己的想法。 “殺,大佛門界千萬兒女喪命于他之手,殺了他一個,救下千千萬萬無辜性命……” 顧九命聽著何路云的話,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第一層的題目,似乎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但區(qū)別只在于,第一層的題目兩方都是孩子,而第二層的題,一方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方是千千萬萬被戰(zhàn)爭牽連的無辜民眾。 各自表達了想法后,大胖和尚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他點點頭不表達任何偏向,讓眾人走向第三層。 顧九命壓下因幻境而激蕩起來的心情,沉著心跟著向上走,一邊思考著,下一層會是一個什么題目。 但一路走著,卻不知道塔外空覺寺大殿之中,眉毛發(fā)白、面容和藹的一真大師在通過一面鏡子觀察著塔內(nèi)的所有情況。 一真大師手捏佛珠,眉眼親和,他看了半響,忽然開口: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直站在一真大師身后沉默不語的隨凈無聲地點點頭:“或許是?!?/br> “她用寒玉肌遮擋了面容,寒玉肌是杜安的法寶,看來這位小友已經(jīng)去見過杜安?!?/br> 隨凈沒回應(yīng)。 一真大師笑了笑,回頭望向自己唯一的一個弟子:“她答的題,你可還滿意?” 隨凈靜了半響,才垂下頭輕聲回答:“弟子不知?!?/br> “不,你知道,你心知肚明,但你不愿意接受罷了,隨凈,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找她這么多年,并非真心找她?!?/br> “說是找她,不如說是把她扼殺在搖籃里,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把她帶回來,難不成想法改變了?” 一真大師對自己的這個弟子很了解,他深知隨凈不是修佛的人,但他依舊帶著他修佛。 隨凈這個人殺心太重,從不認(rèn)命。 在多少年前,年紀(jì)還很小的隨凈得知自己肩上扛著一個他不愿意接受的使命時,他說過一句話。 那句話雖然可以理解為童言無忌,但一真大師明白,隨凈不是一般的兒童,他說的話,不會是稚嫩無知的胡說,大概是真切的內(nèi)心想法。 那年,隨凈仰起臉,白布遮住他傳達不出感情的雙眼,聲音稚氣,口吻卻沉重如成人: “師父,若我被使命束縛著,那我殺掉使命,是不是就自由了?” 第61章 第三層的題目跟一二層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顧九命看見的, 不再是站在個中人的角度,而是俯瞰整個大佛門界的視角。 在這,她看見了大佛門界的日常運作, 人來人往,人生百態(tài)。 到此, 顧九命忽然明白了這座塔為什么叫百態(tài)塔,在這座塔里, 能看見人生百態(tài), 有正義, 有黑暗,也有是非黑白曲直對錯,有身邊小事,也有歷史中的大事。 從人生之中感悟人生態(tài)度,大概就是這座塔的初衷。 她似有所悟,心神激蕩,靈氣開始隨著心境紊亂,她勉強壓下后細(xì)思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 這一個世界, 跟空神域有相似之處,但更多的是本質(zhì)的區(qū)別。 大佛門界有三個大佛宗,因為四千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空覺寺穩(wěn)坐三大佛宗之首, 佛宗之首也是大佛門界之首,一真大師便是首中之首。 換句話說,大佛門界實行的, 是層層往下的管理制度,一切以空覺寺的指令為準(zhǔn)。 民眾有事,都會找佛宗辨明是非黑白,有些像凡城小界的官府。 因為佛宗的特性,一般都是調(diào)節(jié)為主,勸人從善從寬處理,因為在這方土地上,佛宗的權(quán)威深入人心,所以佛宗出面調(diào)解,一般能服眾。 一切看起來有條不紊,秩序井然,民眾不爭不搶,和睦相處,整個世界像是世外桃源。 顧九命看著,都深深地察覺到這個世界跟空神域的的確確是兩個極端,差別巨大。 而大胖和尚出的題目很有些意思,他問:“諸位看了幻境,三位就不說了,自小生活在大佛門界,自然明白這里的一切,幻境主要是給外界小友看的,如此看完,諸位對大佛門界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議?” 提建議,終于不是分辨是非黑白對錯的題目,而是建議題。 這似乎有些像凡城小界的科舉制度,科考的最后總會要學(xué)生寫出自己的理解,有出色者,才能金榜題名。 顧九命一頓,腦海里又回想起剛剛看過的一切內(nèi)容,忽然便聽見孫悲開口: “我自小在大佛門界長大,對此地感情深厚,自然想大佛門界更好,所以下面說的話,大師不要見怪?!?/br> 大胖和尚自然點頭:“小友請講?!?/br> “私以為,即便佛宗內(nèi)部也是要好好定制一個制度的,像今日之事,空覺寺弟子隨凈帶外界修士進來,就違反了制定了四千年的規(guī)矩,隨凈是需要處罰的,但是因為他是一真大師的徒弟,便誰也不敢對此事有意見,這是最大的不公,長期以往,佛宗的判決就會失去人心,不再有人信任,此乃弊端。” 顧九命聽著這個頗有點指桑罵槐的話,竟覺得有幾分道理,她暗自點點頭,對這個觀點深以為然,倒是意外地收獲了孫悲詫異的目光。 她目光流轉(zhuǎn),朝孫悲輕描淡寫地一笑,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外界修士并非個個都是明華,不必把我當(dāng)作狼虎?!?/br> 孫悲勉強一扯嘴角,扭頭不搭理顧九命。 他不是很明白,為何他們對這個外界修士敵意這么大,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她卻一直不以為意。 那種隨意的態(tài)度,若是不說,誰會知道她是個備受排擠的外界修士。 但他卻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一絲在意和緊張。 是覺得他們大佛門界的修士對她無可奈何,還是覺得自己背后就是隨凈,就是一真大師撐腰,橫行無忌? 李維和何路云各自說了點看法,但都有些局限,并沒有站在更開闊的視野去看待這次的題目。 顧九命很大膽,開口就是讓大佛門界另外設(shè)立一個律法規(guī)則機構(gòu)。 “說說看?”大胖和尚眼底一閃,有些興趣地笑問。 “這個律法機構(gòu)不在佛宗,但可以由各大宗出面共同維護,就像我來的地方,空神域一樣,那里有個聯(lián)盟,是九大門派共同擁立的機構(gòu)?!?/br> 顧九命提起空神域,語氣平淡,不像是在提起自己的家鄉(xiāng)。 也的確,空神域本就不是她的家鄉(xiāng)。 三個修士面面相覷,都有些不屑:“別以為我們大佛門界沒有外界修士進來,消息就閉塞好嗎?我們佛宗的弟子時常也會去空神域歷練的,你們空神域什么情況可騙不了我們?!?/br> 空神域那是什么地方,亂七八糟,打砸燒搶,一切只看實力的地方,沒有半點規(guī)則可言。 那個聯(lián)盟更是笑話,無非就是九大門派不方便出面所以推出來擋槍的傀儡機構(gòu),這個女修到底有什么底氣讓大佛門界學(xué)空神域? 顧九命倒沒有激動,反而更加冷靜和理智,像是游離在一切之外,以一種凌駕在上的語氣說: “我還沒說完?!?/br> 幾人下意識地住嘴,孫悲反應(yīng)過來反而奇怪怎么被她唬住,便抱著手臂想看看她能說出什么花來,才能有如此從內(nèi)而外,自然而然的自信。 顧九命視線在幻境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緩慢地繼續(xù)說: “這個機構(gòu)設(shè)定一切規(guī)則,大到教育、治安、貿(mào)易、禮教、軍機,小到打斗、辱罵、偷竊、濫用職權(quán)、飲食健康等等,這所有的規(guī)則條例,不僅適用于民眾,同樣適用于制定這些規(guī)則的個體或集體?!?/br> “如此,自然可以更好的管控類似隨凈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最開始說的幾句話,孫悲幾人倒還好理解,但顧九命最后的這句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隨凈是把她帶進來的罪魁禍?zhǔn)?,也就是她得益進來大佛門界的幫助者,她現(xiàn)在這算是回頭給了幫助她的隨凈一刀? 還捅得干凈利落,大義凜然,讓人說不得半點錯處的那種。 她跟隨凈是有仇? 孫悲默然良久,放下隨凈的事反駁顧九命:“你說的這些誰不知道?我們大佛門界的人也是見過世面去過外界的,這些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不設(shè)立這樣的機構(gòu),就是大佛門界不需要,如今一片安詳?shù)娜兆舆^得不好嗎?非要設(shè)個這樣的機構(gòu)出來折騰什么?” 顧九命饒有趣味地看著孫悲,溫言道:“不,以前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 “沒錯,大佛門界自給自足日子悠閑安樂,雞不偷狗不盜,可你難道沒發(fā)覺,開啟大佛門界的日子不遠(yuǎn)了么?屆時大量外界修士來來往往,你確定大佛門界還能一如往常?” “大佛門界的本地修士遵紀(jì)守法,可不代表外界一樣,況且各界風(fēng)俗習(xí)慣不同,帶來的是巨大的碰撞,若不提前準(zhǔn)備,倒是便是一團亂。” 顧九命這話駭?shù)萌四樕笞儭?/br> “你說什么?什么大佛門界開啟?我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