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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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過去的路上,顧九命看見土路的一側,有小鬼在吞食另一只成年女鬼的鬼體。 書生見她注意,便當向導似的多說兩句介紹介紹他們古戰(zhàn)場的規(guī)則。 “那小鬼吃的自己母親,一看就知道了。” 顧九命斂眉不語,多看那小鬼兩眼,小鬼注意到了,一抬頭露出面無人色又哀切的臉,眼眶里是要墜未墜的鬼淚。 小鬼在哭。 鬼是沒有眼淚的,從小看到大的顧九命很清楚,但這個小鬼的確在哭。 “鬼的世界也有規(guī)則,我們依靠煞氣而活,但煞氣不是一成不變的,若是一直沒有進食,也不吞食別的鬼,一百年就能徹底被天地凈化,然后消逝。” 他講話的時候語氣很緩,像個說書先生,有些娓娓道來的意味,說完,對著顧九命又是咧嘴一笑。 頓時深沉的感覺煙消云散。 他又在傻樂。 “古戰(zhàn)場在空神域,很少人會來,新鮮的人rou都不夠我們鬼分的,只能鬼跟鬼互吞,勝者為王,吞得下別的鬼才能更加強大,當然,如果有醴泉這種東西,我們就不用自相殘殺,也不用吞食活人?!?/br> “輪回呢?”顧九命問。 書生走在前面,背影隱約有些蕭寂冷落,聲音也低下去:“你知道這是哪?古戰(zhàn)場,在這里死的修士大部分都國破家亡,滿腔怨氣,整個古戰(zhàn)場也都怨氣沖天?!?/br> “這樣的鬼,是無法入輪回的,盡管不是國破家亡的鬼,是打了勝仗而死的鬼,沾了這樣的怨氣也輪回不了。” 顧九命下意識問:“你呢?” 書生一怔,回頭,看見眼前這個姑娘眼底一抹悲寂,但又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他頓了頓,笑道: “我是怨氣的那種,更輪回不了,我都在這四千年了,剛剛在亂葬崗那,是七日一次的吞食大賽,走投無路快要消散的鬼才會進去,跟別的鬼互斗,吞一個回本,兩個有賺,能活著走出亂葬崗,又能撐二十年,還是一條好漢?!?/br> 他似乎在這個活人身上看到了理解,不是憐憫和同情,是發(fā)自內心的理解。 怎么可能?這個小屁孩才多大,二十年不到吧?能懂他這個四千年的鬼? “所以剛剛那個小鬼?” 顧九命的聲音打斷了書生的走神,他目光一閃,笑道: “嗐,還能有什么,每年把自己給孩子吃的母親數(shù)不勝數(shù),她那種拖家?guī)Э诘墓?,一般不是?zhàn)場上死的,是被連累的普通修士吧,實力干不過別的鬼,最后再也沒辦法,只能把自己讓給小孩?!?/br> 顧九命便走過去,用一滴醴泉換下那小鬼的眼淚。 “看不出你這么冷淡一個人,還有惻隱之心,我們鬼早就沒這玩意了,反正都要互相吃的?!?/br> 書生看著顧九命一系列動作,心情復雜,人性這種東西,在成為了鬼之后就是狗屁。 可顧九命這么一下,卻讓他對她有了不少好感,他在她的眼里,看不見人和鬼對立的憎惡和抗拒,也沒有讓鬼不適的同情和可憐。 仿佛鬼在她眼中,與活人一樣,別無區(qū)別。 這讓身為鬼的他十分受用。 顧九命收起鬼淚,漠然道:“一物換一物罷了?!?/br> 她轉移話題:“所以你們做了鬼,還會有陣營?” 書生驚愕地望著她,吃驚于她的見微知著,她竟在他寥寥幾句話中,看到了這么一點,實屬不易。 “自然有,生前就是互相打,死后更是,我們這邊自稱光復派,對面自稱起義派,其實就是一群賊子垃圾?!?/br> 顧九命點點頭,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城池前,城門大開,并沒有什么守門人之類的,可以直出直入。 書生一路帶著她往城主殿而去,后面綴著的一大群鬼呼啦啦跟著進城,沒一會,有個活人女修帶著醴泉來做生意的事情便不脛而走,瞬間傳遍大街小巷。 眾鬼目送他們兩人進入城主殿,心思復雜。 “幸好是賣給我們的城主,要是賣給起義派那邊的賊子真的能憋屈死人,相信城主能好好分配這批醴泉,最好一人一滴,人人有份。” 有鬼搓手嘿嘿直笑,說得唾沫都要耷拉下來。 有鬼搭腔:“上一次有人拿著醴泉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我這個老家伙可記得清清楚楚,四千年來就來過兩次,上一次和這一次!” “二十年前,一個佛子拿著一瓶醴泉而來,說要找一個人,能給信息就換下,問得很奇怪,說要找一個能讓我們喜愛的人?!?/br> “嘿,哪有這么個人,就是城主鬼王,還不是大把人討厭她的。” “所以啊,那佛子拿著醴泉又走了?!?/br> “……” 這么冷酷無情?難道不是應該普度眾生,悲天憫人地可憐可憐他們這群鬼,把醴泉留下來? 第41章 顧九命走了一路, 看見了許多,得到了很多關于這個古戰(zhàn)場的信息。 跟她想象中的不同,這個城里……很多食肆, 飲食行業(yè)極度發(fā)達。 他們很重口腹之欲,而且都是吃rou, 妖獸的rou。 顧九命目光流轉,衡量清楚她能在這個地底古戰(zhàn)場里, 得到什么好處。 城主鬼王是個女將軍。 紅袍披肩, 一身戎裝, 英姿颯爽。 她是個很嚴肅古派的鬼,一身肅穆,站在屋里便自帶凜凜氣場,壓迫得人不敢直視。 但顧九命是個例外,對將軍這種職位的人,她很熟悉,畢竟她在凡城小界時,五年的時間就是在將軍府度過的。 “你有醴泉?有多少?”鬼王很開門見山地問。 眼前這個女修實在太年輕, 才筑基修為,讓人懷疑是否可靠。 “將軍不問問我要什么?”顧九命怡然自得,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靈茶,她不動聲色地抿一口, 確實是靈茶。 鬼已經(jīng)不需要飲食,但鬼王卻還在喝靈茶。 “那你要什么?”鬼王坐在顧九命的對面,看著這個并不見外的女子, 似乎并不排斥。 她見過太多太多世家女修,娉娉婷婷婀娜多姿,難得見到個行事說話大氣的,倒覺得有趣。 “我要古戰(zhàn)場遺落的所有法寶?!鳖櫨琶_口。 法寶的確是法寶,是鬼們生前使用的,有本命法寶,有普通的,更有極品的。 但是他們變成了鬼,鬼體是不能修煉靈氣的,所以那些法寶都成了無用之物,被一同丟棄在亂葬崗落灰。 況且因為埋葬在此已久,已經(jīng)沾染了煞氣,活人用不了,鬼更用不了,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堆廢品。 但……談判是有技巧的,對鬼是廢品,對別的人就不一定的。 鬼王一扯嘴角:“你可知整個古戰(zhàn)場死了多少人,有多少法寶?你一口就要吃完,你有多少醴泉夠換?” 其實她更想問,她一個修士,要這么多的法寶是想干什么。 顧九命輕笑:“誰說我要用醴泉換這些東西?” 鬼王一怔,茫然看著她,不用醴泉用什么?世間還能有什么比醴泉對鬼更好的東西存在? 但是顧九命卻賣了個關子,不說她有的,而是抬手連喝了好幾杯靈茶。 一副不肯多說的模樣。 兩個人一塊沉默,鬼王也跟著喝茶,抿一口的同時笑道:“茶不錯?” “極好?!?/br>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連屋里點的香都快燃盡了,顧九命還是好像只是來嘆茶一樣,從容得讓人心焦。 最后還是鬼王先耐不住了:“你到底打算怎么與我做這個生意?” 她就沒見過這么有耐心人,她認輸了,醴泉對于鬼來說,還是比那堆廢品更重要。 顧九命很鎮(zhèn)定地搖晃茶杯:“將軍跟外界有交易往來吧?是……幽草?我來時見到有鬼在種幽草?!?/br> 幽草是伴隨陰煞之氣而生的植物,許多丹藥煉制時需要用上,最著名的就是塑靈丹,突破塑靈之境時必須要吃的一種丹藥。 極為昂貴,其中最難尋的,就是這幽草。 鬼王靜了幾秒,忽然爽朗大笑:“書生還真是帶了個了不得的人進來,你直說吧,想如何?” 到現(xiàn)在,鬼王已經(jīng)落于下風。 這是她在遇見顧九命之前,沒想過的事。 “很簡單,把交易的對象換成我,幽草我都要了,還要加上全部法寶?!?/br> 鬼王目瞪口呆:“什么?” “你知道我交易的對象是誰嗎?九大派的修士都會從我這換幽草,用大量的妖獸rou?!?/br> 他們吃不到人,自然把主意打到妖獸身上,一樣可以補充煞氣,只不過量少很多很多,只能通過大吃特吃勉強維持,而鬼們通過勞動,種幽草開店等勞動換取妖獸rou。 而妖獸rou的來源,自然是外面的修士。 這是一種良性的貿易來往。 “猜到了,”顧九命很鎮(zhèn)定地喝了口茶,“如果我跟你交換的,是一種能把煞氣煉化的功法呢?那你們不是可以搶回被天地凈化的煞氣?” 鬼王被震住了,手握的茶杯灑出了茶水都沒注意到。 她呆若木雞地望著眼前的小姑娘,不敢細思從她嘴里吐出來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種多瘋狂的想法,如果有這樣的功法…… 那鬼是不是也能修煉了? 異想天開,荒謬至極。 “此外,我還要你們古戰(zhàn)場的一個承諾,幽草從此只提供給我一家?!?/br> 囂張。 卻囂張得極有底氣。